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麻了。
誰能體會一個大清早就被冷酷無情的從床上扒拉了起來送進宮裡,寫了一上午的試卷後被送進側殿休息都不到兩個小時,甚至因為宮中的潛規則而幾乎沒能喝到一口茶水,緊接著上到皇帝麵前和人展開了一場辯論賽,末了還得被送出宮中遊街示眾……哦不是,是狀元巡街,中間還得各種進廟上香,三跪九叩的人是什麼心情嗎
饒是秋意泊有準備,進宮之前先吃了一粒辟穀丹,但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吃辟穀丹當真沒什麼鳥用,他確實是不餓,但是他的心理和身體都在告訴他——你餓了。
秋瀾和搶了應天府尹的活計,親自為他佩戴官服官帽,秋意泊雙手平舉,心安理得的享受著當朝宰輔的服侍,自己則是側著臉哨蘋果,眠鶴一手是盛著有些冰的果汁的茶盞,一手是蘋果,旁邊眼鯉還端著兩盤點心,就等著秋意泊開口就叫眠鶴送到他嘴邊上去。
秋意泊兩三口就把蘋果啃得隻剩一個果核,乾了半盞冰冰涼涼酸酸甜甜的果汁,吃了兩塊特彆紮實又軟又甜又糯的八寶糕,看的旁邊已經蒼蒼白發的榜眼和探花都羨慕得緊。
秋瀾和既然叫人準備了吃的,自然會給榜眼和探花也送上一份,奈何他們可不敢吃——嚴格來說,這會兒能又吃又喝的朱明國開國以來也就秋意泊一個了。
秋意泊正想吃第三塊的時候秋瀾和終於把他那一身披掛給弄完了。秋瀾和往他腰上掛了兩個香囊提醒道“右邊是文曲錢,一會兒會有人提醒你們撒出去。”
“瀾和叔,時辰還早,讓我再次兩塊糕。”秋意泊含糊著道。
秋瀾和斯斯文文地道“還有一盞茶吉時就到了。”
“一盞茶呢,我能吃三塊!”秋瀾和眉目一動,剛想勸阻,卻見秋意泊直接撩了袖子就把眼鯉手上的盤子給接了過來,一手端盤,一手吃糕,雪白的星星點點的糕點碎屑隨著他的動作粘在了狀元紅袍上頭,無比醒目。
秋瀾和隻覺得自己眉心發跳,又不好在大喜日子嗬斥他,隻得親手將他袍子上的碎屑撣去了。還未等吃到第五塊,應天府尹就催促道∶“秋相公,小秋狀元該上馬了。”
秋瀾和頷首,秋意泊將第五塊愣是塞進了嘴裡,二話不說翻身上馬,三兩口就將口中八寶糕咽下去了,秋瀾和見他一臉仿若無事的表情,仿佛又聽他在說∶他年輕,他修仙,他噎不死,嘿。
頭疼。
隨著禮官高呼吉時已到,皇宮正門緩緩向兩側打開,狀元可從正門出宮,而榜眼、探花便隻能走側門了,秋意泊低聲呼喝了一聲馬,揚聲道∶“瀾和叔,彆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說罷,他揚鞭自正門而出,其餘人等也陸續跟上。
尋常人若著紅衣簪金花,難免就要被奪了幾分風采,偏偏秋意泊這一身反而將他襯得越發品貌風流, 灼灼如陽, 應天府尹撫須道∶ “秋郎今日去, 恐怕燕京城中又要多出不少癡心小娘子了。”
“說笑了。”秋瀾和笑麵以對,應天府尹也不再多言,秋瀾和看著那一抹大紅的背影遠去,仔細地回想著答應這免患子什麼了……哦,流水席。
還得擺三天三夜的那種。
他笑著揉了揉眉心,秋意泊等人的背影徹底看不見了,宮門也再度閉合,他收回了目光∶“諸君,我們也該去忙了。”
幾名陪同的官員紛應是,隨著他往深宮走去,饑荒、賑災、難民管理……這些事情還壓在他們的心頭,等待著他們去處理。
大大大
嚴格來說,這是秋意泊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巡街,虧得是秋天,秋老虎也已經過去了,否則秋意泊當真懷疑自己會不會熱暈過去,街道旁邊擁滿了百姓,或許全燕京的人都到了這兒來看這開國以來第一個六元及第。
其中還有不少
身穿文士袍的小孩兒,都被父母帶著,希望能蹭一點文曲星的才氣。
秋意泊很鎮定的向兩側拱手示意,不多時就有一隻香囊猝不及防的飛了過來,緊接著又是無數香花素果,絲帕錦囊,秋意泊躲了第一隻,下麵的卻是無可奈何,畢竟他人在馬上,總不能從馬上飛身而起,又或者抽劍相抗吧?他被絲帕香囊砸了個劈頭蓋臉,砸水果的好歹有點數,沒往他身上砸,秋意泊怕水果驚了馬,隻能委委屈屈地用自己的腿去抗,大腿和小腿都隱隱作痛,他卻還要保持著微笑。
榜眼在他身旁替他擋了些,低笑道“秋郎,你帽子上……”
秋意泊一伸手,從自己帽子上摸下來一塊繡著鴛鴦的帕子,旁邊高樓上忽地出現了一小片驚呼聲,秋意泊聞聲望去,便見那兒站著幾個衣著富貴的小娘子,見他看來,以扇掩麵,笑作了一團。秋意泊笑著搖了搖頭,將這些東西都交給了牽馬的眠鶴,回頭這些都會被統一處理掉。
還有人在人群中高呼∶“秋狀元,我家有女,年十六,容貌怡麗,嫁妝豐厚,願許秋郎!”
“我家有妹,年十八,姿容絕世,也願許秋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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