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休:“……能不能……先拉我一把?”

秋意泊一愣,隨即輕笑著向他走去,修長漂亮的手掌緩緩遞出,卻掠過了張雪休伸出的手掌,輕描淡寫地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張雪休被微涼的手指一碰,忍不住抖了一抖:“……乾嘛呢?”

他是真的滿口血沫子,胸骨疼得起飛,秋長生打他那一下是真的沒留手,導致他現在坐椅子上都站不起來,妥妥是個重傷——或者應該說秋長生已經留了手?否則就不是重傷那麼簡單了?

渡劫和化神的區彆有那麼大嗎?

張雪休默默地想著。

秋意泊笑問道:“看看你的傷。”

“你下手也太黑了!”張雪休忍不住抱怨道。

“下手不黑怎麼瞞過那一位?”秋意泊的指尖搭在他的頸部動脈上,隻要輕輕一扣,就可以扯斷張雪休的頸骨,溫熱細膩的皮膚帶來了舒適的接觸體驗,心臟的跳動從經脈之中傳來,有一種令人沉迷的詭異魅力。

要不要乾脆殺了他呢?

留下他實在是太危險了,張雪休人是好的,以他的性格是不會出賣他,但他不能確定他是否會出賣淩霄宗。他一身身家代表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隻要張雪休隨意透露一句,不管有心無心,放在那種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身上就已經很足夠了。

淩霄宗的儀仗不過一個敵在明我在暗,一旦暴露,血來道君這位道君做什麼都足夠了。

正所謂一力破千會,素日都是拿來形容淩霄宗的,現在卻要拿來形容血來宮了。

秋意泊無意識地摩挲著張雪休的頸部經脈,張雪休實在是沒忍住撇過頭去:“你彆光看著啊!好歹給我吃兩顆丹藥!”

秋意泊看著他略帶些憤怒的目光不禁輕笑了一聲,鬆開了手,將袖中取出一瓶融雪丹給他吃了,張雪休張嘴吃了,丹藥一入口便化作一股瓊漿,順著食道滑下,龐大的藥力迅速修複著他體內破損的經脈與臟器,張雪休不知為何身體陡然一輕,似乎之前一直壓在他身上的東西消失了,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許多。他發出了一聲低微的呻-吟:“唔……這藥品質很好啊,謝了!”

秋意泊拖了另一把椅子坐了:“如今你待如何?就此離開還是接著回去?”

“接著回去。”張雪休沒有絲毫猶豫:“我本命青燈還在門內,能逃到哪裡去?”

他很聰明沒有問秋意泊到底和血來宮有什麼血海深仇,下手如此狠辣——但總不能是因為他吧?他也沒那麼大的魅力。

他可以問,但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危險,他不過區區化神,境界實在是太拖後腿了,綜合一下還是麻溜閉嘴彆問了。

秋意泊眉間隱約有些倦怠之色:“那你回去後如何交代?”

“秘境死個把人有什麼好交代的?”張雪休反問了一句,卻也有些愁眉苦臉,秘境死個把人正常,確實不用交代,但現在死的可不是個把人,他師傅讓門中精銳帶著他來這秘境似乎是從什麼渠道窺探到了幾分天機,能叫他在此秘境中得到偌大機緣,但現在機緣那是肯定沒了,沒見著秋長生得意的跟他炫耀嗎?但人也沒了,這怎麼交代?萬一他師傅讓他發個天道誓那怎麼辦?況且秋長生他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跟著他們一道進秘境的。

這麼多人,總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總得有個結果才是。

秋意泊見他這般模樣還有什麼不懂,就仔細問了問他,秋意泊聽罷聽了聽頭,道:“就說我殺的,照實說。”

“啊?!”張雪休人都傻了:“萬一我師傅來找你麻煩怎麼辦?”

秋意泊道:“這你不必管,我自會解決。”

張雪休急切地說:“你這不行!等我師傅尋到你……”

秋意泊點了點他

的眉心:“難道你說不是我殺的那位就不來尋我了?你隻管放心。”

“你又在鬨什麼幺蛾……”張雪休在秋意泊的注視下聲音越來越低,最後乾脆不敢說了,秋意泊問道:“你好了沒?好了的話我帶你出去。”

“我還未上賭桌,也能走?”

秋意泊反問道:“為什麼不行?”

他話音一落,一朵明亮的火焰自他袖中滾落於地,金碧輝煌的賭坊瞬間成了一片火海,秋意泊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往他手腕上套了一串手串,乍然之間四柱斷裂,整座賭坊都塌了下來,卻沒有半點殘骸,入目之處已經化作了無儘的火海,似乎已經占據了世界的儘頭,周遭的一切都在這一刻湮滅,連半點灰塵都留下不來。

張雪休目瞪口呆,他喃喃地道:“……你這是在乾什麼?”

秋意泊無所謂地說:“一個還不成氣候的秘境罷了,拆了它,底下的靈脈我有用。”

要是說一個好好地秘境無緣無故往賭博的方向發展是自然的選擇,秋意泊是不信的,這秘境與那怪聲應該是相逢於微末,大家都不成氣候,等雙方都成了氣候,自然也會被雙方所改變,相輔相成嘛。

現在骰子器靈都沒了,曆年積攢的氣運也被他抽取一空,留著這秘境做什麼?等它再養出一個和賭相關的器靈來?再有下一次,他還會這麼順利嗎?

九成九是要被針對的,還是那種火葬場式的針對——當年金風玉露一相逢,卻勝人間無數,不料你卻抽我氣運,毀我半身……之類的,這模式秋意泊都快能背了,當年看為火葬場叫好,就怕火葬場的不徹底,沒把人骨灰給揚了,現在他自己當了回渣男,當然也不希望對方哪天嘴角一翹,三年之期已到,然後把他的骨灰給揚了。

再者,其實這秘境他完全可以收歸己有,但這秘境委實是有點邪門,抽他人的氣運這種東西聽著就像是邪道,他雖然沒有那麼清高,但有些東西還是嫌臟的。

所以還是弄死了乾淨。

“你要靈脈乾什麼……?”張雪休疑惑地說。

秋意泊隨口道:“宗門裡靈氣薄弱,拿回去填地基……你若是有什麼靈脈或者秘境的消息,記得通知我一聲。”

“……”張雪休品了品,覺得秋長生說的是真的,還答應了下來:“我還真有兩個秘境的消息……”

他簡單說了說,這些都是血來宮中機密,有弟子把手——反正以秋長生之能,隻要他師傅不在,那肯定就沒問題了。

秋意泊應了,帶著張雪休出了秘境,臨出門之前將賭天境的靈脈抽了出來,他似乎聽見了哀嚎與怒吼之聲,秋意泊一笑而過。

“我送你回城。”秋意泊道。

張雪休:“……倒也不必?”

“話不要太多。”秋意泊言笑晏晏:“不然就不討人喜歡了。”

張雪休莫名背後寒毛紛紛起立:“……那還是送我回去吧,謝謝。”

天空中還有些微涼,秘境出入口之處隻有十幾修士在,秋意泊帶著人出來連麵都不現,直接帶著張雪休就近回城,將張雪休送回了血來宮據點後,秋意泊就馬不停蹄回了聚金商行——張雪休說的那兩個秘境可以容後再議,他已經在血來道君麵前掛了號,再挑釁就說不清了。還是奔赴另外幾個由聚金商行探測出的秘境點更為保險一點。

況且他身上的東西有些太多了,又有幾條靈脈在手,剛好回淩雲道界折騰一下。

既然天命如此,他確實也該為它做些準備了。

比如他有概率是要死的,那麼身上帶那麼多財產,萬一死了被對家撿走了他豈不是要吐血?掌門訂下的彈藥流水線也走的差不多了,可以交付了……總之該存的存,該給的給。

“真君。”來應門者是一個侍人,見

兜帽下秋意泊的麵容便俯身拱手行禮,秋意泊隨著他一路向內走去,直到到了秋懷黎的住處。秋意泊這次入秘境也不長,從入到出撐死了也就一天,秋懷黎見到秋意泊來時還震驚了一下:“這麼快?……真君?”

“嗯。”秋意泊脫了披風,也不見他去撈,就這樣逶迤於地,秋懷黎順手幫他撿了,扔到了一旁的架子上,秋意泊這頭已經自顧自倒了茶喝了:“商行這頭有什麼新消息嗎?”

秋懷黎不禁微微一笑,似乎想到了什麼得意之事:“回真君,有的。”

“哦?”秋意泊道:“說來聽聽。”

秋懷黎從納戒中取出一細長匣子推到了秋意泊麵前:“今日收了樣好東西,真君必然喜歡。”

秋意泊打開盒子一看,隨即又立刻關了上去,那裡麵是一條玄品靈脈,“哪來的?”

“今日有一場拍賣會,屬下知道真君心儀,便自作主張收下了。”秋懷黎笑道:“……還欠了東家不少靈石。”

秋意泊將靈脈收入囊中,這樣他就有三條靈脈了,他一手支頤,笑道:“這得算公賬,周管事記得問東家要靈石才是。”

秋懷黎微笑道:“屬下也是這麼想的。”

秋意泊點了點頭,將茶水灌了下去,已經涼透的茶水正和他的心意,他道:“辛苦了。”

“真君還請慢行……”

……

***

血來宮。

“少君!”

“屬下見過少君!”

張雪休無視了一連串弟子的問候,抿著嘴唇往芳華店走去,隻是到了附近,便聞到了濃鬱的檀香香氣,他停步在芳華殿門口,輕輕叩了叩殿門:“師傅,弟子求見。”

過了許久,裡麵才傳來一道-->>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