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鶴優雅地落在了池邊,滿池的錦鯉因為它的到來而散作了一團,它側頸梳理著羽毛,豐沛的羽毛被它拱起,像是一隻毛茸茸的毽子,卻是說不上來的閒雅悠然。
淵飛真君卻知道是秋長生在警告他——若是再有異動,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見是它來,秋意泊一笑,隨即便吹了一聲口哨,那隻仙鶴便翩然飛起,落入了窗戶,輕盈地落在了秋意泊的身邊,修長的頸項曲下,親昵地在秋意泊抬起的手指上蹭了蹭。秋意泊輕輕笑了笑,指尖探入了羽毛的深處,輕輕抓撓著。
仙鶴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秋意泊抱怨道:“還知道回來?你再不回來呀……本少爺都快被人欺負死了!”
疏狂劍請低鳴了一聲,仿佛是在道歉一般——實則它也就出去了兩個時辰左右,純屬是外出放個風,實在是談不上什麼野在外麵不回家。奈何秋意泊慣常會哄劍,主打就是一個反差,平日裡不是薅疏狂的毛就是KTV它幾句,如今一個示弱,疏狂就從內心發出了疑惑:它是不是真的離開太久了?
疏狂扭頭看向了被卻邪抵著脖子的淵飛真君,它歪了歪頭,二話不說雙翅一股,就要去啄死這個欺負秋意泊的孽障,哪想到鳥還沒飛出去半個身位,硬是被秋意泊拽著腳給拖了回去。疏狂劍:“嘎?!”
秋意泊把它團吧團吧攬在了懷裡,輪廓優美的下巴抵著疏狂輕軟厚實的羽毛,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蠢鳥,本少爺讓你去你還真的去?真宰了他,本少爺隻能從溫夷光的烤肉架子上把撈你了。”
疏狂劍不懂,疏狂劍不理解,但不妨礙疏狂劍很乖巧地窩在了秋意泊懷中,隨便他怎麼揉搓。
秋意泊把臉埋在了疏狂厚實的背毛裡,用他的羽毛給自己洗了把臉,他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嘴唇輕啟:“再等等。”
一夕雨歇天清,風微月明,瑤兔無煙①,又至金烏東飛,霞光萬丈,秋意泊才從朦朧的酒意中蘇醒,他側目看向了某一處,也在此時,一道幽深的隧道憑空而現,有一人自其中緩步而出。
淩霄宗中有弟子曾說過,溫夷光這等人,哪怕是死,怕也是要站著死的。
溫夷光出現在了秋意泊的麵前,他渾身浴血,長發披散,青衫染紅,他目光平靜,平靜到了一種令人膽戰心驚的地步,就這樣淡淡地看著秋意泊。
秋意泊璀然一笑,舉杯相賀,溫夷光緩緩地抬起一手,有一滴血順著他的姿勢自他的指尖滾落,點在了地上,輕輕巧巧的一聲,卻似是響在了每個人的耳邊。
溫夷光的手指搭在了酒盞上,隨即又無力地覆在了秋意泊的手上,秋意泊順著他的力道,抬手將酒盞送到了他的唇邊,溫夷光將其一飲而儘。
沙啞地聲音在廳中響起:“幸不辱命。”
秋意泊輕笑:“本少爺知道,溫侍衛,你可以去休息了。”
溫夷光淡淡地點了點頭,轉身便走,他每走一步,便在光潔的白玉磚上留下一汪小小的血泊,秋意泊倚在羅漢床上,眯了眯眼睛,道:“淵飛真君,不送。”
下一瞬間,淵飛真君被扔出了泉園,太過猝不及防,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反抗那股詭異的力道,隻在那一瞬間,似乎周圍就被換了一個景象。與此同時,秋意泊接住了倒下的溫夷光。
溫夷光沒有勝。
但同樣的,他也沒有敗。
算是與元酒道君打了個平手。
溫夷光從來不是個迂腐的人,相反,他其實相當靈機應變,隻不過此前是不需要,所以他沒有。如今有了需要,他自然也會跟著變。
秋意泊把人一把扛了起來,直接帶溫夷光進另一個秘境修養,嘴上調侃道:“現在知道法寶好用了吧?”
溫夷光並未失去意識,他是重傷脫力。他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秋意泊給溫夷光法寶難道就是為了讓元酒道君去搶的?那當然不是。那些法寶是秋意泊給溫夷光保命用的——一旦察覺到自己力有不逮,確實不得轉圜,那就用法寶脫身。
秋意泊沒有救他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還沒到真的要死呢。
秋意泊笑吟吟地說:“所以你能理解我到底是怎麼排到問仙譜第一了吧?”
溫夷光罕見有了一點笑意,帶著一種莫名的暢快,笑道:“……我早就知道了。”
“秘境裡的那個你想怎麼處理?”秋意泊輕描淡寫地道:“留給你?還是我直接處理了?”
“留給我。”溫夷光毫不猶豫地說。
“行。”秋意泊應了一聲,將人扔到了床上,這麼重的傷勢不是光打坐就能好的了,他走到一旁將萬寶爐放了出來,靈活地將一些靈草放入了爐中,不多時就從爐中取出了還冒著熱氣的丹藥。
秋意泊丹道隻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