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比自己想的還要通透,胤禛徹底放下心來,著手給田文鏡回信。
公開要保,私底下也得好好罵一頓,不然這人還真以為隻要是為他好就可以隨便自作主張了。
還有,既然忠於他,自然也要忠於他選出來的太子。
胤禛手下罵田文鏡不停,心裡還能分出精力來琢磨雲貴川陝幾地的事情。
嶽鐘琪這次川陝總督肯定是要給他下了,接任者現在就該考慮起來,川陝總督總督兩省的權利還是太大了,目前也沒有幾個人有資曆勝任,要是李衛在,倒是可以令他接手,曆練這一遭也能回京任九卿了。可惜,年中李衛母親去世,要丁憂三年,剛好錯過。算了,還是將兩處拆開,四川總督和陝西總督各命一人。
還有鄂爾泰,任雲貴總督也有四年,功勞甚大,是時候該召回京了,不能讓功臣寒心,繼任者也得早些考慮。
雍正考慮給手下功臣們敘功升職的時候,弘書也在想著給手下人升一升官。
他叫來魏定國:“右庶子之位,可有看好的人選了?”
弘書知道自己給的時間有點短了,道:“若還沒有看好的人選也無妨,不過還是要抓緊些,繼善很快就要離京了,介時壓在你身上的事情會很多。”
魏定國道:“回殿下,下官目前已有了一個看好的人選,本想再踅摸一位,既然殿下問了,臣就先給殿下說說吧。”
弘書有些驚訝,沒想到魏定國離京多年,居然還能這麼快找到人選:“說說。”
“臣看好的人乃是宗室,名為覺羅恩受,是康熙六十年的進士,如今正任著鴻臚寺少卿,為人謹言慎行,為官亦儘職儘責。”
宗室?還是進士?弘書更驚訝了,這年頭能自己考中進士的滿人都少,更彆說宗室了,宗室裡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個人才,他居然沒聽說過。而且既然是進士出身,怎麼會出仕十年才混到從五品的鴻臚寺少卿?
弘書問出自己的疑問,魏定國也給出解答。
首先覺羅恩受隻是同進士,而且是倒數幾名,差一點就名落孫山的那種,當年也被質疑過是不是因為宗室的身份才擦著線考中進士。再來,雖然他是宗室,但宗室裡沒權沒勢的多了,覺羅恩受的先祖就是努爾哈赤第六子,當初也不過被追封了個奉恩輔國公而已,傳到覺羅恩受這一代,可以說除了宗室這個身份什麼都沒剩下。
當然,宗室的身份也不是一點好處沒有,起碼覺羅恩受就是憑著免費上宗學才能讀書的,當初的他在一眾不學好的宗室學子中還是很突出的,考中進士也曾風光無兩過一段時間。
可惜,覺羅恩受本就不是多麼聰明的天才,進士也是他辛辛苦苦死學考來的,但官場可不是隻憑死學就能混的開的,覺羅恩受乾活倒是能乾,但也就是按部就班、規規矩矩的乾,讓他創新、規劃、部署就不太行。除此之外,人際關係他也不擅長,故而這麼多年才隻混到鴻臚寺少卿,規規矩矩地按照章程治禮儀、糾參違式。
了解到這裡,弘書就有些皺眉,對這個人選不太滿意,他身邊這些人,不說尹繼善明安圖,就是才選進來的徐以烜和蔣溥,那都是有主政一方的資質的。
不太想要,但這是魏定國第一次在他手下辦事,弘書琢磨著怎麼能委婉地表達自己的意思還不傷臣下的麵子。
魏定國卻已經看出他的心思:“殿下可是對這個人選不太滿意?”
弘書打量了下他,發現他臉上沒有推薦不被認可的尷尬,索性也直接道:“是,右庶子之職雖說隻是正五品,要求太高未免有些過分。但詹事府如今不同,不說其他,隻說這位覺羅恩受進來以後,是要管著劉統勳、李清植他們的,這些人魏大人你接觸了這幾天應該也能看出來,都很有想法和能力。若頂頭上司不能強勢些,恐怕不能令這些人信服。”
“殿下慧眼如炬,挑入詹事府的這幾位同僚確實都是才華橫溢、能力卓著之人。”魏定國點頭讚同,沒有繼續說覺羅恩受如何,而是問道,“敢問殿下,尹大人這次賑災之後,您應該是想將尹大人外放吧?”
弘書讚歎的看了他一眼,到底經曆豐富,看的就是比其他人準些。彆人都猜到他會推尹繼善上位,認為他會推尹繼善入六部做侍郎,但實際上,他的打算卻是讓尹繼善外放,和六部裡有自己的人手相比,他還是更想讓手下多些地方主政經驗。
至於六部,他有阿瑪,還有弘暾給十三叔吹風,要什麼人手,多餘。
“是,孤已經和繼善談過,此次過後先放他去地方做兩年巡撫,至於具體到什麼地方,到時候再看皇阿瑪的意思。”弘書答道。
魏定國點點頭,沒有為自己猜中太子的心思而沾沾自喜,繼續道:“如果臣沒有猜錯,到時候,明安圖大人會接任尹繼善大人的位子?”
弘書點頭,同時給屬下畫餅:“不止他,何國宗恐怕也快要調整了,介時就不再適合兼任詹事府詹事,你好好做,到時候也好接任。”
魏定國並沒有為這張餅欣喜若狂,淡定謝恩:“多謝殿下提拔。”然後繼續道,“如果臣想的不錯的話,如今詹事府的這些人,殿下您應當沒打算久留,都是打算在手下磨一磨,然後就放出去外任的吧。”
弘書欣賞的看他:“你想的沒錯,孤確實是這樣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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