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聞言微微一笑,正想應一聲好,一旁雁光真君卻冷冷地說:“小友,長生道友與我家少君已經相約對賭,小友還是另尋他人吧!”

築基修士還未說話,秋意泊卻抬了抬手,“不必了,多謝雁光道友。”

“哎!”張雪休想攔他,秋意泊卻已經走了過去,轉瞬之間便已經出現在了賭桌之旁,他絲毫不客氣地在東方位落座,意態悠然,“小友,請。”

築基修士在西方位落座,秋意泊隨手撥弄了一下桌上的骰子,輕巧的骰子隨著他的指尖翻了個跟頭,最後落在了六點上。“我號長生,不知小友如何稱呼?”

“長生真君。”那築基修士頷首以示尊敬,“小道姓張,雙名引仙。”

秋意泊笑道:“好名字。”

“多謝真君讚譽,小道愧不敢當。”張引仙頓了頓:“不知真君想如何賭?”

秋意泊反問道:“聽我的?”

張引仙再度點頭:“真君為尊,自然是聽真君的吩咐。”

他選這位長生真君,當真是因為這位真君最麵善——其他人凶神惡煞,唯有這位長生真君相貌俊美,目光清正,又時常愛笑,看著總比其他真君來的和善。

況且……他總覺得這位真君比其他真君都要強橫。

秋意泊意味不明地說:“希望你一會兒還能這麼說……”

怪聲發出了狡詐的笑聲:“小白臉……輪到你了……你……”

它話還未說完,便被秋意泊打斷,秋意泊顯得略微有些鋒銳的長眉微挑:“你……也勉強算個荷官吧,你這場子就是這麼待客的?”

怪聲桀桀地笑了兩聲:“……好厲害的口舌。”

秋意泊側臉看向了某處描金繪彩的橫梁:“開門迎賓,進門是客,若這都不明白,你這場子也算是白開了,怪不得生意慘淡。”

怪聲卡住了,明顯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拖著長調道:“新開局——!兩位客官要賭些什麼?”

張引仙看向了秋意泊,秋意泊一手支頤,撥弄著骰子:“賭大小,最簡單,至於賭什麼……就賭這貴客之位吧。”

張引仙立刻應道:“好,就賭這個。”

怪聲則是急吼吼地說:“不可!這貴客之位隻有連贏三局……”

眾人不禁看向了秋意泊,怪聲還未出聲,秋意泊道:“賭天境自號賭天,連天都能賭一賭,難道這貴客之位不能賭?亦或者說賭天境不過虛有其名?不過是一尋常賭場,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他說道此處,不禁輕笑了起來:“若是如此,我也是能理解的。”

怪聲:“……”

“此乃規矩,萬不可破!賭天境隻有連勝三場才能得貴賓之位!”

“那就賭他連勝的資格吧。”秋意泊意態閒舒,他隨手將骰子灑在了桌麵上:“若我勝了,那我便是三連勝,若他勝了,他便是三連勝……難道不行?”

怪聲道:“不可!這……”

秋意泊眨了眨眼睛:“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如你這賭天境改名吧……直接叫賭命境不就行了?”

怪聲道:“……好!下不為例!”

秋意泊則是輕笑著說:“這‘下不為例’我已經聽得厭倦了,不知這賭天境還有多少下不為例?我還沒說完,賭完了貴客的位置……也罷,速速開局吧,一個黑心賭場,一無所長,我沒工夫在這裡耗著。”

“……你、你、你——!”怪聲明顯是被氣得狠了,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敢汙蔑我賭天境一無所長?你這黃毛小……”

秋意泊打斷道:“怎麼不是一無所長?這地方修得實在是庸俗,隻知堆金積玉,毫無格調雅韻可言,無人左右隨侍,玩法單一,荷官逢九必通吃,更無什麼天材地寶相贈,難道還有什麼所長之處?不如說與我聽一聽?”

“賭天境可賭性命!”

秋意泊微微垂下了眼簾,神態倦懶,看著便極是無聊:“不說修真界,便是凡界小村中的賭坊,賭的紅眼也拿命來賭,有何稀奇?人還能賭妻妾兒女、雙目雙耳、心肝脾肺,一條命有甚稀奇?在這兒賭?還不如我出去殺人劫財來的快一些。”

“噗!”當即有人笑出聲來,隨即便是哄堂大笑,有血來宮一大乘真君對著秋意泊豎起了大拇指:“道友說的沒錯!之前看道友還當是和那群正道一樣的偽君子,沒想到也是個爽快人!等出了這破地方,我請你喝酒!”

秋意泊側臉看向他,帶著一點笑意道:“我也是個偽君子。”

一行人更是笑得猖狂,連雁光真君都不禁有了一些笑容:“長生道友委實是個妙人。”

怪聲沒有說話,或許它確實沒有可反駁的餘地,直到秋意泊問了一句‘為何還不開始’,它才冷硬地道:“西客有極品靈石五千三百萬,可換籌碼五十三。東客有……”

隨著它的話語,秋意泊與張引仙身後各自落下了靈石雨,張引仙身後的靈石堆成了小山,很快就停止了,隨即變成了五十三顆小巧剔透的靈晶石作為籌碼出現在了他的手邊,而秋意泊身後的雨還在下,而怪聲在不斷重複:“東客有……東客有……”

“東客有極品靈石一百億……一百三十億……一百五十一億……兩百七十億……三百二十億……三百五十……”怪聲的聲音有些遲疑,卻還在不停地繼續播報:“三百八十億……三百九十五億……四百一十億……”

它停頓了一瞬,用一種不可置信的語氣道:“四百四十四億極品靈石!”

此言一出,整個賭天境都安靜了下來,呼吸可聞,不論是血來宮的化神真人、大乘真君還是坐在秋意泊對麵的張引仙都定定地看著秋意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秋意泊仍舊是一派的閒舒:“然後呢?”

差不多這個數,這其中大概有一百多億是他本來所有,泊意秋在蒼霧道界攢的私房錢也順手給他了,大概七八十億的樣子,淩霄真君動用了門派曆年積蓄給了他大概五十億,還有近兩百億是他不動的——源自各位老爺爺的積蓄,大頭還是無悲齋的,畢竟無悲齋一個宗門的傳承積蓄都在他手上。

其實本來還應該更多,不過無悲齋當時翻車翻的冤枉,現在留給他的應該隻是當年的冰山一角。

無悲齋的傳承不像是其他給他的傳承,其他傳承的要求是讓他幫忙找個合適的弟子,道統也是人合適就行,無悲齋就不一樣了,開局一個萬寶爐,砸下去就不知道多少錢,日後煉器不得要有材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所以秋意泊對於無悲齋的積蓄都是能不動就不動,免得今天他自己花了,以後還得自己補回來。

至於什麼讓以後那位有緣人弟子自己去找……那也不是不行,但萬一中途弟子不幸嘎了,那還不是得秋意泊再去找人?無悲齋收徒弟的成本太大,饒是秋意泊也不想背上這種負擔。最好就是能找個弟子,天賦嘎嘎強,天賦嘎嘎高,秋意泊把無悲齋道統和萬寶爐材料一傳,自己萬事不操心——比如他自己這樣的。

怪聲沉默了許久,久到了眾人都要懷疑怪聲是不是已經消失的時候,怪聲終於發聲了:“東客法寶有……大乘期極品法寶一百三十二件,渡劫期極品法寶九千九百九十六件……”

秋意泊聽到此處,指尖突然冒出了一叢火焰,有什麼東西被扔了進去,眾人認不出來,緊接著又有七八件頂尖天材地寶一閃而過,速度快得讓人懷疑是自己眼花了,終於在怪聲提到‘合體期’三個字的時候,四顆小而晶瑩的寶玉從火焰中飛出,那怪聲頓了一頓:“……更正,渡劫期極品法寶……一萬件。”

秋意泊滿意地點了點頭,一臉斯文地道:“湊個整數。”

眾人沉默了下去,煉器原來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嗎?

怪聲接著道:“合體期極品法寶九千八百二十件,合體期普通法寶三萬六千六百七十二件,化神極品法寶一千五百二十件,元嬰期極品法寶六百七十三件,金丹期極品法寶七百八十九件,練氣期極品法寶一百六十六件。”

秋意泊側臉問道:“合計多少?”

怪聲又沉默了下去。

堂中寂靜無聲,人人瞠目結舌,想說是不是這怪聲搞錯了,可見秋意泊氣定神閒,可想而知不是假的。可若是真的,這也……太……

秋意泊等了一會兒,不禁笑問:“玩不起了?”

血來宮眾人過了許久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張雪休不禁道:“這麼多法寶……拿來乾什麼?砌牆都夠了吧?”

雁光真君看向秋意泊的目光已經不一樣了,他目中有忖奪,有驚歎,有貪婪:“長生道友,你怎會有這些……”

秋意泊隨口答道:“最近世道亂,多做一些準備著,日後也方便。”

這還真不是開玩笑的,這個數量也就是因為淩霄宗確定要搞血來宮,真君混戰勢在難免,否則對於秋意泊來說也是太多了。應該這麼說,從泊意秋到蒼霧道界的那一日起,他就讓萬寶爐走一條合體境界的防禦法寶的流水線,沒想到很快就渡劫了,那麼萬寶爐產線跟著他升級了一回,就開始出產渡劫期到大乘期的防禦法寶,等聚金商行開業,秋意泊趁著來回的機會也從泊意秋那兒撈了不少,繼續流水線做真君級彆威力的榴彈之類的,等日後真的開戰,他們淩霄宗的弟子先站在後方用大炮先射他們個幾千發再說。

唔……這麼說其實有點誇張,說是充能彈更好一些,淩霄真君等還在宗門的真君閒著沒事往秋意泊做好的彈藥殼裡充能,不過秋意泊改良過,大概一顆彈藥隻需要正常全力一擊的十分十一靈力就差不多了。

因為這種充能彈是組合型,需要搭配大炮來使用,又是一次性的玩意兒,炸了就沒了,不需要考慮冷卻耐久之類的問題。單純的彈藥殼所需材料並不是很多,大約普通一份渡劫期法寶所需的材料就可以做五十顆彈藥了——他手裡能有七千左右渡劫期的彈藥,還是因為剛回去過,已經交付了八千枚彈藥給宗門的緣故,剩下七千枚當時是因為沒湊夠整數,八千枚一個批次嘛,秋意泊想湊個整數交付,這樣好算賬。

境界不夠那就靈石來湊,這種千人以上級彆的混戰被稱作戰爭也沒什麼不對了,打仗不就是拚軍備、拚後勤、拚科技嗎?這些哪有不燒錢的?彆整虛的,管你什麼招式什麼陣型,先來一波彈藥洗地,否則淩霄真君乾嘛無緣無故動用宗門棺材本給他先來個七八十億?

給零花錢可不是這麼個給法。

秋意泊說的稀鬆平常,對他人而言可太不平常了!其他先不提,一萬件渡劫法寶,整個蒼霧道界真君才多少?有四百人嗎?一人二十件都還有剩兩千!

哪個真君那麼多法寶啊?!大家都是真君,不都是同境界法寶經常使用的有個一到兩件,用不到的視情況再多些,如果平素喜歡殺人劫財那就更多一些,但誰有二三十那麼誇張?!有那麼多的早就或賣或換或送了吧?!又不是器修!

還是說這年頭器修都這麼豪橫的嗎?!

有人的目光暗了下來,這麼多法寶,若能勝秋長生一局……豈不是日後無憂了?這麼多法寶,莫說自己使用,就是創建幾個頂級宗門都綽綽有餘!

方才說要請秋意泊喝酒的大乘真君道:“怪怪……這十輩子都花不完啊!換誰不心動?兄弟,老哥可能要對不住你了!”

秋意泊懶得管這些人,隻是嘖了一聲:“怎麼還不出籌碼?玩不起?”

怪聲顫顫巍巍地說:“可兌換籌碼總計……總計……”

“總計多少?”秋意泊問道。

怪聲沒吭聲,秋意泊卻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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