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暫住的是一棟三層彆墅,一樓客廳、廚房,一樓是臥室,三樓則是一整層的大通層,地麵上畫著一道彙聚靈氣的陣法,樓頂天花板是用特殊玻璃建成的,這種玻璃完全不防紫外線,可以讓日月光華完美地透進房內。
此時剛好是正午,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落在一頭毛發稀疏,身上多處斑禿,喘氣奄奄一息的靈獸身上。
要不是秦殊告訴大家,這就是白澤,雲曦光簡直沒辦法將白澤和他以往見過的神獸聯係起來。
“白澤怎麼會傷成這樣?”雲曦光問道。
他是聽黎正說過,白澤預言了蠹魚的出現,因泄露天機,遭到天譴,口吐鮮血暈了過去,之後便再也沒有醒來。
可白澤是個心裡有數的靈獸,它在做出預言的時候,就該清楚自己會受怎樣的傷,按理說,白澤不會為了人類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它能說出的預言,一定不會害它喪命。
白澤應該是認為自己能夠承受預言反噬的後果,才說出預言的。
它不該傷到這個程度。
秦殊也道:“我也不清楚,在嘗試預言之前,白澤就對我說過,它可能會昏迷一段時間,但不會太久,調息一個月就能醒來。可如今已經過去三個月,它不僅沒有醒,還出現了脫毛、消瘦等症狀,和它預計的完全不同。”
秦殊蹲下身,將手掌放在白澤身上,心疼地落下一滴淚。
是他沒有保護好白澤。
早知道是這樣的下場,他絕不會讓白澤冒險窺探天機。
蒼老的秦殊坐在白澤身邊,麵色安詳,認命地說:“不過我不會讓白澤自己走的,我會陪著它。”
蒼龍變成體長兩米的龍飄在空中,免得它的本體太大將這屋子給弄壞。它聽了秦殊的話,勸道:“隻要在死前解除靈契,靈獸和靈契師的死亡不會影響到對方的生命。”
雲觀嶽死前就解除了和蒼龍的契約。
不過一般情況下,靈獸的靈魂能量是比靈契師強的,靈契師死亡,靈獸不會受到影響,但有可能被天火攻擊。反觀靈獸死亡,靈契師則會因為靈魂能量耗儘死去。
秦殊完全可以通過解除契約規避死亡,白澤應該也願意和他解約,可秦殊卻沒這麼做。
秦殊搖搖頭道:“我本來隻是因家貧而中途輟學的窮小子,我這一世的成就都來自白澤,遇到白澤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白澤不在了,讓我繼續無知無覺地享受白澤為我爭取到的待遇,我做不到。
“就讓院長的身份和榮耀,隨著白澤一起埋葬吧。”
他將手放在白澤的蹄子上,白澤的腳動了動,似乎在回應秦殊。
蒼龍長歎一聲:“人類啊,正因你們的複雜多變,才以靈魂牽絆住靈獸,才能令我們又愛又恨。”
它願意留在雲家,正是被雲觀嶽的大義感染;它想要離開雲家,也是因雲家的齷齪而厭棄人類。
總有人將“惡”展現到極致,也總有人會綻放出耀眼的人性之光。
雲曦光看到白澤這樣子,也難過地坐在地上,用手輕輕撫摸它還沒有掉光的毛發。
金翅小鵬卻沒什麼同理心,它現在就是鳳尊大人忠誠的馬仔,鳳尊大人要白澤前來拜見,白澤就算是死了,也得找人把它扛起來拜見鳳尊。
它低下頭,啄了啄白澤的腦袋,看看能不能把白澤弄起來。
金翅小鵬這一下很用力,直接戳破了白澤的腦門,流出一點血來。
秦殊心疼無比,起身抱住白澤說:“金翅大鵬,你和白澤有什麼恩怨就衝著我來好了,何必欺淩白澤?它都這麼虛弱了!”
金翅小鵬也沒想到白澤如此脆弱,它就是戳一下而已,根本沒想過攻擊。
它開口想要解釋,誰知一張口卻發出了漏風般的叫聲,聽起來像吹口哨。
“咻~我不是,咻~故意的,咻咻~~”金翅小鵬道。
聽到它古怪的聲音,所有人的視線全部落在金翅小鵬的嘴上。
“你的嘴……”雲曦光吃驚地說。
“咻~我的咻~嘴怎麼咻~了?”金翅小鵬宛若牙齒漏風般艱難地說。
蒼龍尾巴一甩,在金翅小鵬麵前布下一道水鏡,讓金翅小鵬看清它的樣子。
隻見金翅小鵬那號稱可以斷金裂石的嘴,竟出現了好幾個窟窿,像是被什麼腐蝕了一般!
“咻!”金翅小鵬驚訝地叫了起來。
金翅小鵬剛剛還好好的,隻是啄了一下白澤,就變成這副樣子了。
雲曦光立刻看向白澤的額頭,隻見那額頭上流出的血呈現出不正常的黑色。
雲曦光小心地拿出紙巾,擦了擦白澤的血,紙巾沒有被腐蝕。他又看了眼秦殊,秦殊抱著白澤,手曾經捂住白澤受傷的額頭,但掌心也沒有傷口。
於是雲曦光大著膽子用指尖擦了擦白澤傷口的汙血,黑色的血落在他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