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書從太醫院匆匆回來,一邊接過下人遞來的冰帕子擦臉,一邊和允禧說話:“上一期報紙不是才出,下一期的稿子這就要定了?還是我過的忘記時間了。”

允禧道:“你沒記錯時間,稿子也還沒定。我今日入宮,卻是收到一份有些特殊的投稿,不知該如何處理,拿來給你瞧一瞧。”

“哦?”弘書挑挑眉,如今能讓允禧拿不準的投稿可不算多了。

接過薄薄的信封,弘書展開,內容並不多,幾個呼吸間就全部看完,眉頭蹙起,不悅道:“這宗人府在搞什麼,人家的獨生子也能選進名單!”

允禧道:“這隻是一家之詞,誰也不知道事實究竟如何,我覺得你還是先去了解一下具體情況。這事若是真的,或許影響不到端郡王,但皇後娘娘和你,恐怕會落下些不好的名聲。”

不用懷疑,若到時這孩子真被過繼了,人家父母出去一哭,保準有人會認為是皇後想給自己兒子選個好的,就強奪人家孩子。

弘書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甚至有些陰暗的想,這事會不會是弘曆在後頭搗鬼,要不然他實在不明白,宗室裡適齡的孩子那麼多,宗人令乾嘛非要把一個父母雙全的獨生子加入名單。

結果讓人一查,這事還真沒人搗鬼,甚至也怪不上宗人令。說是讓宗人令選,宗人令也不可能自己去一家家挑,都是通報給各支各脈的本家,讓他們自己報名,簡親王這一脈就報了三個孩子的名字,宗人府這裡也就是根據人家報上來的資料記下而已,之後再挑個時間統一把孩子叫過去大致看過一遍,淘汰明顯不合格的選手。

當然宗人令也不是沒責任,按理來說,他們是該複查一遍,跟孩子的父母做個溝通確認是否自願。但,這可是能承襲郡王爵的大好事欸,誰會想到有人家不願意呢?大家都是默認報名即同意,也默認能報名的家裡肯定不止一個孩子。

至於你說作為宗人令怎麼可以對宗室的人口不了解、不如數家珍,甚至不查查玉牒。拜托,宗室發展到如今,人口少說也有幾千人,宗人令就相當於一個幾千人學校的校長,他能記住各班一些優秀學生都很不錯了,怎麼可能將每個學生都掌握在心。而玉牒,這可不是後世的戶口本,孩子一生下來就能立馬去給上戶口,這玩意兒是族譜,幾年才修一次,孩子好幾歲了在上麵沒有名兒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這事兒就是寸的,當然,這裡頭也不是沒人沒錯,比如這嶽吉他嫡兄,私自決定將兄弟的獨生子送出去過繼,擱後世都能算拐賣人口了。可惜在現在,一些人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嫡兄作為一家之長,有資格做出這個決定,甚至會同意嫡兄那番話,覺得嶽吉不識好人心。

搖搖頭,弘書去找阿瑪,決定把這個事早點結束了。

“六阿哥,您稍等一會兒。”蘇培盛道,“皇上正在召見賈道長,這會兒恐怕不太方便見您。”

賈道長?弘書的眉毛立刻就擰了起來,問道:“宮裡什麼時候多了個賈道長,我怎麼沒聽說過?是婁道長推薦的嗎?”

大多數人對紫禁城的印象就是那後妃那十二宮,再加上什麼壽康宮之類的太後住所和漱芳齋這種乾隆時期才出現的建築,實際上這宮裡除了那些,還有為數不少的禮佛禮道之所,也供奉的有一些喇嘛道士,大部分都是康熙時期留下來的老人,少數是胤禛登基之後才請進宮的。

上麵說的婁道長婁近垣就是其中一位,弘書才知道阿瑪請道士時還緊張了一下,畢竟曆史上雍正的死因眾說紛紜,其中之一就是吃丹藥暴斃。不過了解之後就放下了心,這位婁近垣所擅長的是設醮禱祈除祟這些,並且他本人很不喜歡煉氣修真那些說法,也不喜歡煉丹藥。如果是他推薦的,那倒是不用太過擔心。

蘇培盛卻道:“您近些日子忙,沒聽說也正常,賈道長是李衛李大人從民間發現的高人,有一手調理身體的法術,才入宮不久。”

民間高人,調理身體?這怎麼聽都不太對勁啊,弘書的眉毛差點擰成疙瘩,真怕阿瑪此時正在裡麵磕丹藥,著急道:“蘇公公,你還是進去幫我通報一聲,我有急事!”

蘇培盛愣了一下,您才來時的表情也不像有急事,否則他也不會自作主張地提議讓等一等了。雖然心中腹誹,蘇培盛卻也怕真耽擱了什麼,反正打擾不打擾的,那也得看是誰,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六阿哥沒說的,絕對是這個(大拇指)。他剛才那麼提議,也不過是想給六阿哥賣個好,幫助其樹立一個更孝順的形象。

“奴才這就去。”蘇培盛回來的很快,帶來的答案也不出所料,“皇上請您進去。”

弘書三步並做兩步進去,那樣子倒是顯得真急切。

胤禛不在正堂,而是在東暖閣,弘書一腳踏進去,就看見他阿瑪正舒適地趴在炕上,賈道長則站在炕邊,一邊念著聽不太清的咒語,一邊給他阿瑪——

——按摩。

弘書發誓,雖然中間加了一些不明覺厲的手勢,但落在他阿瑪背上的那些手法分明就是按摩的手法!

這從他阿瑪時而隱忍的齜牙咧嘴時而舒服的表情也能看出來。

看著楞在門口的傻瓜兒子,胤禛費力的抬起下巴:“不是說有急事?”

弘書回過神,抽了抽嘴角,他是萬萬沒想到,這位道長的業務竟然按摩,行吧,按摩總比嗑藥好。

“……也不算太急。”弘書走過去,“您這是在按摩呢?”

“什麼按摩,不許胡說,道長這是在施法給朕調理身體。”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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