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三階妖獸斬殺後,主事將一些材料收進了儲物戒裡等著回宗門填充倉庫,而後一行人返回鎮子裡告知這件事。
低靈域的這些城鎮被一些小世家把持著,負責和各大勢力交流。
林織他們被迎入了布置的雅致的廳堂裡,出來感謝他們的是個青年男子,也是這個鎮子上小世家目前的話事人,姓孫。
林織站在隊伍裡,以他目前的修為雖然判斷不出該男子的道行,但能感覺到應該還沒到金丹期,而且他一定不年輕。
即使他的樣貌停留在築基期的時候,但他身上的氣息已經太渾濁,像一潭死水,沒有絲毫的生機。
“辛苦各位了,不愧是歸一宗的青年才俊,竟然這麼快就除去了這隻妖獸,今晚我必將好好設宴款待一番,還請你們不要拒絕。”
那人先是好一頓寒暄,視線從所有人身上掃過,笑容裡帶著喜氣。
林織察覺到他在自己和元止的身上停留的時間長一些,人容易被相貌出眾的人吸引,這是常事,但那眼神似乎並不單純,不過不是什麼重要的人,林織也沒有深究的想法。
聽見男人的話,主事並沒有拒絕,酒宴還是其次,供奉和情報才是他想要的東西,為了獲取這些東西,他自然願意賣幾分麵子。
“父親,一切已經準備妥當了,可以開席了。”
門口又走進來一華服青年,手裡拿著折扇,對著屋內眾人拱手行禮後,對著男人示意。
修為大概在練氣七層,林織看了他一眼心裡就有了答案。
在視線收回時,林織心裡咦了一聲,又看向那個青年。
青年手中折扇的墜飾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自從修道以來,林織的記憶力更勝從前,他很快就想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
他從凡人域來的時候,同座有一個名為高渠道富家公子,十分健談,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相交的人,隻是對方是五靈根,注定與修道無緣,他們便就此分道揚鑣。
高渠年紀輕,在去的路上暢想著日後得道場景,經常邊說邊搖扇。
他的扇墜便因為他的動作搖晃,那是一塊品相極好的龍隱祥雲玉,承載著他對未來的期盼。
記憶中高渠驕傲言明玉胚含有靈石成分的模樣猶在眼前,林織不免又看了青年一眼。
衣袖被人輕輕扯了扯,林織偏頭對上了一雙烏黑的眼眸。
“師兄為什麼看他?”
元止知道這是不能當著人麵說的話,所以在林織的耳邊小聲問。
林織還未回答,眾人便往外走了。
他和元止走在隊伍的末尾,那青年在他們身後,幾步追上了他們。
“道友好,我名孫辰華,不知道友怎麼稱呼?”
孫辰華一眼就在人群裡注意到了林織,雖然他身上穿的是與旁人無二的月白色歸一宗門派服飾,但就是與旁人不同,讓人難以移開眼睛。
至於青年旁邊的黑衣少年,則是被孫辰華有意無意忽略了,雖然少年的模樣也十分出挑,但氣勢格外冷厲。
林織報了姓氏:“我姓林。”
“剛剛見林道友看了我兩眼,我還以為有什麼事要和我說,現在看來是我誤會了。”
孫辰華搖著扇子爽朗地笑了笑,大大方方地說了來意。
“隻是見閣下扇墜樣式不錯,便多看了兩眼。”
林織倒也沒生疑,也許隻是同類型的玉,就算這是高渠的玉,也有可能是他贈人賣出或者其他情況。
“林道友好眼光,我也十分喜愛這扇墜,日夜賞玩,既然道友喜歡,那便贈予你了。”
孫辰華合上扇子,連扇子一塊往前遞。
林織搖頭:“無需閣下割愛。”
“不必客氣。”
孫辰華十分熱情,一副說什麼都請林織收下的模樣,但隨後他就僵住了。
劍光如墨,在白紙上留下刺目一筆,橫亙在他的身前。
元止眼神凜冽:“我師兄說不要。”
他的意味十分明顯,打哪來回哪去。
孫辰華訕訕收回手,林織對他輕輕頷首,和元止繼續前行。
元止收了劍,和林織認真地說:“師兄,那個人給我的感覺不好,我不喜歡他,你彆要他的東西。”
水鏡前庭硯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如此低級的排外手段,隻是展現了他的過分善妒,容易惹人反感。
而後他便看見林織頷首,忍不住捂唇咳嗽起來。
興許他先前後悔早了,這情情愛愛,他好似真的不明白。
林織看著因他點頭而格外高興的元止,唇角微揚。
他倒不是純粹依著元止,但元止的感覺並沒有錯,孫辰華的情緒隱藏功夫比他父親還是差遠了,那殷勤之下的東西都快溢出來了。
“師兄,我們什麼時候支開他們?”
元止期待地問,他隻想單獨和林織待在一塊。
林織笑盈盈道:“現在。”
林織喊住了前麵的師姐,讓他幫忙告知主事一聲,他們想去四處逛逛。
師姐來不及製止,看著林織帶著元止離開了,無奈地告知了主事。
主事想了想也覺得沒關係,畢竟是第一次出來曆練的弟子,難免對外界好奇,這裡又不是危險之地,加上元止是劍尊的弟子,如果有麻煩他報上他師尊的名諱,應該也不會有人不長眼的找事。
元止被林織拉著出了門,等手上的觸感消失,他還有些不舍,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成拳頭,這樣好似就能讓手心裡的溫度慢一點消散。
鎮子不算冷清,因為地處低靈域,可以隨處可見凡人域和修真域混搭的場景,
買辟穀丹的店鋪旁邊是家食肆,並非是特製的靈食,就是市井美食,炙肉與鹵肉的香氣霸道,買辟穀丹的人神色越發沉重。
“師兄想吃嗎?”元止見林織多看了幾眼後詢問,又道,“不過凡間食物含有雜質,於修行不益,師兄要是想吃東西,我請師兄吃靈食。”
也不等林織拒絕,元止拉著林織往前走。
元止的想法很簡單,他覺得好的林織想要的都給他,他不想林織再說什麼‘無功不受祿’之類的話,他有點他都想給師兄,隻要師兄多牽牽他的手就好了。
師兄的手沒他的大,能被他輕易包裹在手心裡,摸著又軟又舒服。
林織被帶到了靈食酒樓前,這裡麵跑堂的都有練氣三層的修為,看見林織他們露出了笑容,又認出林織身上的門派服飾,態度更是恭敬。
靈食裡含有可吸收的靈氣,雖然不多,但勝在有口味的同時還不影響修行,品相美麗,當然,價格也十分美麗。
元止點了不少東西,需要耗費不少靈石,但林織並沒有詢問,也並不關心元止是否能承擔。
元止喜歡他想討好他,他應允就是給了途徑,如果還需要他擔心這件事,那隻能說元止和庭硯都太不合格了。
享受食物之際,林織在街上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是彆人,正是他今天才想起過的高渠。
高渠竟然沒回凡人域,還在這裡?
對方行色匆匆,似乎在躲避什麼,不一會兒便消失在林織眼前。
林織沒打算探究,他們的交情還沒到那個份上,而且無論高渠為什麼還在這裡,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可沒多久,高渠又重新出現在了街道上,以一種昏迷的姿態,有人扶著他或者說拖著他往前走。
林織停了筷子,這種情況就另當彆論。
興許是被愛人影響,如今他有這種善念,第一反應不是想著之後的好處。
“師弟,我朋友似乎有危險。”
和元止簡單說明情況後,林織寫了一封短信又在上方留下印記,讓酒樓的人送去孫家給歸一宗的主事,而後立刻去追高渠的蹤跡。
帶著高渠的人走的很快,林織和元止用上禦風訣才堪勘看見對方的背影,元止正準備出劍讓人停下來,可一個轉頭,人卻不見了。
眼前是一條分向兩邊的道路,很難判斷對方到底走的哪一條路。
元止用上了神識,可他畢竟才築基初期,探查的範圍有限,並沒有發現蹤跡。
兩條岔路看起來兵分兩路比較迅速,可在這種時刻在人數不足的情況下分路而行無異於隻身涉險,無論是林織和元止都根本不考慮分開。
林織在腦海裡打開了地圖,伸手阻止了元止探查。
“師弟,這似乎是個陣法。”
01牌地圖絕對精準無誤,但在地圖上,眼前是一片小樓,根本沒有這樣的分叉路。
這種迷蹤陣,要麼按照特定的規律行走,要麼就找到陣眼將其破壞。
元止細細感受,似乎是感覺到了若有若無的靈氣波動。
“那我們現在是先往後退,還是尋找布陣的線索?”
陣法多變,想要知道特定的規律很難,但如果能找到線索,無論是強攻陣眼還是智取推斷步法都可行。
可元止對這些都不明白,所以他又提出了後退的辦法。
林織轉身,來路依舊在,他思量了一會兒道:“先往回走。”
林織從來不是逞勇之人,實力不足的情況下輕率行動可不是什麼好選擇。
對比著腦海裡的地圖,林織開始往回走。
走過一條岔路後,他便覺得沒有對比的必要了。
元止握著劍警戒,看著周圍道:“這時我們便入陣了麼,在這個地方居然會有一個這麼隱蔽的陣法。”
林織想的比元止深些,歸一宗應該是不知道有這個玩意的,不然主事一定會提醒他們。
在這個地方有個歸一宗不知道的迷蹤陣,位置也不隱蔽偏僻,這裡的掌控者孫家知不知道,其中內情就耐人尋味了。
林織觀察著周圍詢問:“師弟身上可有護身的法器?”
“有,”元止點頭,邊說邊往外掏東西,“師兄想要哪個?”
元止拿的東西多樣,七八種符籙和法器,他的手已經要拿不下了。
“我身上的衣服也有這種功效。”
元止想起來他殺孿蛇受傷後,庭硯就給了他這件可以變換外形的防禦法衣。
元止看著林織,等他發話就脫衣服。
林織輕笑,低哄道:“收起來吧,隻是問問你的情況,以免一會兒有危險,如若沒有我便分你,你有便好了。”
元止看起來有些失望,不死心道:“師兄真不用嗎?我的衣服還可以換模樣,你可以現在穿上,等之後再還我。”
01沉默,算統聽,這算盤珠子都崩它臉上了。
林織婉拒,元止就把那些東西一股腦塞了回去。
“我先前傳信給了主事,他們應該會來尋我們,我們先在周圍看看有沒有陣眼的線索。”
林織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但也不會過分冒險,雖然主事說過這個地方修為最高隻有築基後期,但也不能輕視,如果真的有危險,即使沒有金丹期,成堆的築基期也夠他這個練氣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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