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屆20名學生頂著一夜未睡的黑眼圈,帶著剛剛結契還不怎麼熟悉的靈獸,站在燭照靈契學院的比武場前。
他們本該在禮堂內認真聆聽靈契界各位大人物的教誨,滿懷對未來的期望接受學院領導頒發的靈契師證書,此時卻要拖著疲憊的身體比武。
若是表現不好,給哪位大人物留下壞印象,說不定還會影響未來的發展。
想到這一點,學生們哭的心都有了,將雲行烈和雲曦光一起怨恨起來。
這20人中,大部分人心存怨氣,也隻有雲行烈、齊柳、武艾朗和雲曦光四人目標明確,態度堅定,站得筆直,狀態一看就與其他人不同。
“這四個才算是年輕人嘛。”燭照學院院長秦殊看著四人說道。
“是啊,區區一個日夜沒睡覺而已,想當年我為了追捕魔獸,三天三夜沒睡覺也精神抖擻,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坐在秦殊身旁的靈契協會副會長方宏深也搖搖頭道。
兩人外表看起來都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了,白發白須,但由於與靈獸結契,身子骨還硬朗著,體能確實不輸年輕人。
二人湊在一起品評當下年輕人,他們旁邊坐著的一名身穿製服,年紀看起來不過三十左右的男人道:“明明自己年輕時也是看不慣倚老賣老的長輩,整日喊著‘莫欺少年窮’,與靈獸結契前也是精力不濟,如今卻來嫌棄年輕人了。
“諸位與靈獸結契後哪個不是大睡七日,叫都叫不醒。現在這群剛剛結契的少年人能強撐著不倒下,已是難能可貴,你們兩個老不死的倒還來挑三揀四!”
這人這麼年輕,對燭照院長和靈契協會副會長卻沒有絲毫敬意。
被他諷刺之後,院長秦殊倒是好脾氣地笑嗬嗬道:“小黎呀,你當年上學時最是調皮搗蛋,經常被老師訓斥,可你也是最倔強、最抗壓的學生,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不吭一聲。你看看下麵這些學生,哪個有你當年的精氣神?”
被稱為小黎的男子名為黎正,是異常事件處理局的新任局長,也曾是燭照學院的畢業生,當年還是令老師們頭疼的問題學生。
黎正眉眼鋒利,看神情就知道是個性格倔強的人,全身上下寫滿了“反骨”二字。
他坐在台上向下看,視線掃過其他神色不忿的學生,微微皺眉,也輕輕搖了搖頭。
儘管黎正不愛聽旁邊那些老骨頭說年輕人不好,但也要承認這些充滿怨氣的學生抗壓力有點差。
靈契師的世界充滿了危機和變故,稍有不慎就會失去性命。若是沒有足夠的應變能力、穩定的心態和體力到達極限時的堅持力,未來的路並不好走。
這次比武雖然來得突然,但也是一次和靈獸磨合的好機會,更是在他們這些人麵前展示自己的機會,換做是當年的他,不僅不會有怨,反而會躍躍欲試。
黎正的目光落在還保持著鬥誌的四人身上,對著雲行烈和齊柳搖搖頭道:“心胸狹窄,氣量不夠。”
隨後他滿意地對武艾朗點點頭:“生性樂觀,體力充沛,還是犬係靈獸,更難得的是,他看起來和靈獸已經有了初步的契合,足以證明他適應力強,把他安排到異事局實習吧。”
秦院長指著雲曦光的身影道:“那這個呢?”
黎正看向雲曦光,見這英俊的少年仿佛孤獸般站在人群之外,且避開了武艾朗熱情的擁抱,眉眼淡漠,似乎不在意任何人、任何事。
黎正看著雲曦光,微微皺起眉頭。
“他當年不是這樣的。”黎正喃喃道。
秦殊聽到這話微微一愣,沉思片刻才道:“我想起來了,當年的慘案,是你當上小隊長後,負責的第一個案子。當時第一個趕到案發現場,從報廢的車裡救出那個唯一的幸存者的,也是你。”
秦殊的話讓黎正不由得回憶起那個晚上。
當晚他第一次值勤,收到了報警電話,電話裡卻沒人說話,隻有一個人微弱的呼吸聲。
黎正沒有將這當做惡作劇電話,他帶著隊員趕到手機定位的地點,看到了崩塌了一半的山路,以及碎石下被壓得不成形狀的車。
車中一男一女的身體已經被石頭砸得揉到一起,分不出你我,僅能從衣物來辨彆性彆。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慘狀下,這對男女身下竟還有一個毫發無傷的小男孩。
黎正從鮮血中將小男孩抱出來,輕輕晃了晃他。
小男孩長長的睫毛抖動兩下,輕輕睜開眼睛,見到黎正後發出像小貓一樣的聲音:“我爸爸媽媽……”
小男孩努力扭頭看向車子的方向,黎正忙伸手蓋住他的眼睛,輕聲道:“彆看。”
隻這一句話,小男孩就懂了。他沒有強行要看,也沒有哭鬨,懂事得令人心疼。
黎正沒有聽到哭喊聲,隻感覺捂住男孩眼睛的手掌心濕潤了。
可當他移開手,想從衣兜裡翻出紙巾為男孩擦眼淚時,懷中掛著淚滴的男孩卻不哭了。
男孩神色冷靜地對黎正說:“我叫雲曦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