秋意泊和泊意秋吃飽喝足, 本來還想捉著張二郎一道打牌,但瞧著時間已經到了申時,再留在外頭恐怕就要遇上宵禁了, 他們可不想睡在這兒。思來想去, 還是按照老計劃去瀾和叔家湊兩個狗頭軍師一起打牌得了。

他兩是不愁人陪的主兒, 沒了張二郎, 還有徐二郎,周二郎, 做人不能太挑剔,隻要能陪他們打牌,就是條狗也行, 隻要它能碰能吃能胡能放炮。

“十九郎君, 二十郎君。”秋相府門口的小廝麻利的打開了正門,滿臉堆笑:“大人正等著兩位郎君呢天!”

秋意泊與泊意秋對視了一眼,不過來都來了,既然瀾和叔在家,就沒有到了人家家裡不見主人的道理。兩人一進門, 卻見門口站著秋瀾和的書童眠鶴, 眠鶴頷首道:“見過兩位郎君,大人有令,兩位郎君一到便立刻去見大人。”

“嗯?有什麼事?”秋意泊下意識的反問道。

眠鶴答非所問道:“兩位郎君得罪了。”

話音未落,他身邊出現了兩名侍衛, 兩人出現就往秋意泊和泊意秋身上伸, 兩人隨即皺眉,腳下有誌一同地挪了一小步, 看似是隨意動了動, 卻正正好好避開了兩名侍衛, 不想那兩名侍衛手一拐,又往兩人伸手而來。眠鶴在旁道:“這是大人的貼身暗衛,他們會帶兩位郎君去見大人,還請兩位郎君不要反抗。”

秋意泊和泊意秋滿臉懵逼的被他們背了起來,隨即身體一輕,愣是就上了圍牆的琉璃瓦,風呼嘯著在兩人耳邊吹過,秋瀾和入閣拜相,府邸自然是很大的,但也沒誇張到如同皇宮,從正門到秋瀾和所在撐死了一盞茶的腳程,被兩個暗衛這樣翻牆爬梁的一折騰,兩人愣是在一分鐘內看見了秋瀾和的正院。

哇哦,厲害啊!這兩個暗衛有點東西在身上!

兩名暗衛到了正院也沒有將他們放下來,直直將他們帶入了正廳,卻見秋瀾和居於首位,往下兩排座椅居然坐滿了老人,應該是郎中,他們聞到那種常年浸淫於藥材之中的那種古樸的藥草氣味,雖淡,卻是異常明顯。

秋瀾和很少有不笑的時候,今日卻是滿麵寒霜,他揮退了兩名暗衛,道:“你們坐下,不許開口,先叫郎中看一看。”

秋意泊兩人被按到了堂中央坐了,兩位老爺子起身給他們把脈,又叫他們吐了舌頭看舌苔,還翻了他們的眼皮子,最後還叫他們規規整整地念了兩句詩,末了才與秋瀾和稟報道:“兩位郎君身體康健,並無中毒的跡象。”

秋瀾和抬了抬手,又是兩位老人上前,其中一位老人還拿出了銀針給他們放血,這可真是……秋意泊和泊意秋愣是不動聲色地給銀針上灌了點靈氣,才沒發生什麼銀針刺不破皮的事情發生。

秋意泊意識到瀾和叔知道了什麼,再看泊意秋,他自然也意識到了,他們兩方想要開口解釋,卻見秋瀾和一手微抬,示意兩人老實坐著。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郎中都檢查完了,報了個平安後秋瀾和才緩緩吐出了一口氣,他伸手按了按眉心:“今日辛苦各位先生了,眠鶴,送各位先生。”

“秋閣老嚴重了,老朽告辭。”幾位郎中紛紛拱手,隨即便被眠鶴一並帶了出去。滿室又恢複了一片寂靜,仆婢也都退了下去,一人不留。

秋意泊見狀起身,行至秋瀾和的身邊,轉而捏住了他的手腕,靈力自觸碰之處撞擊穴道,頓時秋瀾和頭疼的症狀便被減緩了,秋瀾和低低地道:“我今日被陛下扣在宮中,等出來了才知道你們去了禹香苑,那人手段陰狠,我雖著人盯著,也想著你們不懼怕尋常毒物,還是有些擔心。”

“張二郎不是瀾和叔你派的?”泊意秋也坐到了秋瀾和身邊,大有叔侄三人促膝長談的意思:“我聽他出自戶部尚書,還想著是不是您專門找來陪我們玩的。”

...

“是我的意思,卻又不是全是我的意思。”秋瀾和神色有些淡,似是很是疲憊:“我本來想著你們不會留太久,便也沒有與你們細說,今日一看,還是得告訴你們,也好有個防備。”

秋意泊和泊意秋靈光一閃,無比自覺的端坐於一旁,雙目灼灼地看著秋瀾和,這瓜得吃啊!

“澤帝城府深沉,卻也算是個明君,我與他相識甚早,初時他乃是不受寵的皇子,我是戶部小吏,後來我助他登基,他放權令我入閣拜相,一來二去糾纏過深,他懼我權勢過大,謀國篡位,我恐他兔死狗烹,再加上我與他也算是有過幾次逢場作戲……”秋瀾和方說了兩句,卻見兩人眼睛都像是在發亮,不住地點頭,他不由輕笑了一聲:“怎麼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秋意泊小心翼翼地道:“這是可以說的嗎?”

泊意秋點頭,他雖未開口,但是臉上也是這麼寫的。

這種事情也是可以告訴他們的嗎?

這是他們不花錢就能免費聽的嗎?

逢場作戲,是他們理解的意思嗎?

——媽耶,好刺激!

“為何不可?”秋瀾和莞爾道:“不過是各取所需,酒色財氣不過是區區調劑,你們兩人再有幾年都該到而立之年了,若不是去修了道,早該兒女成群了……想你們這幾日也沒少見,如何就說不得?”

“與你們說此事,不過是與這有關罷了。”秋瀾和接著道:“拜相後,他懼我左右逢源,放縱趙閣老等人連謀刺殺二郎,我得知後與他算了算賬,卻也不好與他如何計較,所幸搬出秋家……下麵的事情你們知道了。”

秋意泊差點就沒忍住舉手了:“那自我們入京……”

“不為何。”秋瀾和道:“我需要你們為我辦一些事,有些事情我做起來難,於你們而言卻是輕而易舉,你們隻管當你們的紈絝,剩下來的交給我就好。”

防止失聯,請記住本站備用域名:

他沒有想到秋意泊會回來,但既然回來了,替他辦點事再簡單不過,他隻需要一個紈絝,仗著他的勢,仗著秋家的勢肆意悠遊,麻煩自然會跳出來的。

泊意秋問道:“今日我和阿泊在禹香苑吃到了毒菇,瀾和叔今日這陣仗可是為那毒菇而來?”

“我早料著他有這一手。”秋瀾和道:“早就令人將鬼見愁換成了微毒的青菇,且不說那東西隻需烹調得當便無毒,就是吃多了,也最多就是多去更衣幾回罷了。”

“那東西對我們沒什麼用,瀾和叔你不必太擔心我們。”

“哦?”秋瀾和反問道:“果真?”

泊意秋接口道:“瀾和叔您要是不信,我可以當場給你表演一下乾吃鶴頂紅,涼拌鬼見愁,再配上兩海碗斷腸草湯。”

這話說的促狹,秋瀾和不禁瞪了他們一眼,隨即又笑了起來:“那就好……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泊意秋想了想問道:“那我就直說了,瀾和叔,你有問鼎的心思嗎?”

“沒有。”秋瀾和笑道:“難道那把椅子是好坐的?莫說我沒有子嗣,便是有,我也不願去奪。你們幼時,我便說過,過剛易折,過柔則靡,剛柔並濟,方成事焉,秋家如此,便已經很好了,莫要卷進那些皇位更替事中去,壞了一家子的情份。”

秋意泊問道:“您沒有成婚,也沒有子嗣,是因為澤帝嗎?”

“自然不是。”秋瀾和微微一笑:“我沒有妻妾,不代表我守身如玉,我沒有子嗣,就不代表是他不許。隻不過是我順勢而為,故作退讓罷了。”

他頓了頓:“你們可知,為何家中諸人,自小我便最疼愛你們嗎?”

“為何?”

“因為你們幼時甚是乖巧,不哭不鬨,明理懂...

事。”他眨了眨眼睛:“我當時就想若是我的孩子能有你們這般,養兩個也無妨,那會兒我還想你們倆若是春宴不得中選那最好,剛好來當我的兒子,且不說老祖總是要回去的,便是他在,一年中也是我管你們管得比較多,與我親子又有何異?”

他就是天生不喜歡幼兒,哭泣胡鬨,毫無緣由,雖說不必他管,但到了讀書那會兒他必然還是要管的,若是到時候還養了個不知道讀書的孩子,他恐怕會就此撒手不管。於情於理,於他於兒,都是害,還不如不養來得妥當。

家中並不缺子嗣,他死後也不會缺摔盆捧瓦之人。

秋意泊可能不知道他小時候多招人疼,叫讀書就讀書,叫臨帖就臨帖,循規蹈矩,從不出錯,一張嘴還甜,知道哄長輩。他念邸報與秋意泊聽時,他還能煞有其事的與他分析兩句,從不嫌棄枯燥乏味。

秋瀾和有些好笑的看著兩人,一眨眼,他們都這麼大了,還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秋意泊和泊意秋深有同感,他們也不怎麼喜歡小孩,尤其是不講理的小孩。

泊意秋猶豫了一瞬道:“既然澤帝步步緊逼,瀾和叔你又打算如何應對?”

“這等小事,有什麼可應對的。”秋瀾和輕輕一笑:“他敢下毒,難道我就不敢?我不及他下作,不願對殿下們動手,就叫他病上十天半個月,欠你們的總要替你們拿回來。”

他頓了一頓:“暫時還不能叫他死,當個輔政大臣雖有意思,最後卻不得不斬草除根,實在是不美。”

秋意泊咋舌,那瀾和叔確實是不及澤帝下作,但對皇子下毒和對皇帝下毒那是一個量級的嗎?

“那敢情好!”泊意秋從袖中摸出了好幾瓶丹藥來:“瀾和叔我跟你說,這一瓶叫悲酥清風,瓶蓋一開,彆的不說一座大殿總是能放倒的,無色無味,中毒者渾身酥軟,內力全失,解藥是這一瓶,聞一聞就能解。還有這個,香瀾水榭,嗯……這是……”

泊意-->>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