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直覺!】
【嗬,必須喝下它!】
我們的**師一邊粗魯地將試劑瓶裡的藥水灌進摯友的嘴裡,一邊模仿著對方當日所說的話。
【嗬,克勞德。】
極其擅長陰陽怪氣的貴族法師發揮了他最大的功力——
這讓被苦出眼淚來的騎士先生有苦不能言。
斯科特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朝克勞德先生投去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儘管他很同情自己劍術的啟蒙導師,但是在菲爾先生已經連續因為這種幻覺藥水研究了七天的解藥還沒有任何進展之後,對方沒有給克勞德灌一支毒藥一了百了,就算是這位**師在死亡的年歲中收斂了自己的脾氣。
就連斯科特都覺得有些驚奇了——
當天克勞德先生在那巫妖的煉金室裡麵喝下去的,究竟是一瓶怎樣的藥水?
所幸那藥水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危害,除了會讓克勞德眼前的世界變成和其他人不同的樣貌以外,不會阻礙他的行動,也不會影響他的思想,這些都是菲爾先生謹慎測試過的。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這幻象對於一位騎士來說太過糾結了些。
他可能會把一個藥水瓶看做獅鷲,會把桌子上的藥材看做魔獸,會把重要的文件看成了飛舞在半空的魔法飛艇——
這就讓克勞德先生現在蔫噠噠地什麼也不能做,隻能默默地坐在菲爾給他畫出來的那一個圓圈裡——值得一提的是,在克勞德的視角裡那是個巨大的甜甜圈,現在的他每天都在被甜品的香氣包圍(雖然是假的)。
斯科特將手中的書又翻過一頁,為自己老師的遭遇歎了口氣。
幸好還有著每天一次的附身技能,這才讓克勞德的時間過得沒那麼難捱。不得不說,作為曾經享譽大陸的騎士長,克勞德先生的適應能力簡直比森林裡的野獸還要強。
才不過七天的時間,克勞德就已經大致記住了什麼樣的幻覺對應什麼樣的實物,平日行動犯的錯越來越少,就算是斯科特也很難做到對方這樣頑強。
除了克勞德先生在不斷努力適應、菲爾先生不斷努力調配藥劑以外,斯科特也同樣沒在這七天裡閒著。
正如你所看到的,現在的他已經成功從那間圖書室裡麵畢了業,然後坐到了這頂層的書房中來——
當天晚上,斯科特就已經將那座倒黴的書架複原,並且讀過了整座書架上麵的所有書籍。
第二天,他換了一架進階版的藏書;
第三天,他的位置又挪動了一格;
第四天······
第七天,也就是今天的早上,斯科特成功看完了現階段他認為所必須的書籍,登上了這座蒼灰之塔的頂層,第一次去觸碰那散落在書桌上麵的資料。
——正和他想象的一樣,
這些資料算是艾特意留下來給他看的,涉及到的問題隻有兩個:千年命題和幼崽計劃。
當拿起那份資料的時候,少年就開始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了——假如不是好好地在圖書室裡做了基礎的功課,現在的他說不定會對著這些用詞高深的資料一頭霧水。
而多虧了奧斯蒙先生的收藏,以及他在那些藏書裡麵偶爾做下的筆記,現在的斯科特不說了解多少亡靈族的隱秘,但隨口回答出吸血鬼的幼崽會在第幾年更換第幾次乳牙還是輕而易舉的。
······雖然,斯科特並不認為這種小細節會派上“有趣”以外的用場就是了。
也正是從這些犄角旮旯的筆記中,斯科特發現,奧斯蒙和他印象中的奧斯蒙其實並不太相符。
最開始在學院塔裡結識對方的時候,斯科特認為他是一個脾氣暴躁、有些厚臉皮、但樂於助人的強大巫妖;
在發現自己因為奧斯蒙的怨念被限製了劍氣時,斯科特在以上的印象中加入了一條大寫加粗的【小心眼】的標誌;
在得知對方竟是亡靈的領頭者、被所有人都承認的強者時,以前的印象漸漸變淡,取而代之的是位特立獨行卻智慧強大的巫妖形象,他的身後說不定有鬥篷揚起,被懸崖的風吹得獵獵作響。
但是現在,
斯科特的側寫貌似又回到了原點。
不為彆的,隻是因為睿智強大的巫妖是不可能在角落裡暗搓搓地詆毀吸血鬼不肯將乳牙貢獻出來研究,統計厄難多少年才換一次繃帶這種無聊的事情。
也不會······
少年低頭,從懷裡再次摸出了一本小小的冊子。
那冊子大概有普通的日記本那麼大,牛皮的書頁上麵原本應該是瀟灑的“奧斯蒙”三字簽名,現在上麵卻更替成了斯科特的名字。
斯科特打開了書冊,將它翻到了第七頁。
在那張紙的正上方,赫然寫著這樣的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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