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甚至都不需要抬頭去看清楚那個逆著光走來的人,就立刻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這樣囂張的語氣和笑聲,這樣一口一個“本大爺”的自稱,還有這樣熟悉了的聲音——
除了奧斯蒙又還會有誰?!
時隔許久再聽到本大爺這個稱呼的時候,斯科特甚至還久違的升起了些叫人懷念的感覺來——
在學院塔中認識的奧斯蒙會這樣自稱,過去的小骨架同樣和獸人村的牛族獸人學壞了“本大爺”的稱呼,但過去版本的奧斯蒙恢複記憶的時候,那出自亡靈祭祀的矜持依舊讓他保持了“我”這樣的稱謂。
不同的時間門段之間門夾雜著的,是這樣奇妙的稱呼的改變。
——不覺得很有趣嗎?
斯科特挑起嘴角,朝著來人露出一抹歡迎的微笑來:“好久不見,奧斯蒙先生,很高興再見麵。”
他抬眼看向對方的麵孔,然後呼吸稍微頓了頓。
這並不是因為彆的,而是因為,這應該是斯科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奧斯蒙的長相吧?
不管是一團灰色光球的形態,又或者是小骨架版本的形態,斯科特所見到的頂多是對方脫去了皮肉的骨頭架子,誰能從一副骨頭架子的身上看出來什麼長相不長相的東西?
他雖然身上頂著一個亡靈族的身份,但這並不意味著斯科特能像那些亡靈們一樣一眼就判斷出彆人的“骨相”!
而現在,奧斯蒙先生的狀態看起來比之前的任何一次見麵都要更好——
因為這次出現在斯科特眼前的,赫然是一個有血有肉,有著完整皮囊和正常形態的巫妖青年。
對方的眼睛和頭發都是深灰的顏色,這種灰色比斯科特的更暗沉幾分,遠遠看去和黑色沒有太大的差彆。
作為神明驕傲的造物,巫妖除了永葆青春的永生不死以外,還擁有著極其在線的顏值與氣質。
奧斯蒙的一張臉幾乎挑不出任何的缺陷,唯有一對長眉斜飛入鬢,他眉頭挑起的時候,會給人一種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的錯覺——
不,或許不是錯覺。
斯科特看著對方從湯尼先生坐著的沙發上翻身而過,然後大踏步地跨過了絨獸蹲坐的茶幾,在一眾人仰馬翻之中徑直走到了自己的麵前。
奧斯蒙上上下下地用眼神將少年打量了一整遍,像是在檢查對方有沒有在時空的旅行中少了哪個零件,確認無誤之後才終於鬆了口氣似的,挑唇一笑:
“好久不見?”
“對本大爺來說或許是好久不見,對你來說可算不上吧?這樣說不會覺得奇怪嗎?”
奧斯蒙雙手抱在胸前,懶洋洋地評價道:“作為我們亡靈族的幼崽,你可不需要總是那麼遷就彆人,該任性的的時候就要任性些。”
斯科特搖搖頭:“對於我來說也一樣。”
“?”奧斯蒙的眉頭挑的更高了些。
“雖然我不知道之前發生的那些對於大家來說究竟是[改變]還是[恢複原狀],但就算是接受了屬於自己的記憶,也需要一段時間門去適應的不是嗎?”
“我總需要些時間門去重新認識大家的,說句好久不見也是理所應當。”
斯科特回答的聲音很沉穩,帶著理所當然的平靜。
其他人聽到這話一愣,奧斯蒙卻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斯科特,本大爺果然沒有看錯人!”
——
很多關於命運的事都不能仔細捉摸,因為一旦深究起了關於“時間門”尤其是“誰先誰後”的問題時,人們總會聯想到更多更深的讓自己都深陷其中的悖論。
就好比,斯科特所參與的過去究竟是真的他被主動改變了,還是這命運本該如此、也本該由他來改變?
再或者,人們接受的記憶究竟是自己原本的記憶、還是被更改命運後的“編輯版”?
很多聰明人都會因為想太多而內耗自我,但很顯然,斯科特的身上並不存在這樣的狀況——
從一開始,他的眼睛就隻看著這個世界,隻看著自己腳下的這條“命運”。
奧斯蒙感覺滿意極了,他暢快的笑聲響遍了整個屋子許久,甚至都要順著對方打破的玻璃傳到更遠的窗外去。
隻不過在那之前,破碎的玻璃就已經被湯尼重新修補好了,順便揮動法杖讓房屋裡七零八落的災難現場恢複原狀。
“奧斯蒙大人,我真希望您能更冷靜些,斯科特他或許還不知道,但您應該是清楚的,他在繼承儀式之後······”
“哦?你在說什麼,暗影之王?”
奧斯蒙將手隨意地放在耳朵邊。
湯尼的後半句話就這樣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其他人:“?”
斯科特:“!”
少年眼睜睜看著湯尼先生那邋遢胡子下麵的臉直接由白到紅再到黑,對方像是被雷劈了似的站在原地,一雙眼睛才剛剛和斯科特的對上,就立即如觸電般猛地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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