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頭臨衝沒想到翠衍居然那麼信任那個小白臉,說讓他攻何處他便攻向何處,連半點遲疑都不曾,他嘴角露出一個鄙夷地笑容,想也為想便用一手去攔截翠衍的攻擊,五指在這一瞬間獸化,長出了毛茸茸的斑斕的皮毛,指甲暴漲,與翠衍的利爪相擊,於暮色中擦出了一連串耀眼的金星。
豹子頭臨衝雖然不成器,可到底是個金丹期,這一具肉身要比翠衍結實不知道多少倍,翠衍的爪子在他手下如同豆腐一樣柔嫩脆弱,不過就是擦了這麼一下,翠衍爪上延伸出去的指甲便已經斷了個精光,血在這一瞬間飆射了出來,若不是他收的快,恐怕整隻右手都要沒了。
“我還當你有什麼能耐……”豹子頭臨衝傲慢之情溢於言表,他還未說完,便聽那個小白臉笑吟吟地說:“攻他右肋。”
翠衍神情堅毅,立刻轉攻向了臨衝的右肋,豹子頭臨衝近乎從容地一把抓住了翠衍的右手,手腕一翻,一股巨力頓時從翠衍的手臂上傳來,右臂疼得像是要斷掉一樣,那小白臉道:“就是現在,手腕右旋,攻他下路。”
“你都告訴我了,難道我是聾的嗎?”豹子頭臨衝嗤笑了一聲,右手手腕隨著翠衍右旋,正當他要伸出腿來將翠衍踹出去,忽地身體有了一瞬間的遲疑,這就是這個一瞬的晦澀,翠衍拚儘全力的一擊就已經落在了他的小腿上,隻聽見一聲微妙的崩裂聲,臨衝的麵容有了一瞬間的扭曲,可是這還沒結束。
“上去。”隨著那小白臉的指揮,翠衍的身形忽地離地,幾乎是順著他臨衝的軀體一路踏了上去,速度極快,哪怕臨衝堂堂一個金丹妖修都沒有反應過來,漆黑的鞋底自他身上踏過,最後一腳正中他的鼻梁,這地方不管是妖修還是人修都是脆弱無比,他隻覺得眼前一黑,鼻梁酸痛無比,居然不受控製地落下淚來。
而此時翠衍已經在半空中利落地翻了個身,落到了臨衝身後,臨衝之前為了應對翠衍而反轉的手腕成了他的枷鎖,倏地被翠衍帶到了身後,隻聽肩部噶啦一聲,臨衝的右臂就像是麵條一樣軟了下來。
“攻他丹田。”那小白臉說的極快,似乎對付他一個堂堂金丹根本就不用思考一樣,翠衍聞言立刻將左手送出,尖銳的爪子裂錦一般穿透了臨衝的皮肉,臨衝大喝道:“想破我丹田?!做夢!我先殺了你!”
“下劃,抽手。”
翠衍的思維都是麻木的,他根本沒有理解那人在說什麼,身體卻本能的聽從著指令,幾乎是在動起來的那一瞬間,他就感覺到自己的爪子勾到了什麼東西,他記著那人說的‘抽手’,用力向外一抽,霎時間一條白森森的骨骼帶著血肉筋脈從臨衝後背中被硬生生地拽了出來!
臨衝隻覺得後背一涼,緊接著就是劇痛,他回首一看,他從未這麼直白的感受到風到底有多冷,現在他感受到了,原來是這麼冷,從他背後鑽進了他的肺腑,吹的他心肺俱涼。
臨衝目眥欲裂,“我的……是我的……放回去!快放回去!”
翠衍手持那道白森森的骨骼,又聽那人道:“抽出來。”
翠衍聞言手臂吐力,隻聽一連串的脆響,一根完整的脊椎骨被從臨衝的體內拔了出來,臨衝慘叫了一聲,隨即又癡癡地看著翠衍掌中之物,緩緩伸出一手:“我的……”
“是我的……”
“還給我……”
金丹修士的軀體依舊是脆弱的,身體並非靈氣所化,依舊是血肉組成,隻不過是比普通人要堅硬這麼一點罷了。況且彆管是什麼境界的修士,受了致命傷也還是會死的,頂多他們就是多了挽回的機會。
就算是如秋意泊,如果現在有人把他的脊椎抽出來,脊椎上連接的經脈太多,連靈根都是如盤龍盤繞其上,他如果不能在一個極短的時間內搶回來再按回去,他也是要死的,不過他還有元神可以出逃——話又說回來,就算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搶回來那也是個重傷,體內七經八脈都斷了個七七八八,不是重傷是什麼?大不了就是這種簡單的斷裂傷比其他的好修複一些罷了。
翠衍渾身發抖,卻死死地抓住了那條脊椎骨,那白發道士微笑著問他:“你想還給他嗎?”
翠衍堅定地搖了搖頭,沒有絲毫的猶豫。
秋意泊笑道:“那就踩碎它,不要臟了手。”
哢擦一聲,脊椎骨在地上被踩碎成了四五節,翠衍猶嫌不足,踩在了骨節上狠狠地碾著。豹子頭臨衝像是個瘋子一樣撲了過來,可他的身體卻不能支持他再站起來了,他的金丹境界也不過是維持他暫時的生命罷了。這次不必秋意泊提醒,翠衍就一爪子斷送了臨衝的丹田,那顆脆弱的金丹就此化為灰燼,臨衝從喉間發出了幾聲氣音,不過幾個紮眼便氣絕身亡。
秋意泊還有些驚訝,他本來還以為翠衍會猶豫一下,他還在想乾脆他直接動手殺了這個豹子頭臨衝得了,沒想到翠衍毫不遲疑,直接取了臨衝的性命去。
秋意泊不禁頷首,不提彆的,這一點他喜歡——這個豹子頭臨衝都欺負人到了這個份上了,如果有機會殺他還想著寬恕,那這人性子首先就不如何,說好聽點叫菩薩心腸,說難聽點叫包子彆怪狗惦記,活該。
“怕不怕?”秋意泊語氣溫和,他今日能及時趕到,也確實是因為翠衍的關係。他前腳方離開客棧,後腳秋意泊就出來叫吃的了,聽了小二說翠衍來過,說是有東西落在他那邊了,他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那兩瓶複靈丹當然是他送給翠衍的,他們兩個真君,怎麼好意思白吃人家貓耳小哥的大棒骨?人家心善,他們當麵不好說,就悄悄給點好處,也算是結下一份善緣。沒想到這貓耳小哥白長了一張聰明人的臉,卻實誠地讓秋意泊汗顏,想著翠衍才走,他稍稍追兩步也就追到了,這才撞見了方才這一樁事兒。
翠衍呆呆地看著地上的屍首,又看了看腳下已經被踩成碎塊的骨骼,過了半晌才點了點頭,有些不敢置信地說:“我是不是在做夢?……我怎麼能殺臨衝?”
秋意泊一時沒反應過來:“難道他是你……”
話還未說完,又聽翠衍喃喃地接著說:“……他可是金丹哎……我怎麼打得過的?這不對勁啊!”
秋意泊:“……”
——哦,那沒事了。
彆鬨出什麼這豹子頭其實是翠衍什麼恩公、故交之類的,那就樂子大了。
翠衍一個練氣本來是怎麼樣都打不過金丹修士的,但是第一臨衝就是個半吊子金丹,這些年驕傲自滿,疏於修煉,就是個花架子,第二是因為翠衍麵對生死,搏命以對,第三則是有秋意泊在旁指點。彆說,也是巧,這要是換了個品種秋意泊還真沒這個能耐,但這不是之前幫黑皮大奶……不是,夜影續命嘛,他對豹子這個品種比其他了解的多得多。
秋意泊緩步上前,他伸手在翠衍麵前晃了晃,下一瞬間鋒銳的貓爪子就襲了過來,秋意泊輕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拿了帕子替他擦拭手上的血汙……肉墊好有彈性啊,好好捏,按住肉墊爪子就會彈出來,鬆開就會縮回去,好有意思!他問道:“你殺了他,知道怎麼處理嗎?”
秋意泊都想好了怎麼教對方毀屍滅跡,沒想到翠衍想也沒想就說:“知道,皮剝了,爪子砍下來,把肉剔出來賣給大酒樓,剩下的賣給商行。”
秋意泊:“……?”不是,你好熟練啊!
小貓咪你怎麼這麼熟練?
翠衍說完,又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他困惑地看著秋意泊:“……你到底是誰?你怎麼這麼厲害?”
秋意泊笑道:“之前跟人抓我的那個人修學的。”
“……?”翠衍沉默了一瞬:“你辛苦了。”
秋意泊沉默了一瞬,有點為小貓咪的傻白甜所震驚:“……你就這麼信了?”
“不然呢?”翠衍不解地說:“那個人修那麼厲害,你和你兄弟能逃出來費很多功夫吧?”
秋意泊:“……”
這頭翠衍已經蹲下去收拾屍體了,秋意泊的貓爪子算是白擦了,又糊了一手的血,畢竟是剝皮拆骨,怎一個血腥了得,偏偏主人公還頂著一張無辜的臉,怎麼看怎麼詭異,違和感十足。
秋意泊手指微動,將周圍的氣息抹除了去,免得事後有人來找翠衍的麻煩。虧的翠衍住的偏,否則還真不太好解決。秋意泊想著也沒什麼地方漏了,差不多就該告辭了,剛轉身,就聽見啪嗒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摔進了血泊裡。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隻見一隻隻有巴掌大的純黑的小貓咪一動不動地躺在了屍山血海中,不過在他看去的一瞬間,小貓咪又睜開了雙眼,翠綠的眼睛恍惚地看著麵前的一切,掙紮著想要站起來,還沒站穩就又摔進了血泊裡,激起了一片血花。如此反複三四次,小黑貓也沒了精神,放棄了站起來,它微微仰著頭看了一眼秋意泊,像是認命了一樣躺了下去。
秋意泊承認人類就是一種容易腦補的生物,他其實知道豹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