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個尋常的日子裡,東厄城的居民們都是一如往常地準備入睡。這天的雲朵似乎很是厚重,這讓窗外的月光顯得格外的黯淡。

而誰也不知道,就在東厄城那象征著對神明信仰的神殿旁邊,有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那神殿廚房的房頂之上,他們竟是準備從煙囪裡潛入進神殿!!

這件事沒有被任何一個人發現。

就如克萊因先生所說,就算神殿的守衛森嚴又財大氣粗,但畢竟魔法道具是一筆不菲的開銷,沒有誰會閒到在廚房的煙囪旁邊也安上幾個。

正是這樣一個充滿了生活化氣息的疏漏,才能給了兩人一個潛入的絕妙機會——

身材較為高大的那個率先跳了下去。

而身材矮小的那個黑影則是猶豫了一下,在對方無聲的催促中才終於慢吞吞地將自己塞進了煙囪。

即便是在上輩子的部分狼狽時光裡麵,斯科特也能保證自己從未經曆過爬煙囪這樣的蠢事!

神殿的廚房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個年頭,沒有人記得給它安監控道具的同時,也就意味著沒有人想起來要清理它。

裡麵都是厚厚、黑乎乎的煙灰,以及讓人頭皮發麻的油脂的味道。

等斯科特從煙囪裡麵灰撲撲的掉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快要比那煙囪裡的灰燼還要黑。

克萊因安撫地拍了拍少年的腦袋,然後他的手就被木棍毫不留情地拍了下去——為了方便行動,斯科特並沒有帶上自己的那支法杖。

它雖然在敲人的時候很好用,但這支法杖本身獨特的外形就注定了它不可能出現在這樣隱蔽的活動之中。

所以,現在彆在斯科特腰間的是一支真正的木棒。

克萊因對於自己被嫌棄的這件事早就習以為常了,他沒有再執著於少年的頭毛,而是抽出自己的法杖,一步一步地靠近廚房的門口。

外麵黑漆漆的,悄無聲息。

並沒有哪個神官有著在半夜加餐的愛好,所以連帶著廚房工作的人員也早早的就下了班。

克萊因熟門熟路地屏蔽著一個又一個的監控水晶,動作熟練到就好像他那數不清的轉職之中有一門叫做“怪盜”或者“竊賊”這樣的職業似的。

一路上他們竟然也沒有遇到過什麼人,就這樣順風順水地來到了神殿更內部的區域。

越是靠近內部,需要被屏蔽的魔法道具的數量也就越多。而隨之出現的,還有著會在夜間巡邏的低級神官。

這些低級神官雖然等級並沒有克萊因先生更高,在不動的情況下也很難看破克萊因的隱匿咒語。但是他們的數量本身卻足夠多,這就使得假如兩位神官並排行走的話,很有可能就會撞上斯科特或者克萊因之中的某一位。

當看到迎麵走來的七八個低級神官的時候,斯科特下意識看了一眼克萊因。

他需要負責的事情就隻有“跟在克萊因的身後”,以及“打開那個所謂的開關”兩件,眼下的這些困惱都不在斯科特的考慮範圍之內。

而克萊因對這種情況也是早有準備。

隻聽到遙遠的地方忽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那敲門聲似乎很是急促,壓根沒有考慮到這是個大家都休息了的晚上,隻是自顧自地在那裡“梆梆梆梆”。

而那幾位低級神官的臉色一變,他們先是相互對視一眼,接著低頭不知道看了什麼東西,一個個的把眉頭皺的死緊。

“又是他?”

“這都是第幾次了?”

“那個第一學院的老東西到底有完沒完??”

“都多大年紀了還想著要當神官,他難道以為神官是想當就能當的嗎?”

“算了,想開點,這家夥好歹讓這個晚上沒那麼無聊了······”

這些神官的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鬱悶和暴躁,直接轉身朝著正門的方向走去。

眼前一條寬敞的通道就這樣讓開在了斯科特兩人的麵前。

斯科特的腦袋上緩緩冒出了一個問號,接著扭頭去看那位“第一學院的老東西”“多大年紀了還想要當神官”的克萊因先生。

對方聳聳肩膀,朝著斯科特做出了一個口型——

[“煉金傀儡。”]

好吧,並不出所料。

斯科特點了點頭,繼續跟在克萊因的身後。

他能夠猜到在外麵敲門的是“第二個克萊因先生”,但沒想到對方會用這樣的方式去引走那些低級神官。

雖然做法簡單粗暴,但的確是非常有效。

之前就說過,東厄城的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克萊因下一個職業想要成為神官的這件事,在過去的時間裡麵,這位一點也不像院長的院長早就做出過比這還要離譜的事情。

現在隻是想要成為的這個職業在客觀上難度比較大而已,所以大家很多都是在抱著看熱鬨的心態在看待這一切。

彆忘了,神殿裡的神官同樣也是東厄城居民的一部分。當他們也習慣性的將這件事視為“熱鬨”的時候,同時也意味著他們丟失了一部分基本的警惕心。

於是,斯科特就又跟在了克萊因院長的身後,朝著神殿的更深處走去。

神殿內部和外部的最大區彆就在於裝飾。外部雖然也是白色與金色為主題的色調,但卻遠不及內部的裝飾那麼華麗——就連掛在牆邊的魔法燈上都鑲嵌著成色極好的寶石。

斯科特還仔細地湊近看了看,遺憾地發現那些寶石並非是他見過的元素石。

[“彆想了,就算是再財大氣粗,神殿也不可能拿元素石來做裝飾。”]

[“不過我猜中央城的神殿裡麵說不定會這樣做,畢竟那可是教皇生活的地方。”]

克萊因的聲音響起在斯科特的耳邊。

少年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圍,卻發現路過他們身邊的那兩位神官像是什麼也沒聽到,毫無所覺地從旁邊走了過去。

斯科特看向克萊因,然後在這位不靠譜的成年人臉上看到了愉悅的笑容。

“······”

斯科特大概能猜到這是什麼。

一定就像是他在腦海裡麵和係統說話的那種原理吧?

要是他能學會的話,就可以無障礙和克勞德先生溝通了。

這樣想著,斯科特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在他的肩膀上麵正坐著一個三頭身的小人,小人的一張臉繃的緊緊的,眼睛如劍一般犀利地探查著周圍——

自從進入了神殿以後,克勞德先生都一直保持著這樣高度警覺的模樣。

【感到害怕了嗎?彆擔心。】小人抬頭回望,短小的手掌安撫似的拍了拍斯科特的肩膀。

斯科特堅決地搖了搖頭。

不,這與害怕毫無關聯。

畢竟他要做的事就隻有跟在克萊因的身後,隻要不出聲、不亂動就可以,這又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斯科特就這樣跟在院長先生的後麵走著,走著,他們穿過了低級神官紮堆的區域、走到了神殿的更內部,而越往內部走,出現的夜巡的神官數量反而會越少,而那些神官的神官袍上麵的花紋也會越多。

斯科特本身隻是一個剛剛覺醒魔力不久的幼崽,對於異世界的魔法師等級本身就沒有什麼判斷的能力。

他隻是可以在這些蛛絲馬跡上麵感覺出來,能從最開始安然隱蔽到現在的克萊因先生,他本身的等級也一定不會太低。

就在斯科特盯著克萊因的鬥篷背影微微出神的時候,對方卻忽然頓住了腳步。

斯科特瞬間清醒過來,跟著刹住了車。

[“就是這裡。”]克萊因說,[“隻要穿過這條過道,對麵的一整條走廊上麵都鋪滿了看不見的法陣。”]

灰發的少年跟隨著對方的目光看過去,入眼的是一條再正常不過的走廊。

走廊上空無一物,沒有人、沒有多餘的東西,隻有著兩邊的魔法燈在靜靜閃爍著光芒——假如克萊因不說的話,斯科特甚至沒能察覺到這條走廊和他們之前走過的那條有什麼區彆。

似乎是察覺到了斯科特的疑惑,院長先生解釋道:

[“這個房間的周圍一共有四條走廊,其中兩條是真的,兩條是假的。現在你麵前的就是那真走廊之一,隻有帶著特定‘鑰匙’才能夠不觸發任何警報進入其中。”]

[“可惜的是,這些法陣的設計者在設計鑰匙的時候固然精妙,但他們絕對想不到還會存在著禁魔體質這樣的人。你在那些陣法的眼裡就像是一個會自己動的魔法道具,能明白嗎——道具裡麵蘊含力量卻根本不外泄的那種。”]

這就是克萊因一直所強調的“作弊”?

斯科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個所謂的禁魔體質還有著這樣的便利之處。

被魔法陣當成沒有生命的\道具?

他的嘴角輕輕一扯,接著朝克萊因點了點頭。

接下來,斯科特就要去完成自己來到這神殿中的第二件事——去將這些警戒法陣的開關關閉。

他毫不猶豫地穿過了走廊,朝著裡麵邁出了第一步。

······

周圍毫無動靜。

就像是克萊因當初信誓旦旦保證的一樣,這些陣法對於斯科特的到來可以說是毫無所覺。

灰發的少年抬起了右腳,接著踏出了第二步、第三步。

他的手中捏著一個小小的信封模型,當他將開關關閉之後,隻要撕碎這個小信封,克萊因就會立刻穿過走廊朝這邊趕來。這是兩人事先就已經約定好了的事。

【不到最後關頭,還是要保持謹慎。】克勞德的聲音從斯科特的肩膀傳來。

就在斯科特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小人的手掌不由自主地將少年肩膀上的衣服攥緊,直到確認平安無事以後才漸漸鬆開。

作為曾經麵對可怕的巨獸而麵不改色的騎士先生,現在也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關心則亂的道理。

不過現在的克勞德表現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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