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皇帝 命運,妙不可言(1 / 1)

薑沃很想跑路。

不管是袁天罡一眼看出的“根骨殊異身帶機緣”,還是李淳風那句“不可多得”,都讓薑沃警鈴大作:作為魂魄穿越加身懷卜算係統兩相疊加者,她覺得自己有點危險。

她對這兩位的了解,要比尋常人多一些。

前世薑沃的父母也沒少為女兒的病情求助於玄學。

當科學解決不了的痛苦,玄學裡總能求得一點安慰。

說起古往今來善於相麵者,便繞不開袁天罡。許多後世‘世外高人’都自稱祖上見過已經失傳的袁天罡所著《相麵術》。袁天罡屬於繼鬼穀子、文王以來,史上公認的卜算相人大家了。

而李淳風,改製渾天儀,書成《天象製》,亦是被後世人熟知的風水星象天文專家。據說兩人還曾合作過《推背圖》,預言了自唐起中華大地上兩千多年的事兒。

之所以叫《推背圖》,是因李淳風推演的入了迷,還是袁天罡於背後推了他一下,阻止他繼續勘破天機,道“萬萬千千說不儘,不如推背去歸休。”這才止了推演。[1]

薑沃想著自己係統裡那兩根可憐的簽子,隻覺自己像是才開始修煉的小妖,出門就遇上封了神的老天師一樣,還一遇一對!

在她琢磨跑路路線時,袁天罡和李淳風已經達成了唯一的共識:他們都是極為相信自身眼力以及直覺的人。既覺得這孩子是個難得的徒弟,便都不肯相讓。為此相爭怕傷感情,那不如請聖人拿個主意!

兩人再次同時看向薑沃,誠懇道:“這位女官,請隨我們二人去麵聖如何?”激動過後,李淳風已然察覺到,雖然這小姑娘沒穿正服,但她身上掛著代表官職的魚袋。

這樣小的年紀竟是一位女官,那必是有些際遇的,起碼肯定讀過書認識字。

李淳風越發想收徒弟了!

畢竟袁天罡的相麵術不需輔助,隻需他一雙眼睛。然李淳風的星象學,除了他本人主持觀測外,還有如海一般多的算術上的推演,他久想要一個資質出眾的徒弟。從工作量看來,李淳風無疑是更需要徒弟的。

然而他這樣想,袁天罡不這麼想:他的相人雖不需要輔助,但他年紀大了啊!

他如今已經六十多歲了,再找不到合心的傳人,就隻能把畢生所學帶到地底下去了。雖說他已寫了兩本卜算相麵類的書籍想傳於後世有緣人,但玄奧相術又豈是落於文字就能解釋明白的?他親自指點教導徒弟,還不敢保證能將自家本事傳下去一半呢。

既如此,袁天罡深覺他更需要這個徒弟!

*

薑沃妥協了。

一來,這或許是她唯一一次見到傳說中的二鳳皇帝的機會。

二來,好鋼用在刀刃上,在兩位玄學大佬爭辯之時,她靠著牆根兒,腦海裡迅速點開係統,消耗了一根籌子,擲出‘命運之骰’,卜算跟著這兩位麵見李世民的吉凶。

薑沃看著係統裡三個骰子穩穩摞在一起,隻露出了紅通通‘一點’點數。

這都不是大吉了,這是大大大吉啊。

係統都及時提醒她:檢測到接觸權力最中心的良機,請用戶66688號不要消極怠工,積極營業,否則……

邊說邊彈出了一個大大的“5(中人之體)”——這是薑沃現在的健康指數。

薑沃立刻支棱起來。

不猶豫,走起來!

*

太史令、太史丞都算不得大官。

隻是兩人身份特殊,迥異於正統官員(世家出身累世為官或是寒門弟子科舉中第),而是精通玄學入朝,倒比一般官員更容易見到聖人——尤其是這兩位一起求見,聖人也要擔憂是否星象有異,很快會批準他們見駕。

這會子帝王將相們對風水天象的迷信程度,實是後人難以想象的。

舉個最明顯的例子:薑沃曾在宮正司看到過宮中簡略的大事記,貞觀元年十月隻記錄了兩件大事:冬十月丙辰朔,日有蝕之。癸亥,立中山王承乾為皇太子。[2]

時人眼中,天象有異跟冊立太子的重要性是一樣的,甚至日蝕還要放在前頭!

史書中許多親貴權臣的生卒都沒有記載,但凡有異樣的天象卻是記得明明白白。

皇帝號稱天子,可見天象的要緊。

因此袁天罡和李淳風的重要性,與官位高低不相乾。

到大唐來兩月,薑沃第一次離開了掖庭沒進後宮,而是經過層層侍衛,來到了皇帝日常所居的立政殿。

一路不乏有對這陣容略顯驚訝的侍衛。

到了立政殿正門,一位宦官趕忙迎了上來。

與唐中後期那些把控朝堂,甚至能廢立皇帝的出名權宦不同,如今在二鳳皇帝下的內監們,都乖得不得了。他們隻安靜守在門口,一見有人來便動如脫兔地跑過來,帶著殷勤的笑上來驗看魚符,問明官位和求見聖人的事體。

宛如一群勤快乖巧隻會乾活的小白兔軍團。

薑沃不由想到著名的高力士、李輔國等大宦官——不過就算是他們,到了李世民手下,估計也隻是更靈巧的小白兔,絕不敢也作不出什麼妖來。二鳳皇帝早有規定,殿中省不置三品官,宮裡宦官最高級彆就是四個四品內侍,日常輪值侍候在他左右。

他本人也絕不會是能讓宦官乾涉了朝政的性子。

今日負責立政殿接待工作的,是一位姓高的內侍,團團圓圓的臉兒,像是一隻腆著肚子帝企鵝一樣顛顛兒迎上來:“袁太史令、李太史丞,這位……女官”他目光及時看到了薑沃的魚袋,把口中的宮女改為了女官,然後又笑道:“聖人正在跟魏王殿下說話呢,我已著人在門口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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