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意秋果然氣成了河豚,指著秋意泊的鼻子:“你怎麼又升級了!這不科學啊!”
秋意泊他媽的進大乘才多久?這要是摳掉中間重修□□的一百年,加起來才幾年?一口氣就後期了?!
你媽的,大家都是同一個人,怎麼他修為就不帶動的,秋意泊修為就能蹭蹭蹭的往上躥?火箭都不敢說自己能躥得那麼快啊!
秋意泊輕輕向前湊了一湊,泊意秋隻覺得指尖一熱,指腹按壓在了秋意泊高挺的鼻梁上,他不知為何便覺得有些微妙,下意識地順著他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又觸碰到了他的臉頰,他看著秋意泊帶著深邃的眼睛,隻是輕輕的側了側臉,唇瓣便從他的唇上擦了過去。
泊意秋自他臉頰撫觸而下,握住了他的後頸,張口咬住了他削薄的嘴唇。
秋意泊眉間染上一絲笑意,伸手攬住了泊意秋的腰,將他扯入了懷中,兩人肆無忌憚的品味著對方,唇瓣膠合,鼻息相融,待這一吻閉,秋意泊攬著他,笑吟吟地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真君,你這般輕薄於我,可不太好。”
泊意秋抱著他的脖子笑倒在他的懷中,“就是輕薄了,你能怎麼樣?”
“至少……”秋意泊想了想:“等天黑了吧?”
兩人合躺在一張長塌上,所幸長塌本就做的結實,倒也不顯得吃力。泊意秋眉間微動,指尖在秋意泊下顎上流連不去:“行吧,晚上就晚上吧……所以你到底怎麼又升級了?”
“因為我講的是玄學。”秋意泊道。
泊意秋隨手在他胸口拍了一下:“滾蛋!”
秋意泊攬著他,享受著暖融融的日光,慢慢地道:“法則,你掌控了多少?”
泊意秋歪了歪頭:“不算多。”
不算多的意思是不算少,為了顯得謙虛一點,所以留個五分餘地,隻說不多。秋意泊將一手舉過頭頂,日光從他五指的縫隙中穿過,陰影落在了他的臉上,泊意秋順著看了過去,卻被日光耀得眯了眯眼睛,他斯裡慢條地說:“往日裡煉製秘境,隻知道湊齊天材地寶,準備好靈脈,出來什麼全憑運氣,可是天地間法則無數,到了我們這個境界,本來就可以去操控他們。”
隨著他的話語,天空迅速染上了一層瑰麗的粉紫色,日沉複升,星月輪轉:“就像是這件幻境法寶一樣,我們製作它時,首先注入的規則就是變化,按照我們的心意去變化,當我們撥動這一根琴弦,那麼法寶就會呈現我們想要的景象。”
“法寶之所以能夠變化,是因為製作它的天材地寶本就是含有強烈的‘變化’,所以不需要我們多操什麼心。”秋意泊收回了手掌,帶著泊意秋在長塌上翻轉,他垂眸看著泊意秋,手指斯裡慢條地將他鬢邊碎發理進了耳後,捧著他的側臉,低頭吻了下去。
神識在此刻交融。
【秘境所需要的天材地寶已經包含了絕大多數法則,否則秘境根本不可能煉成,我們是主人……挑選我們想要的,拋去我們不想要的,這才是真正製作秘境的方法。】
【以此推論,道界亦是如此。隻是道界體量之大,並非一人可以掌控,我們想要引動天地法則,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與精力。】
這個吻是溫柔的,也是深入的,泊意秋抬眼看著秋意泊,叼住了他的舌尖。
【去秘境裡試一試吧。】秋意泊笑意盈然於眉:【那是我們的地方……以後做秘境會更有意思的。】
兩人分了開來,各自有些喘息,透明的絲線連接著兩人的唇舌,秋意泊以拇指擦拭去了泊意秋唇角的水漬,隨即就壓了下來,挨在了泊意秋的肩頭,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泊意秋沉思片刻才回過神來,苦笑道:“我有一種和導師旅遊的感覺。”
特指半路導師有了靈感就迫不及待地抓人進實驗室了。
秋意泊閉著眼睛,低笑道:“你玩得挺花啊。”
導師可不會一邊親著學生一邊聊學術。
泊意秋自覺失言,不由扯了扯嘴角,他看著天空,也跟著打了個嗬欠:“不想去。”
秋意泊沒有再勸他,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兩人各自無言,躺在塌上沒多久就睡了過去,等到再醒,就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了。這時真正的天空已經黯淡了下來,泊意秋低頭看著還在睡夢中的秋意泊,側臉親了親他的眉心,又挨著他小憩。
又過了半個時辰,秋意泊才發出了一聲長長地呻-吟,不甘不願地醒了過來,此時天空已經是一片星幕,偏偏日光還沒完全褪去,在天空中留下了一片皎然透徹的薄紅,秋意泊想也沒想用額頭磕了磕泊意秋:“睡醒了沒?”
“早醒了。”泊意秋閉著眼睛說:“我就想知道你晚上還睡得著嗎?”
“睡不著。”秋意泊發現兩人正並排躺著,擠得滿滿當當,他想了想:“翠衍呢?”
“翠衍去周叔那邊了。”泊意秋散漫地說:“還是底子好,休息幾天就又活蹦亂跳了。”
秋意泊心境圓滿閉了快十天的關,他卻沒有他那份定力,第三天就心煩意亂無法入定了,恰好逮著了在家裡曬太陽的翠衍,打了一頓順了心氣,又把他扔了出去。
礙眼。
秋意泊輕輕笑了笑:“哦,那也挺好的,等他再練兩天,教他淩霄訣吧。”
他們都已經混到了真君境界,收什麼弟子是不必經過宗門同意的,自己收了回頭過了明路就算完,再者淩霄宗本身就有一些妖修弟子,收翠衍入門是半點障礙也無。
“隨你高興。”泊意秋看著星空,突然叢生了一點倦怠:“罷了,我去秘境試試你說的,我煉了丹,你高興就幫我送去杏林齋,不高興就等我出關了去送,也不是什麼急事。”
秋意泊他翻了個身,徹底和泊意秋分了開來:“知道了。”
泊意秋自長塌上起身,指尖一點,鏡湖境就此打開,他沉默地走了進去。秋意泊看著他的背影,輕嗤了一聲——還能怎麼,就是躺在一起時間久了,突然又想一個人待會兒了,想要個耳根清淨了。
他對自己的反複無常是很有點逼數的。
天上不知什麼時候下起小雨來,秋意泊靜靜地躺在塌上,聽著風雨入耳,腳尖閒點,細密的雨珠落在他身上形成了幾不可見的霧,並不覺得潮濕難受,反而有一股若若隱若現的清涼。
似乎好久沒這麼聽過雨了。
過了許久,他又翻了個身,手掌搭在了泊意秋方才躺的地方,那裡早已沒了溫度,入手隻有一片濕潤。
或許他也該出門了。
秋意泊在丹房裡找到了泊意秋煉製好的回春丹,撐著千機傘踏入雨幕,因著下雨,大街上也變得寥寥,哪怕修成了人形,依舊有許多妖修不喜歡打濕皮毛,所以每逢下雨,總是要冷清兩天。
他不緊不慢地走在大街上,傘麵凝結了一層細密的水珠,隨著他的步伐顫顫巍巍地晃悠著,等到了某一個極致,雨珠便會與旁的雨珠連接起來,然後隨著傘骨如線一般滾落。
杏林齋裡已經點了燈,暈黃的一片,也沒有什麼客人,秋意泊入內便聽得了悠悠的算盤聲,因為打得慢,倒也不顯得清脆,反而有些沉悶,掌櫃的聽見聲響抬頭來看,帶著一種溫婉的笑意道:“原來是真君到訪。”
自在萬芳閣擺了那一場,寒月城少有不認識他們的人了。
秋意泊收了傘放在了一旁,緩步到了櫃台,將裝有回春丹的納戒放在了桌上:“此前與掌櫃說好了的。”
掌櫃的接了來,看也沒看便說:“勞您親自跑一趟,實在是罪過。”
“客氣。”秋意泊道:“點一點吧。”
掌櫃的以神識看了一眼納戒中的回春丹,也將一枚納戒拜在了桌上,推到了秋意泊麵前:“這是與另一位真君說好的報酬。”
秋意泊看了看,是很多基礎的靈草藥,無一例外,全是寒月道界的特產。數量上倒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他點了點頭,便說了一聲告辭,轉身欲走。掌櫃的叫住了他:“真君,明日那場拍賣會,不知道真君去是不去?”
秋意泊一算日子,剛好就是那個明目張膽在大馬路上打廣告的那個拍賣會了,他想了想,微笑著頷首道:“應該是要去的,掌櫃為何有此一問?”
掌櫃的解釋道:“並非是窺探真君行蹤,隻不過我收到了一些消息,明日有另一位真君感興趣的東西出現。”
秋意泊沒有問是什麼,泊意秋想要的他八成也想要,明日去看看就知道了。他道了聲謝,便提著傘又走了,外麵的雨愈發大了,秋意泊走了半路忽然停住了腳步,轉而收了傘,任憑鬥大的雨滴落在了他的臉上、身上。
不為什麼,就是覺得淋點兒雨也很不錯的樣子。
反正法衣是自清潔的,大不了扔洗衣機裡,也不麻煩。
他忽然覺得通體都變得輕快了起來,他還是不緊不慢地走著,甚至要比之前還要慢上許多,雨滴很快澆透了他的長發,順著他的顱頂一路流淌而下,秋意泊抹了一把臉,也不覺得惱,隻覺得輕鬆。
不知為何,秋意泊心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句話:這才是他想要的。
有人頂著衣服從他身邊快速的跑了過去,有些奇怪的看著這個有傘不用非要淋雨的人,可看了一眼後又不敢多看,低著頭趕緊跑了。
秋意泊依舊慢吞吞地走著自己的路,不知從何時起,他的身形變得模糊了起來,像是要融入這個天地間,又像是隻是因為雨幕而帶來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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