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臨淮與秋臨與本是在對弈, 聽見這聲音兩人不約而同眉峰微挑,循聲側臉望去,指尖的棋子卻依舊是從容地落下了, 秋臨與看向了秋臨淮:“哥, 該你了。”

“長生和長安回來了。”秋臨淮微微一笑:“今日這一局恐怕是論不出勝負了。”

“就是他們回來了,所以才要趕緊下。”秋臨與目光有些戲謔:“隻有幾步的事兒了, 免得有些人借著兒子回來了就逃了。”

話音還未落下呢,泊意秋就踢踏著鞋子過來了,泊意秋雙手揣在袖中, 一副吃飽了飯閒逛恰好路過的模樣, 對著親爹和三叔點了點頭, 打了個招呼:“爹,叔。”

他腳步未停,湊過來看了一眼棋局, 有些納悶地說:“這種棋有什麼好下的?爹、叔,你們也不嫌累?”

不是他胡說,他爹和叔的棋路一模一樣,兩人所思所想也極為相似, 這就導致了許多路數下的一模一樣,再由自己的想法去反推對方的想法, 一局棋下的跟個戰場似地, 不是你掐我脖子就是我掐你脖子, 真不嫌累啊?

讓他們說,這棋難得下一次兩次還可以, 下的多了恐怕一日餐都得喝一碗核桃露,免得年少生華發,叫人瞧著還不知道出了什麼慘絕人寰之事呢!

秋臨淮聽到此處便是一笑, 隨手將棋盤一推,笑道:“長安說的在理,懷真,就此停了吧。”

他這一推,棋盤上的棋子兒都歪了地方,泊意秋笑嘻嘻地說:“下都下了,就下完吧,爹你推棋盤做什麼?棋子兒地方都不對了……還好我博聞廣記,過目不忘,爹和叔稍候,我這就將它擺回原樣。”

秋臨淮還未說話,秋臨與已經噴笑出聲,他意味深長地說:“虧得哥哥生的好兒子,否則咱們這一局又要無疾而終了。”

秋臨淮眉頭微微跳了跳,偏偏他就是有這份氣定神閒的功夫,瞧著泊意秋一手微動,棋子自然而然地回到了原定的位置,他還能心平氣和地與泊意秋道:“今日怎麼回來了?”

泊意秋笑眯眯地說:“本來是打算再過一陣的,但溫師兄傳來消息說有些麻煩叫我們回來處理,就提前回來了。”

“原來如此。”秋臨與也知道他們這群小崽子去內門當什麼看書院大門的管事,還都用一個人的身份,鬨出了不少笑話來。他往泊意秋身後看了看,問:“長生呢?”

秋意泊冒出個頭來打了個招呼:“爹!叔!我在這裡!”

秋臨與和秋臨淮委實是愣了一下,實在是這個場麵他們是沒有想到——誰能想到好端端的兒子肩膀上突然冒出個人頭來?那還是自己另外一個兒子的!

秋臨淮神色微沉:“怎麼回事?你的肉身呢?”

秋意泊是直接神魂鑽出來的,看著那是半透明的,他自個兒不覺得恐怖,也覺得兩個老父親應該接受良好,笑吟吟地說:“在閉關呢!招惹了個不得了的人物,避避風頭,就先和阿濃擠一擠。”

兩人聽他這麼說,先鬆了一口氣,轉而又有些擔憂。

秋意泊的實力一直都是叫他們放心的——抬頭看問天榜,他還排在孤舟道君前麵呢,此天下第一,毫無疑問。他都說是不得了的人物,又該是什麼樣的?

秋臨與皺眉道:“什麼角色?竟叫你避如蛇蠍?”

“那我寧願是蛇蠍。”秋意泊微笑道:“沒什麼大事兒,我藏一段時間就好,這不興提,提多了萬一叫人察覺到就不好了。”

——道祖。

這兩個字突如其來的映入兩人的腦海。

隻有毫無還手之力,秋意泊才會主動選擇讓自己的肉身去閉關從而避開這一大劫。否則以他的性子,早就想儘辦法去解決對方了。

他又不是什麼迂腐的性子,什麼事兒都想自己扛著,拉不下臉回來搬救兵。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就他那德性,出門在外恨不得手指頭都不伸一下,之前聽淩霄師叔說他們與某位道君相識,叫那位道君至今記憶深刻——秋意泊張口就是‘我師祖我師叔都是道君,我爹和叔都是真君,你敢殺我試試?’。

有時候他們也在想,虧得秋意泊大事上是靠得住的,否則還不知道是怎樣一個紈絝。

也就隻有道祖之尊,回來搬救兵也沒用,所以秋意泊隻能選擇避開。

秋臨淮側臉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回來可方便?”

秋意泊回答說:“還行,我和阿濃又不分你我,咱兩擠一擠也挺好的。”

“而且回來也挺好的,有人護著。”泊意秋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天空,如今秋意泊和他是道界中最接近造化的人了,對淩雲道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真有人殺上門來,淩雲道界總不能不管。

秋臨與和秋臨淮異口同聲道:“小心行事。”

秋意泊&泊意秋:“知道了!”

秋意泊拖著調子道:“爹,叔,有飯沒有?我和阿濃還沒用飯呢!”

秋臨與剛想說都是道君了還吃什麼飯,幾百年不吃也餓不死他們,正在此時,他們忽地聽見一個腳步聲,那腳步聲在他們身後頓住了,幾人回頭一看,便見溫夷光目光冷漠地看著泊意秋……肩膀上隻冒出了一顆頭的秋意泊。

那目光冰冷的,下一瞬間他要是出劍殺人都合情合理。

秋意泊給溫夷光一點麵子,把手都伸了出來對著溫夷光揮了揮:“哎呦,師兄來了?一道吃個晚飯?”

溫夷光麵色如雪,默默地挪開了目光,轉頭就走,頭也不回地道:“……不必了,兩位師兄,告辭!”

泊意秋嘖了一聲:“好了,快回去,要是你把溫師兄給嚇死了回頭你拿什麼賠給師祖?”

秋臨淮目露笑意:“算起來,夷光也算是你的師叔,長生,不可無理。”

秋意泊對著親爹扮了個鬼臉:“爹,瞧您說的,那你怎麼就對你小師叔祖無禮了?回頭我定要跟我師侄告告狀,叫他管管他徒弟。”

秋意泊說完,泊意秋撒丫子就跑,身後一道淡青劍意急追而來,所過之處皆如雷鳴,秋意泊伏在泊意秋肩上,還有空對著他爹誇了一句:“哇哦,爹,你這劍意大有長進啊!明日空了我指點指點你?……阿濃快跑快跑!爹要殺人了!”

泊意秋一邊跑一邊高喊道:“爹!你看清楚再動手啊——!這是我的肉身啊——!爹你要打打長生啊!關我什麼事兒——!爹——!”

話音還未落下,泊意秋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一出院門,劍意便再也無法鎖定他們的蹤跡,隻得無功而返,秋臨淮垂眸喝了一口茶,就見秋臨與伏在桌上直笑,他枕在臂上,抬眼看著秋臨淮:“哥,兒子大了,不服管了,你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放過了?這不得拎去宗祠好好打一頓!”

秋臨淮反問:“你怎麼不去?”

秋臨與怪笑道:“親爹都還在呢,我這個當叔叔的越俎代庖不太好吧?再說了,這可真是小師叔祖,今日我們拎他去宗祠叫他吃一頓打,明天他去向他師侄告狀,將我們拎到淩霄寶殿去吃一頓打,這可怎生是好?”

秋臨淮揚眉:“長兄如父,可對?”

“話是這麼說。”秋臨與用腳指頭都知道秋臨淮是什麼意思,他道:“你打不過兒子,總不能把氣出我身上!”

可能是被秋意泊影響了的原因,秋臨與想也未想就說:“你真胡亂拿我出氣,我就和師傅告狀你毆打我們洗劍峰峰主!”

“……”秋臨淮迎著落日輕笑道:“你怎麼越活越小了?”

突然之間,院門口冒出一個人頭來,泊意秋問道:“爹,叔,你們晚上吃不吃?不吃的話我跟溫師兄吃熱鍋子了!”

回答他們的不是聲音,而是一劍,意思很明顯了,都不用猜的: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吃?!

泊意秋笑瘋了,帶著東西去找溫夷光吃火鍋去了,就是溫夷光全程臉色不太好看,還不直視他,有些奇怪。

……

是夜,泊意秋帶著一身濃鬱霸道的火鍋香氣回了寒山上的住處,秋允瀟這頭還需要收尾,左右再有幾十年就是萬界大比,估計也沒人來頂替這個身份了,泊意秋打算玩一段時間過渡一下,就安排‘秋允瀟’去問虛道界出外勤順道遊曆突破。

不知不覺中又是年過去,泊意秋玩膩了,‘秋允瀟’非常自然的去問虛道界了,臨走時倒是有人來送,周雲、林傲天,乃至一幫子寒山書院的弟子都依依不舍,倒是叫人側目。

寒山書院的弟子派了個為首的上來給泊意秋塞東西:“秋師叔,外界不比宗門安全,這納戒您收著,咱們湊了湊給您換了點東西,您彆拒絕!”

泊意秋嘴裡還叼著一根草,他也沒有拒絕,拿著納戒在手中拋著玩兒,笑眯眯地說:“這麼舍不得我啊?要不師叔就不走了?繼續看著你們好不好?”

那弟子義正言辭地道:“弟子等不敢耽誤師叔尋求大道!師叔注意安全!弟子等在山上等您回來!”

開玩笑,誰要師叔留下啊!秋師叔人雖然不錯,但該抓他們的時候從來沒手軟過,這幾年更是抓的緊得要命,他們都懷疑一定是因為秋師叔平時上值太鬆散了被十方閣叫去談過話了……秋師叔一走,他們就解放嘍!

周雲與泊意秋笑道:“秋師兄早去早回,周雲還等師兄化神那一日,再與師兄切磋。”

林傲天看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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