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5. 第 615 章 血債【含57.5W加……(1 / 1)

“哪裡過分了?”秋意泊還未看來者何人,先忍不住開一波嘲諷,“十塊上品靈石一塊的點心,味道不算驚才絕豔,也無甚天材地寶,怎得還不許人說兩句?你是這家的東家?管這麼多?”

他說著,抬眼望去,那是個穿著一身深深淺淺的紫的男子,倒也是長身玉立,眉目有一種恰到好處的好看,修真之人想要醜其實是有點難度的,可想要有這一份恰到好處,卻是極難。他氣定神閒地站在那裡,有一種從容而閒雅的意境,流露出一份難以言喻的矜貴之姿。

秋意泊看了一眼就覺得自己說話有點衝了。

那男子削薄的嘴唇上流露出一點笑意,“正是鄙人。”

秋意泊在內心緩緩打了個問號,有那麼一點尷尬,麵上卻不顯,隻道:“那又如何?”

識相點的人,就該趕緊走。從禮數來說,秋意泊坐在這雅間,彆管是誰,從這門前經過,聽到什麼也該當沒聽見,畢竟這又不是在商議什麼殺人防火的事情。從實力上來說,一大乘真君跟個道君爭論,不要命了嗎?

不過很可惜,要是這東家識相,就不會接這句話。

那東家往前一步,反手關上了本來大敞的雅間的大門,他輕輕笑了笑:“不如何,晚輩也不敢如何,道君未免太看得起晚輩了。”

秋意泊拈起了一個綠豆餅嘗了嘗,細嚼慢咽地吃下去,這才道:“所以呢?進來作甚?難道是想請我這一頓?”

東家眉目微動,有一種疏朗之態:“好。”

秋意泊淡淡地應了一聲:“那你可以出去了。”

東家卻未走,他聲音輕緩而溫和,問道:“道君不問問我有何事嗎?”

秋意泊並未抬頭看他,心念一動,那東家身形倏地一僵,轉而就被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精雕細琢的木門應聲而碎,秋意泊是半點臉麵都沒有給對方留下。

二樓本就不多的客人為這聲音驚動,紛紛來看,偏偏這二樓設的清雅,移步換景,隔著重重屏風,也不能見得多少真相。

秋意泊起身走了出來,平和地說:“要是我還年輕,陪你玩一玩也無妨。”

問題是秋意泊現在也不年輕了,出門旅遊來玩的,誰愛遇上點謎語人啊?有事說事,沒事滾蛋。誰耐煩跟他玩猜猜猜,憑什麼?有獎競猜?還是憑這人臉大?

摔在地上的東家有些狼狽,秋意泊垂眸看向他:“方才東家說做東,還算數麼?”

東家躺在地上,並不起身,在那一刹那的驚訝後反而笑了起來,他對上了秋意泊的視線,坦然地說:“算數的。

秋意泊頷首:“很好,裡麵的幫我打包了送到如意客棧天字一號房吧。”

“是,道君。”東家笑道。

秋意泊的腳步落在了這東家臉側,如水的衣物帶著輕慢地摩挲聲從他耳邊滑過,東家不知道想了什麼,側臉看了過去,卻隻看見了那淺青色的長衫,隻有一瞬,便什麼都不剩下了。

小二和管事們這時候才衝了過來,要扶他起來,小二手腳麻利,嘴皮子也利索,下意識道:“東家!東家您沒事兒吧?!天啊,這世上竟有如此粗俗之人!您……”

東家看了小二一眼,自己起身,甚至看上去心情還很不錯的拂了拂自己的衣袖,轉而笑道:“莫要這般說……管好自己的嘴。”

那一眼平靜得令小二毛骨悚然,他連連點頭,不敢再說話。東家卻還是笑吟吟的,吩咐道:“將單子上的點心都打包一份,送到如意客棧天字一號房區……罷了,叫遊師傅親自來一趟吧。”

這位客人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要請遊師傅親自來做?

遊師傅可是他們這兒最頂尖的師傅了,他老人家可是大乘真君,若不是當年受了東家的恩惠,怎會來他們這兒當什麼白案師傅,如今遊師傅將手藝教了兩個徒弟,也不大親自來店鋪裡頭了。

一眾管事與小二一時之間也不敢再說什麼,各自散去做事,有的安撫客人,有的收拾破碎門窗,不過短短幾個呼吸之間,二樓又恢複成了那清幽雅致的模樣。

東家瞧了一眼,輕輕笑了笑,也跟著離去了。

***

秋意泊吃了頓點心結果吃出了半肚子火氣,哽得慌,所幸他這個人愛與恨都來的比較淡薄,等按著地圖買到了一種巨甜還沒有籽的葡萄後就已經將剛剛不怎麼愉快的小插曲拋之腦後。

這賣葡萄的攤主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也很有做生意的頭腦,仗著這葡萄比較大,弄了個法寶專門給葡萄削皮,十幾顆葡萄就能裝滿一個竹筒,又弄了竹簽子,可以拿在手上插著吃。甚至還能幫忙搗成果汁,另外加茉莉茶湯……秋意泊愣是站在攤子前麵喝了兩杯才舍得挪步。

完了完了,他開始有點喜歡這個道界了,雖然這個道界破破爛爛喪屍橫行物價離譜人口密集,但都知道自製果茶了,隻要彆的水果攤主有樣學樣,距離奶茶自由的夢想就不遠了!

哪個好人能在有點熱的天氣裡抵禦一杯葡萄果茶去冰七分甜呢?

大概是沒有的吧。

秋意泊仗著修為,硬是從街尾一路吃回了街頭,等再回到客棧的時候,他都覺得有些走不動路了,感覺肚子裡一晃都能聽到水聲。

“師叔,我回來了。”秋意泊敲了敲金虹道君的房門,很快就被放了進去,金虹道君正躺在長塌上,神色慵懶,看上去是被秋意泊的敲門聲給驚醒的。他半闔著眼睛:“這麼快就回來了?”

“也不算快吧?”秋意泊出門的時候是下午,如今月亮都掛的老高了,他將一堆吃的一一放到桌上,催促著道:“師叔,彆躺著了,都是我排了好久的隊買的!你快來試試!”

“唔……”金虹道君懶懶地應了一聲,掀了薄被到了桌旁坐了,麵前堆滿了各種冰的熱的吃食,金虹道君看了一眼吃的,又看向了秋意泊,見他目光灼灼,顯然是在等著他吃得好誇他了。

金虹道君剛睡醒,難免有些口渴,他率先嘗了嘗那清甜的葡萄茶,涼爽微甜的果汁順著喉嚨入了胃袋,他舒服地眯了眯眼睛,頷首道:“確實不錯。”

“嘿嘿,我就說沒有人會不喜歡!”秋意泊也給自己來了一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我可是排了好久的隊,要不是攤主見我長得美貌,都不賣我第二杯……還有那個春卷,你試試,皮居然是軟的,裡麵包的都是素材,清爽鮮甜得很,這個虎皮鳳爪也好吃……”

他絮絮叨叨地說,金虹道君也頗有興趣地聽,時不時去嘗一嘗秋意泊說的好吃的小吃,末了悠悠地來了一句:“長生怎麼還跟個孩子似地。”

秋意泊:“……?那我確實還小啊!”

秋意泊笑眯眯地接了一句:“師叔,你聽過一句話沒有?”

“什麼?”

“彆人的八百歲,是愛恨情仇,是國仇家恨,是生殺予奪。”秋意泊道:“我的八百歲,是這個好吃,那個好吃,這個也他娘的好吃!”

金虹道君愣了一下,隨即笑得花枝亂顫:“這什麼亂七八糟的……你這般說,也不怕你師祖聽見了要教訓你……”

秋意泊得意洋洋地掀了掀自己的衣袍下擺,翹了個二郎腿:“那我師祖也知道我這個德性,畢竟我從三歲開始就是這麼個德性了。”

“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家裡那些仆婦最頭疼的就是叫我吃飯。”燭火搖曳,秋意泊那雙漂亮到了極點的眼睛被燭光映得像是閃爍著星光一樣,他輕笑著說:“兩三歲的時候,牙齒還沒長好,也不能吃什麼,廚下自然是不敢虧待我,可兩三歲的小孩還能吃點什麼?今天這個菜葉子蛋羹,明天就是個肉末粥,又不敢多加調味……嗯,味道不能說難吃,但也不能說好吃,天天吃得我都吃吐了。”

“這麼小的時候你還記得住?”金虹道君問道。

“那是自然,我從小就聰明。”秋意泊笑吟吟地說:“我爹那會兒還在劫數裡呢,其實也不大管我,後來我鬨著不肯吃飯,仆婦無法,隻能求到我爹那裡,我爹能有什麼法子?他就隻能帶著我一道吃飯,結果我看見他碗裡有一顆糖醋裡脊,趁著我爹不注意就抓了吃了。”

金虹道君聽到此處也不禁低笑了起來,他也是世家出身,怎麼不知道兩三歲的小郎君吃飯是什麼模樣?兩三歲的小孩本來就站不穩,能老老實實坐著叫大人喂飯的都少,哪裡夠得著桌上的飯菜?秋意泊那描述應該是客氣了幾分,沒直接說他自己其實是撲到了桌上搶了應真君的飯碗。

秋意泊失笑,他比劃了一下:“我爹當時都驚呆了,不過他聰明嘛,看出我喜歡,他也不攔著我,由得我去啃那顆糖醋裡脊。那糖醋裡脊是乾炸的,你也知道……虧得我爹是個修士,不然我應該當時就被噎死了。我還記得我爹當時還說了一句,說是虧得養在了秋家,否則一般人家還真養不起我。”

金虹道君笑得前俯後仰:“確實,三歲看老。”

他笑夠了,又問道:“那你現在還愛吃糖醋裡脊嗎?”

秋意泊點了點頭,滿臉認真:“噎著我是因為我咬不動,跟糖醋裡脊有什麼關係?”

金虹道君瞬間就懂了他的意思,他雙目燦爛如金陽,看著人的時候隻叫人覺得溫柔,他喃喃道:“……真是個大寶貝。”

人生在世,若有一二長久的喜好,怎麼不能算是一樁幸事呢?

秋意泊:“所以師叔你現在還吃得下嗎?”

“怎麼?”

“我打聽了幾家館子,都有拿手好戲,來都來了,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就過去如何?”

金虹道君看著桌上的油紙:“……?”

秋意泊跟著看了過去,麵不改色心不跳:“嗐,這點東西,用點靈氣消化消化得了。”

“……”

***

等二人心滿意足地回來的時候,如意客棧的小二連忙跟了上來,他手中還提了兩個大食盒:“兩位前輩,還請留步!”

秋意泊腳步一頓:“怎麼?”

小二點頭哈腰地道:“前輩,這是周記點心遣人送來的,說是前輩擱他們那兒訂的,這東西金貴,晚輩不敢隨意放在門口,您看一看是不是這個數。”

周記點心鋪的規格明確的很,三個下品靈石一包的點心都是油紙包,隻有能上二樓的貴客的點心才是用這樣的食盒裝的,更何況這食盒上還描著金線牡丹,這可是周記點心鋪最高的規格了,貴客中的貴客才有幸得這麼一個金線牡丹的食盒。

小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這兩位前輩,雖然這兩位前輩一看就是不凡,修為更是高深莫測,但誰知道原來是貴到了這麼個程度呢?

秋意泊應了一聲知道了,隨手塞進了納戒就與金虹道君上去了,金虹道君問道:“怎麼都不看一眼?吃不下了?”

“倒也不是。”秋意泊笑嘻嘻地解釋道:“味道是還不錯的,就是人討厭。”

“尋到你頭上來了?”金虹道君問道。

“師叔閉門午歇,誰敢來打攪你?”秋意泊調侃了一句:“那隻能是我倒黴了。”

金虹道君心中明白,自然也不會多問,兩人回了各自房間休息去了——天上哪裡有白掉下來的午餐?能叫秋意泊反感至此,想必是觸了他的黴頭。總之兩人來這問虛道界也是為了那個秘境,對其他的事情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更加不必與這等人接觸。

問虛道界的事情太過複雜,光是那個塗血境都不知道要揪出多少事兒來,秋意泊不想接觸,金虹道君自然也不想。

還是那句老話,出門來玩的,誰樂意搞得那麼累?

一夜安然無事,後或許是兩人態度擺得很明確,在這廣陵城中遊玩也算是儘興,沒有什麼不長眼的人來打擾他們,秋意泊成天拉著金虹道君東吃吃西吃吃,總算是吃出一點問題來了。

原因很簡單,金虹道君登高望遠,詩興大發,而秋意泊在樓下啃榴蓮。這榴蓮是泊意秋給的,秋意泊近幾日跟金虹道君混在一起玩,他既然討厭這個味道,他也沒有特意去啃,今日見金虹道君上了高樓,尋思著他在樓下啃個榴蓮總沒事,一時大意忘記設一個禁製,開心起來甚至還烤了烤,這風一吹……

到了這個境界的人,誰不是五官靈敏至極?金虹道君聞了味道,再看秋意泊,嘴唇微微動了動,秋意泊知道金虹道君想說什麼,他默默擦了擦嘴,剛想開口,就沒忍住打了個嗝,於是金虹道君也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秋意泊:“……?!不是,師叔你這麼嫌棄我的嗎?!”

金虹道君:“嫌棄的是這果子,著實難聞。”

秋意泊:“你之前不也吃了?”

金虹道君剛想說什麼,卻聽有人嘟噥道:“今日真是見了鬼了,這青天白日的,廣陵樓裡哪裡來的屎味?!”

那人還有同伴,聞言不禁大為讚同,喃喃了一句:“不光是屎,還是有人熱騰騰的屎,才能有這般的味道……”

金虹道君眉峰微微動了動,含笑看著秋意泊,隨即攤了攤手,意思很明顯:這可不是我說的。

秋意泊:“……”

半晌,秋意泊才問道:“真的那麼像屎嗎?”

金虹道君看著他,也不否認,也不讚同,但秋意泊明白金虹道君的意思。他頓時大受打擊,心如死灰:“你們是真的不懂的欣賞,活該沒有好吃的!”

金虹道君輕笑了起來,意味深長地道:“有人天生沒有這個福分。”

秋意泊瞪了他一眼:“算了,那我去換一身衣服。”

金虹道君自無不可,秋意泊一眨眼就進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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