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是硬物相撞的聲音。
斯科特的劍尖所指的方向上, 一塊閃爍著微光的護盾悄然碎裂,其中蘊含的魔力徹底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是防護魔法。
斯科特皺起了眉。
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認錯,這樣的護盾絕對不是聖術的某一種技能形式, 而是純正的魔法。
而正對著少女麵孔的艾倫則是看著前方微愣——
原本帶著幾分驚慌神色的奧莉薇亞早已收斂起了表情,重新換上了那副意料之中的模樣來。
這是什麼啊?
虎口泛上來一陣陣刺痛, 艾倫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這種痛楚,連著他手中的劍都變得更加沉重起來。
明明就連他都是憑借著多年的默契才領會了斯科特的意思, 和對方共同完成了剛才的伏擊——為什麼被伏擊的對象卻像是早有預料?
“這也是預言嗎?”斯科特收回了劍, 問道。
奧莉薇亞轉過身來, 慢慢地張開雙臂,就像是在展示著她的無害——
“當然不是。”她回答說,“預言越是與自己相關,能夠獲得的信息也就越模糊、出錯的幾率也就越大, 這種程度的預言就算真的出現了我也不會信任它。”
斯科特默不作聲地看她。明明是剛才經曆過差點被直接刺穿的風險,但對方還是遊刃有餘地以那種姿態站在他和艾倫的中間。
“那就是和你隱藏的魔法天賦有關?”斯科特忽然說。
看到對方表情的變化後, 斯科特明白——他這次又猜對了。
不僅僅是一個人才能打破傳統的常識, 他自己在擁有著滿值天賦的魔法的同時,還能在劍氣方麵同樣擁有10點的天賦,就足夠說明“常識”隻適用於大多數的情況下。
事無絕對,總會存在例外。很顯然, 奧莉薇亞又是那例外中的一種。
在她那盛名在外的9點聖術天賦的光環之下, 竟然還隱藏著一點也不遜色的魔法天賦!
——要知道,能夠正麵接下剛才他的那一擊, 這絕對不可能是一般的法師能做到的事。
明明剛才還是即將塵埃落定的戰局,可在斯科特聲音落下的那一刻,勝利的天平又開始搖擺了起來。
“魔法師?”艾倫驚愕出聲。
【魔法師?】連克勞德都驚訝地在腦海中自言自語。
可就算是魔法師,又怎麼才能做到在那麼快的情況下, 在法杖、咒語和符文這個要素都不具備的條件中施放出那個護盾的呢?
斯科特的視線從奧莉薇亞的臉上向下移,最終落在了她那被厚重的神官服所遮擋的脖頸之上。
白發的少女微微一笑,直接將那件長袍解開丟到了一邊——
下方當然是更為輕便的裙裝,裙子的下擺裸露到小腿,無袖,白皙到過頭的肌膚在聖光的籠罩下更是顯得一點也不真實,更像是櫥窗裡那白瓷燒成的娃娃。
可比那柔軟的肌膚更惹人注意的,卻是上方青黑色的、如紋身般猙獰遍布的,爬滿了整個肩膀、前胸與後背的可怖字符!
白皙與青黑,柔嫩與疤痕,聖潔的少女和看起來不詳的符文,這樣的組合放在一起,能夠給人以震撼般的視覺衝擊。
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更快,斯科特一眼就認出了那上麵的字符——畢竟,沒有誰會比他這個法師更加熟悉它們了。
那些猶如紋身一樣刻在奧莉薇亞身上的字符,竟然全部都是魔法符文!如果斯科特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家夥是直接將身體當成魔法材料,把那些組成了陣法的符文全都刻在了皮膚與血肉之上——
這曾經也是斯科特和弗蘭法師所探討過的可能性之一。
早在過去的某次試卷批改與答疑之中,斯科特就已經聯想到過這樣的可能。那時的他看著自己露在外麵的手腕,還有上麵青色的血管,在筆記本上寫下了這樣一行字——
[弗蘭先生,您在試卷的指正中說‘魔法陣可以被刻在各種傳導魔力的媒介之上’,那麼人的身體呢?]
對麵沉默了幾秒後,才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你倒是很敢問啊,小家夥。]
[我認為這是問題的合理延伸。]
[如果你是指的將屍體或者活人冶煉成魔法道具的話,那還是趁早死了這種心吧。]
[·······您也比我想象的更敢說。]
[雖然人體本身就是能夠產生、輸出魔力的媒介,但想要把人當成魔植或者是彆的魔法材料那樣對待,要滿足的條件比你想象中要苛刻的多。]
[首先就是要有足夠的生命力——隻要你不想讓自己、或者說實驗材料因為魔力暴走而變成一團灰燼。]
比起答疑的教導來說,筆記本先生的話更像是一種警告。
斯科特在得到回答之後,也就將腦海中的那些念頭都拋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