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淩的身體裡仿佛被點了一把暗火,以極快的速度席卷他的四肢百骸心臟肺腑,讓他煩躁氣悶。
他洗著手裡的碗碟,越洗越委屈,心裡一陣陣酸澀刺痛,讓他覺得被背叛被拋棄。
林織怎麼能那麼說呢,他怎麼可以那麼說呢?
什麼叫上大學以後就不用麻煩他,說的那麼生疏客氣,讓他格外惱怒。
他什麼時候覺得麻煩了?他根本沒有那麼想!
還說什麼以後一定會談戀愛這種話,覺得有他陪著還不夠唄,宗淩心裡酸溜溜地想,他才沒想過談戀愛,和彆人待在一塊哪有和林織待在一塊舒服有趣。
他做了好多計劃,遊泳、滑雪、登山……攻略都是兩人份,他不可能不帶著林織,林織要是談戀愛了,不就沒時間和他做這些事情了,說不定還要變成人遊。
一想到那個場景,宗淩就氣的頭暈,手上的動作不像是在刷鍋,而是在刷不共戴天的仇人。
就是這樣他才不想林織談戀愛的,他們兩個在一塊就像這些年的所有時光一樣,有什麼不好?
不過後邊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林織也沒說話,難道是在想怎麼求和?
宗淩悄悄豎起耳朵聽背後的動靜,手底下的動作放輕,以免錯過林織的話。
好一會兒身後還是沒有聲音,這讓宗淩有些不安起來,是不是他剛剛的聲音太大,顯得態度很不好,所以讓林織傷心了?
宗淩忍不住懊惱,他是不是有些過分,在林織生日這天還和他吵架,他剛剛不應該那樣說話的,就像林織說的可能是他誤會了。
宗淩越想心裡越忐忑,蔫蔫地將東西歸位,打算一會兒和林織好好談一談,他們之間有什麼坎兒過不去呢?
他一邊打著腹稿一邊轉身,又氣懵了一次。
外邊哪兒還有什麼人,林織的身影早就不在廚房外客廳裡,應該是回房間午睡了。
他!根!本!就!不!在!乎!他!
宗淩拖著沉重的步伐躺在了林織家的沙發上,感覺自己像一條淋雨的狗,在窩裡舔舐著傷口,他好狼狽。
至於為什麼不是回自己家自己的床上窩著,當然是因為門開關的聲音有點大,房子的隔音又不是很好,會把午睡的林織吵醒。
宗淩的心情鬱鬱,眼淚往心裡流。
變了,真的變了,淡了,感情淡了。
林織午睡起來就看見客廳裡一米八幾的大小夥縮在沙發上,看起來特彆可憐。
“走吧,上學。”
林織從暖櫃裡拿了兩盒飲料,給宗淩塞了一盒,姿態一如往常。
少年人顯然還沒學會成年人世界裡將事情暫且揭過不談的潛規則,想說些什麼又無從開口,跟著林織下樓,騎車帶他去學校。
宗淩心裡彆扭極了,不喜歡林織這種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態度,怎麼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呢,這個引發他們吵架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可要怎麼解決,宗淩也不知道,他想不出答案,也有些抗拒去想。
下午,學委敏銳地發現了前桌的不對勁。
同桌和她竊竊私語:“他們是不是吵架了?”
學委:“你也看出來了?”
同桌無語道:“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學委做出思考者的姿勢說:“我感覺是宗淩在單方麵生氣。”
林織的態度一如既往,和宗淩的對話也很正常,但宗淩回話的姿態有點生硬,更重要的是,這個詭計多端的直男居然沒有一秒一百零八個動作了。
同桌:“你說得對,他沒有摸林織的手玩。”
學委:“他還沒搭林織的肩膀。”
同桌:“他沒喝林織的水。”
同桌:“哦,他喝了。”
宗淩那口水差點沒咽下去,俊秀的五官微微扭曲,起身去給林織的水杯倒熱水,順便用死亡視線注視著後桌兩位八卦的女同學。
她們的確說的很小聲,但是他們離得很近,並且他的聽力很好。
林織也聽到了後排同學的對話,唇瓣微微上揚。
兩分鐘後他的水杯裡出現了新的熱水,溫度適中可以很好入口,喝下可以驅散春天的濕冷。
下午放學前,林織已經和班主任請了今天晚自習的假,父母給他辦了生日宴,請了一些好友親朋。
家裡並不算很富貴,也沒有什麼彆墅生日宴,同學們要苦兮兮地上晚自習,所以林織的爸媽隻在酒店開了一個大桌,來的都是關係很好的人,宗淩以及宗淩的爸媽自然在列。
餐桌上有位叔叔起哄道,說林織已經十八歲成年,可以試試喝酒了。
宗淩本想說林織不太愛喝啤酒,卻見林織倒了一杯,也沒說話了。
蠟燭插上唱生日快樂歌的時候,他的嗓門最大。
林織吹下蠟燭許願,希望宗淩平平安安。
宗淩看著黑暗中燈火前的少年,眼眸裡是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