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放下筷子, 笑問道:“道君,許久不見,要不要下來用些點心?”

伴月道君微微頓了頓, 隨即便挑了簾子下車來。他素來是那副絕世獨立的風華, 饒是秋意泊不是第一次見, 還是在心中讚歎了一聲好風姿。

伴月道君和秋意泊就不是一個量級的,雖然秋意泊也是道君, 甚至還是淩雲道界獨一無二的合道道君, 但和伴月道君一比, 他確實沒做過什麼為生命立命之流的聖人事,伴月道君一下車, 附近的修士跪倒了一大片,便是不跪的, 那也是垂首肅立以示尊崇之情。

秋意泊見狀一哂,感覺這陣仗有些太大了, 伴月道君倒是習慣了,他緩步到了攤子裡,王叔見狀誠惶誠恐得恨不得拿布再給這桌椅抹個七八百回, 伴月道君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淡:“確實沒吃。”

“那正好。”秋意泊回頭道:“王叔,再來兩碗丸子湯,兩屜小籠,再撿點兒好吃的一道送我家裡吧……”

他說到這裡與伴月道君道:“去我家裡用吧?”

“好。”伴月道君頷首。秋意泊的宅子就在巷子裡頭,沒幾步就到了,秋意泊帶著伴月道君進了家門,剛回頭想說什麼,一隻熊貓崽子就撲了過來,秋意泊下意識張開雙臂接住了這圓滾滾的小東西, “滾滾!”

熊貓崽子哼哼唧唧地往秋意泊懷裡鑽,還抬頭在他臉上親了好幾下,秋意泊被它逗得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轉而去看伴月道君,卻見伴月道君目中含怒,不過隻有一瞬便隱去了。秋意泊笑道:“道君還帶著滾滾呢?難為好幾百年了它還記得我!道君,裡頭坐。”

伴月道君應了一聲,眼眸微垂隨著秋意泊一道去了花廳,秋意泊攬著滾滾坐下,小家夥就坐在秋意泊腿上,兩隻又短又粗的爪子抱著秋意泊就不撒手。秋意泊也縱著它,一邊招呼著塗朱來上茶,一邊掐著它腋下將它舉起來掂了掂,還仔細端倪了一番,問伴月道君:“道君,這都快五百年了,滾滾怎麼還是這麼大?”

伴月道君接了塗朱的茶:“我這一族便是如此。”

伴月道君是大熊貓,但又不是正兒八經的熊貓,誰見過大熊貓能修仙還能變成這麼漂亮的大美人啊!伴月道君這麼說,秋意泊就信了,他揉了揉滾滾的腦袋,滾滾乾脆手腳並用抱著他的手腕又親又蹭的,秋意泊也隨它去,笑道:“那就好,這些年我遊曆在外,得了些不錯的靈植,想著滾滾或許喜歡吃,道君帶回去給他試試吧。”

秋意泊說這話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但這會兒就有些痛並快樂著——無定真竹雖然又貴又少,紫玉竹少見,他在鏡湖境裡養出來的那一批碧青靈竹也是好東西,但話又說回來,這是給熊貓吃的哎,給就給了,虧就虧吧!

“……嗯。”伴月道君含糊地應了一聲,並未推拒,他道:“修為又有所精進了。”

秋意泊在外以真君境界示人,伴月道君也看不穿他的境界,但因為之前天地異動,感覺出他境界有所精進——也才五百年而已,伴月道君也沒有想到秋意泊已經合道。

秋意泊點了點頭,笑眯眯地說:“其實合道了。”

伴月道君一頓,揚眉來看:“……嗯?”

秋意泊從納戒裡撈了一根無定真竹給滾滾啃著玩兒,秋意泊笑道:“因緣際會,沒幾百年就合道了。”

伴月道君定定地看著他,道:“欲速則不達。”

秋意泊頷首:“我也是這麼個意思,隻不過道統如此,我隻能選擇破局。”

“你心中有數即可。”伴月道君淡淡地說。

秋意泊已經將裝了筍條的盤子往他那兒推了,伴月道君喝了一口茶,吃起了這種一口一個的小筍條,這筍條也不知道是什麼竹子做的,入口爽脆鮮嫩,草木清香之後便化作了一股輕靈甜美的汁液滑入喉中,也不見殘渣,伴月道君剛想讚一聲,抬頭一看發現熊貓崽子窩在人家懷裡啃竹子,啃得人滿身都是碎渣竹屑,他眉頭跳了跳,警告地喚了一聲:“滾滾。”

滾滾抱著無定真竹啃得不知天地為何物,哪裡聽得到其他,伴月道君喚它它就當做沒聽見,秋意泊一手搭在它背上,摸著那油光水滑的皮毛,微笑著說:“無妨的,一身衣服罷了,許久未見,它親近我,也叫我心中歡喜。”

“不瞞你說,這趟來寒月道界,就是想見一見道君和滾滾,沒想到沒來幾日就叫我得償所願了。”

滾滾聽著這話,喜得把臉往秋意泊懷裡塞,竹子都不抱了就要抱著他,還挑釁似的看了一眼伴月道君。

伴月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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