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夜裡溫度低,李爽準備的是厚被子。
點了蚊香之後,他就關上門走了。
雙靈開著門檢查了一遍她的房間,三叔在門口轉了兩圈,姿態輕盈地跳上了牆,又上了屋簷,身影轉眼融入了夜色裡。
雙靈也沒攔著,看著林織問:“林哥,要我檢查一下你的房間嗎?”
林織笑著婉拒:“不用了。”
他不用擔心房間裡有什麼臟東西,從火車上連清出現黑貓卻無所覺可以看出連清的實力在黑貓之上,有什麼事連清會處理好。
雙靈點頭,她知道林哥的背包裡有秘密,那道煙霧可比子彈酷多了。
互道晚安後,林織關上了房門。
屋子裡用的是老式拉繩的吊燈,昏黃的燈光在屋內一角顯得沒精打采。
現在時間還不到十點,在城市中夜生活才剛剛開始的時候,這裡已經萬籟俱寂,村寨連同山水都陷入睡夢中,偶爾吹過的夜風如同山林呼吸帶來的回響。
林織拉了燈,躺在略硬的床上。
香燭還在燃燒,一燈如豆,堪堪照亮亡者牌位上的頭兩個字。
聞著供奉之物特有的煙香,林織不自覺有了睡意。
冷。
無處不在的陰冷,讓林織在睡夢中也打了個寒顫。
他將全身縮在被窩裡,卻依舊難擋寒涼之意。
意識朦朧,處於將醒未醒之際,思考的能力似乎被凍結,隻剩下本能反應。
眼皮下的眼球快速顫動,依舊無法衝破桎梏。
好像有人在看著他,在左邊?不對,好像又在上邊……不對,又像在被子裡。
舌尖似乎被輕輕拽出口腔,涼意讓他不適地輕喘了一聲。
麵頰似乎感知到了一陣氣流,落在耳邊,有點刺痛。
房間的窗戶沒有閉緊,還漏著一指寬的縫隙,月光探進來一點兒,透著漂亮的銀白。
淡淡的霧靄飄蕩在房內,讓木屋變成早春清晨的山林,將躺在床上的青年麵龐遮的模糊不清。
林織第二天清早就被敲鑼打鼓的聲音吵醒,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
這一覺睡得不算舒服,興許是因為床板太硬,讓他有些不太習慣。
林織打了個哈欠,將桌上的香爐和香燭收拾好,把木牌擦拭了一遍放回了包裡,處理好東西後才打開房門去洗漱。
村子裡環境古樸,自然沒有單獨的盥洗間。
昨天看到的小男孩在不遠處正屋的門檻坐著,看見他神色有些糾結,一副不知道要不要靠近的模樣。
林織衝他友善地笑笑:“小朋友,你家在哪兒打水?”
小陽指了指不遠處的水缸,揉了揉眼睛走近了一點。
奇怪,昨天是他眼花了嗎,這個好看的哥哥身上好像沒有那種霧氣了。
林織走到大水缸旁,打開了上麵的大木蓋子,從裡麵舀了一盆水。
清晨的陽光落在水麵上,泛著淡淡的金光,也倒映著人的麵龐。
微涼的井水讓人的頭腦徹底清醒,林織舔了舔不知為何裂了一個小口子的嘴唇,因為水麵倒映的景象太模糊,所以他並未發覺到異樣。
如果他眼前是清晰的玻璃鏡,他就會發現他的舌尖呈現著因吮吸過度而產生的不正常殷紅。
另一間門,雙靈打著哈欠走了出來,睡眼惺忪地和林織打招呼,顯然也是被村裡的熱鬨吵醒了。
林織給她指了水缸的位置,打開了房門。
外麵一改昨夜的安靜,婦女孩童們麵帶笑容,歡喜地準備今日的大事。
他們穿著當地特有的民族服飾,男人們穿著藍黑色對襟長褲,女人們包著頭巾,有的穿大襟長褲,有的下身穿裙,看見林織這個外客還熱情地和他打招呼,邀請他中午一塊吃飯。
李爽端著五色糯米飯和糯米湯圓上門,給林織和雙靈送早餐,也提了中午一塊吃飯的事。
“我們祭祀之後就會在寨神廟擺飯,到時候一塊來吃吧,不過就是有個小小的規矩,夾菜不能翻菜,也不能把飯菜灑到地上。”
李爽顯然不覺得這個規矩算什麼嚴苛條例,不過是現代基本用餐禮儀。
他對林織他們自然是放心的,現在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不要出任何狀況,畢竟之後的事他還需要和寨老商量,不能給他們不好的印象。
雙靈樂嗬嗬道:“當然沒問題,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祭祀活動呢,看著就熱鬨喜慶。”
林織自然也點頭,他對這些倒沒有什麼新奇勁,他在等這個節日結束後要做的事。
李爽看到了在一旁對著食物麵露渴望的小陽,從他家廚房裡拿了碗筷給他分了些。
“小陽,你阿奶呢?”
一般來說,老人覺少,往常清晨六點多鐘,李爽就能看見小陽家大門敞著,李奶奶搬著板凳坐在院子裡擇菜。
但現在已經**點了,李爽還沒看見她。
小陽道:“阿奶不舒服,在睡覺。”
李爽一想也是,他前天接到電話的時候來找了李奶奶,李奶奶當時精神就不太好。
他在村子裡長大,他們是同姓人,多少都有一些親緣關係,當時李奶奶就拜托他在六月六這一天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