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乾就乾,蜂窩,煤很簡單,80%的煤灰加20%的黃泥,攪水拌一拌,拿工具壓出來晾乾就行。
弘書開始列與蜂窩煤相關的東西:煤灰、黃泥、手搖煤球機、煤火爐子、火鉗子。
額,這麼一看,煤還是小事,這一套配下來,鐵用的也不少啊。
現在鐵產量如何,民間用鐵普遍不?弘書撓撓頭,決定明天先查查這方麵的資料,可不能最後搞出來個普及不了的花架子。
蜂窩以這個東西要是不能大規模惠及百姓,搞出來的意義就不大了。
不過可以先把手搖煤球機和煤爐子的設計圖畫出來,火鉗子就不用了,跟剪刀一樣的結構,簡單。
翌日,弘書來到上書房,一眼就看到了蔡夫子。
蔡夫子名叫蔡世遠,是翰林院編修,如今的主要差事就是入值上書房,每日都守在上書房,卯時到、酉時走,格外敬業。
“夫子安。”弘書施禮。
蔡世遠回禮,格外和藹可親的道:“六阿哥安,找老夫有事?”他對這位皇後所出的阿哥印象很好,身為嫡皇子,身上卻不見半點高傲之氣,對老師十分尊重,哪怕是他這個還不算上老師的侍讀,也給予了同樣的尊重。
弘書點點頭:“學生想知道目前咱們大清一年的鐵礦產量如何,民間用鐵器是否普遍?”
蔡世遠疑惑: “六阿哥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了?”
弘書沒說原因:“就是突然好奇。”
蔡世遠捋捋胡須,回道: “鐵礦產量乃是國之要事,老夫並不了解。不過民間用鐵的話,要分地方。比如京城,百姓用鐵器就很普遍,鐵鍋、菜刀、農具,都少不了鐵;但在偏遠些的地方,一家都難有一口鐵鍋,還在用陶器煮食。”
弘書暗自點頭,如果蔡世遠說的是真的,那蜂窩煤在京城打開市場應該不難,他也沒想過一下子就這把這東西推向全國,那不現實,先在京城推廣試點,隻要百姓用得好,周邊地區會自動引進的,介時甚至隻需民間力量都能輻射全國,隻不過那樣速度太慢就是。
剛好京城西邊的門頭溝就有煤礦,還是優質的無煙煤,這下運輸的困難也可以暫時略去,成本又能降低不少。
市場前景沒問題、原材料沒問題,弘書就信心滿滿的開乾,一邊找造辦處做手搖煤球機和煤爐子,一邊讓朱意遠去問內務府要煤灰和黃泥。
結果內務府一樣都沒有。
朱意遠沒辦好差事,很心虛:"內務府說,送進宮裡的都是成塊的好碳,您要的煤灰實在沒有,若是少量的話,還能現給您砸些粉末出來,但您要的量大,他們人手緊張,一時半會兒也砸不出來。況且…況且…”
“況且那些好煤炭砸成粉太可惜了,供給宮裡各處的數量都是定好的,能勻出來給我的量沒多少。”弘書幫他補完了後兩句。
朱意遠訕訕的:“瞞不過您。”
“黃泥呢?他們不是有窯,還要育植,禦花園那邊時不時也要換土吧,一點儲備都沒有?”弘書不信。
朱意遠都不敢說話了。
弘書倒沒怪他:“你去內務府找的誰?”
朱意遠道:“奴才找的內務府總管。”本來想著找總管好辦事,誰想到人家半點麵子不給,倒讓他在主子麵前丟了個大臉。他還毫無辦法,畢竟人家是從二品大員,他呢,不過是個沒有品級的首領太監而已。
弘書還算心平氣和:“現在的內務府總管是誰?”
朱意遠垂首道:“是李延禧大人,雍正元年正月出任。”
便宜爹才提拔上來的?弘書微微皺眉,問的很直接:“姓李?可是與三哥舅家有關係?”
朱意遠連忙搖頭:"非也,李大人乃是鑲黃旗包衣。"
弘書嘴一抿,眉頭微蹙,那這個李延禧搞什麼鬼?
“你找人家時態度不好?”
朱意遠連忙叫屈:“奴才冤枉,李大人是從二品大員,奴才哪敢有絲毫不尊重。”
“饋。”弘書煩躁的用舌頭頂上顎,沒想到在最簡單的地方卡住了。
可這事不通過內務府又不行,他總不能自己出宮去挖煤灰和黃泥吧,他倒不是不願意親自挖,但也要他能出的了宮啊。
但要為一點子煤灰直接和李延禧對上又又有點丟分,何況李延禧這個從二品雖然有點水,但那也是相對於其他朝堂重臣來說。實際上內務府可一點不水,內務府說來好像隻是一個服務皇家的小機構,但仔細了解過後,就知道它的權利可一點都不小。除了負責最基本的物資供應、皇莊管理外,它還掌握著武官銓選、內廷禮樂、太監宮女考核、上三旗刑獄案件、宮廷武備、監刊書籍等等一係列權利,是個龐然大物。
包括禦茶膳房、禦藥房、上駟院都歸它管。
內務府的枝蔓滲在這紫禁城的每一處,也是因此,到清朝後期,就連皇帝都能被內務府蒙蔽,吃一個雞蛋要一兩銀子。
當然,這個時候的內務府還沒有後來那麼誇張,但也不容小覷。
弘書想了想,道:“你明兒再去一趟,不找那個總管,直接去問廣儲司要。也不用他們拿好碳來砸成灰,隻要運新媒時,在礦山捎帶些煤灰回來就好,黃泥也是。"
朱意遠答應,結果第二日帶回來的還是壞消息。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收獲:"主子,奴才今日去打聽了,咱們宮裡上月送去慎刑司的一名宮女好似與李大人有些關係。”
弘書小腦袋上都是問號:“宮女?”和一個從二品大員?你怕不是在逗我。
“咳。”朱意遠儘量用含糊的詞把話說明白,“聽說李大人頗為…風流,有不少宮女子額…傾心。"
弘書:....
還是覺得不能理解,而且: “不是說,這宮裡的女子全都是皇阿瑪的人嗎?”
隻看皇帝用不用罷了。
所以便宜爹這算被綠了嗎?
朱意遠嚇得哐當一下跪在地上:“主子慎言,這話可不能亂說,一群奴才哪敢自詡是皇上的人。況且…況且…”他很很心,也顧不得暴露,“宮中女子與太監私底下也一直都有結對食的。”
“好吧。”弘書聳聳肩,對這種事並不感興趣。
既然這個李延禧因為某個相好的想給自己找點不痛快,那自己也不能讓他痛快了。
直接告狀太遜,上點眼藥吧。
“走,帶上人,去禦花園。”
養心殿,胤批完一份折子,稍感腰痛,便起身活動。
“皇上,可要用膳?”蘇培盛問道,心下忐忑,早已過用膳時辰,皇上再不答應,這頓膳又要沒了。
胤禧轉了兩圈,感覺確實有些餓,點點頭道:"傳吧。"
蘇培盛高興的親自出去拎膳盒,卻在外麵耽擱了一會兒,再進來時麵色有些躊躇。
蘇培盛道: “回皇上, 方才有人來報, 六阿哥帶著毓慶宮的宮人去了禦花園, 挖了許多土帶回毓慶宮。”
禦花園如今多了好大一個坑,這話是來人稟報的,他沒說。
胤眉頭微皺:“他挖土乾什麼?”
這蘇培盛哪兒知道呢這辦後盜哪兒,
胤捏捏眉心:“臭小子,不知道讓朕省些心。去,傳他過來。”
弘書來的很快。
胤禎看著他袖口沒擦淨的土灰,斥道:“你的禮儀呢,覲見要儀容整齊不知道?”
弘書委屈:“我正忙著呢,皇阿瑪您突然叫我過來,哪來得及再去換衣裳。”
“您叫我乾嘛呀?”
“問朕?”胤了他一眼,“朕倒是想問問你想乾什麼。”
“我什麼也沒乾啊!”弘書叫屈。
“禦花園不是你禍害的?”
“哪個耳報神這麼快告狀。”弘書用便宜爹能聽見的聲音小聲嘟囔,然後大聲為自己辯駁,”我挖禦花園的土是有正事的,而且也沒有禍害禦花園,那園子裡現在什麼都沒有,我不過挖點土而已能有什麼,反正那些土每年都要換一些的。"
“你還挺有理。”胤禎哼道,“需要東西不會問內務府要?一個皇子,竟然帶頭去禦花園挖土,像什麼話!"
弘書嘟嘴:“我要了,那不是內務府沒有麼,我不得自己想辦法。”
胤頭一擰,瞟了弘書一眼,嗤笑道:"原來是長心眼子了。"
“說說吧,怎麼回事。”
好吧,被看穿了,弘書也沒覺得沮喪,本來他乾的這事也簡單,便宜爹這樣的人精子一眼看穿很正常。
“我想做個東西,需要煤灰和黃泥,內務府說沒有,我就想自己解決,黃泥去禦花園挖,煤灰用我自己份例的炭砸。”
弘書說的簡單明了。
胤若有所思,問道:“你要做什麼。”
弘書道:“還沒做出來呢,等做成了我再告訴您,反正是個好東西。”
胤道: "最好是,有一個你就夠朕頭疼了,朕可不想再養一個。"
我也沒說是送給你的啊,況且煤和土做出來的東西怎麼養,您這腦洞是不是有點大?弘書悄悄在心裡翻白眼,死傲嬌,還自戀,說不想養之前,你先把桌子上的茶寵收起來。
“滾吧。”
弘書麻溜滾了,蘇培盛送他。
“蘇公公,你有對食嗎?”弘書好似好奇地問道。
蘇培盛嚇了一跳:“六阿哥可彆嚇奴才,奴才哪兒敢啊,先帝爺不許宮裡結對食的。”
弘書狀似恍然的點點頭:“可我好似聽人說,內務府不少太監有對食呢, 嘖, 這內務府總管也不知道管沒管過。”
蘇培盛心下琢磨,六阿哥這話是在點李大人?好的,待會就去查查這位內務府總管。
反正皇上肯定也是要交代他去查的。
胤模果然讓蘇培盛去查,他倒是沒想到李延禧身上,畢竟李延禧是他才提拔上來的。他想得更複雜,認為這事應該是彆的什麼人搞出來的,想讓李延禧得罪弘書,再借弘書的手把李延禧搞下去,讓他不能順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