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一時心急,降穀零的語氣不自覺變得急切而嚴厲起來,像是在逼問綺月似的。

哪怕早就準備好了腹稿,但被如此近距離地追問,綺月對著混血青年的臉磕巴了一下,才道:“郵、郵件是昨晚發到我郵箱的,但我是今早才看見的啊。”

降穀零一愣,冷靜下來後,想起昨天玩鬨到後半夜,黑發少女撐不住,困頓得蜷縮在沙發角落的樣子,就連睡著後身上的外套都是他蓋的,她確實沒時間看手機。

“抱歉,”他連忙鬆開手,放緩聲音,“是我失態了,沒抓疼你吧?”

綺月哪敢再跟他說話,揉揉胳膊,搖頭道沒事。

其餘人默契得當沒看見這一幕,低頭研究那封不明郵件。

“【意外;重購,要力量更大的;跟上次一樣。】”萩原研二一字一句讀出郵件的內容,摸著下巴思索,"看起來確實很像某種黑色交易啊。"

沒錯,綺月昨晚連夜安排人從那家網吧的同個公共郵箱給她發了封假郵件,內容寫得比較隱晦,但他們剛剛經曆過昨晚的事,肯定會自然而然就聯想到炸彈上麵去。

“如果‘意外’是指炸彈被我們發現而沒有如期爆炸的話,’要力量更大的’應該是指威力更大的炸彈, "跟上次一樣" ……是指交易地點吧。"伊達航快速解讀出郵件暗藏的信息。

"沒想到這背後竟然還是一條黑色產業鏈,"諸伏景光眸光冷然地道,"也不知道暗地裡流出去了多少危險品。”

綺月眼神飄忽不定。

鬆田陣平則是從專業的角度分析道:“昨晚那個炸彈有經過二次改造的痕跡,那個計數裝置是後來加上的,說明犯人可能具備一定的理工知識。如果讓他得到了威力更大的炸彈……後果不敢想象啊。”

“最重要的是,”降穀零凝視著綺月,聲音沉壓道,“這封郵件,是犯人‘不小心’發到綿星郵箱裡的,還是故意的呢?”

眾人聞言一驚:“zero/零你的意思是——”

“如果對方是故意的……”想到這背後的可能,降穀零咬牙握緊了拳頭。

綺月對上金發青年狠厲的眼神,心下意識地揪起。怎麼回事?他的反應未免也太大了。

綺月慢慢呼吸緩了一下,才語調

輕鬆地道:“你們先不用這麼著急,這郵件內容說得沒頭沒腦……你們仔細看,上麵又沒明說是炸彈,或許是我們誤解了它的意思也說不定。”

她確實想利用這些人,來將調查作目單犯的事過了明路,否則無緣無故她突然就查到炊乍目單犯使用過的公共郵箱、去過的網吧,那一看就有問題。

但這個息味著她想讓降穀寄等人過度描手此事,誰知道那個惠神手裡有多少組織的作彈,萬一極警校生們發現了端倪,像諸伏景光透露出的意思那樣,決心要端掉整條產業鏈,她會被琴酒罵死的!

"……"而被綺月這麼一提醒,五個青年也發覺他們好像陷入慣性思維中了:因為櫻井理莎的反應太激烈,所以他們看到郵件的那一刻就馬上想起了昨晚的作彈,進而產生了各種不好的猜測。

但其實,咳,降穀零略顯尷尬地眨眨眼,好吧,是他一想到綺月有危險就過度緊張了。

一時間五個人麵麵相覷。

櫻井理莎也冷靜了下來,撓撓頭道:“呃,不好意思啊,綺月剛開始就是這麼跟我說的,是我覺得這種事不能抱有僥幸心理,就想拉著她找鬼嫁教官報備一下。"

萩原研二想了想,認同道:“也是,就算郵件指向的真是炸彈交易,我們沒有實質性證據,去跟當地警番說不一定會被當真,交給教官處理反而更合適。"

但諸伏景光不放心,叮囑道:“以防萬一,綿星你就減少外出吧,若真的是炸彈犯,而對方又發現自己發錯了郵件……”

綺月瀟灑得一擺手,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樣子,隨口道:“發現了也沒事,他又查不到我。”

降穀零立馬出言,對她這種鬆懈的態度給予否決,嚴謹地說道:“不能掉以輕心,越是這種情況,才越容易出事。”

熟悉的說教。綺月嘴角一抽,是她忘了這人有多較真,可她又不能說郵件是假的,隻好歎氣應下:“……行,我會注意的。”

“沒事啊——”鬆田陣平突然閒散地開口,嘴角瘋狂上揚,壞笑著建議道,“綿星你想去哪兒,讓零跟著不就行了。”

綺月:“??”

綺月:“!!”

“哦!小陣平這個建議很不錯。”萩原研二豎起大拇指點讚。

諸伏景光也信心滿滿道:“有z

ero跟著就絕對沒問題了。”

“那就這麼定了。”伊達航直接下達指令,“降穀你最近多關注綿星一些。”

“好。”降穀零點點頭。

"等等等!" 綺月連忙舉手,看看左邊,看看右邊,一頭霧水,"我說你們,或許應該問一下我的意見?”

“那你讓我跟著你嗎?”降穀零抱著手臂,挑眉問道。

“我當然不——”

"所以你的意見不重要。"降穀零打斷綺月的話,自顧自地下了結論,"你現在是潛在受害人,沒有發言的權利。”

綺月氣結:“你!你不能這麼霸道!法律也沒有這麼規定!”

“我覺得不錯啊,綺月,”櫻井理莎用胳膊肘碰碰小夥伴,擠眉弄眼道,“這樣你就多了個帥氣的保鏢,多好。”

綺月彆過頭去,冷聲嗬道:“我可請不起警校第一給我當保鏢。”

要是真讓降穀零走到哪跟到哪兒,她就什麼都不用乾了!

“沒事,”淺金發青年歪頭笑了笑,像隻熱情的柴犬,搖晃著尾巴道,“我免費給你當啊。”

可綺月覺得這是隻不懷好意的大尾巴狼!

然而對著這張過分燦爛陽光的笑臉她也說不出什麼詆毀的話,又怕再推脫會引起懷疑,最後張了張口,把自己噎得不行,啥也沒說出來。

降穀零趁勢追擊,拍板道:"既然你沒意見,那就說好了,要是出校記得叫上我。"說完就立馬叫著大家趕緊打掃衛生。

五個青年配合默契,迅速拿起衛生工具一哄而散,跑到了校門外。

留下綺月跟理莎在校門口大眼瞪小眼。

最後櫻井理莎捂著嘴撲哧一笑:“看來綺月你是被降穀吃定了!”

“嗬,我怕他消化不良!”綺月氣怒上頭,沒意識到理莎話裡有層暖昧的意思,感覺受到挑釁的她故意超大聲道,“再說了!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黑發少女放完怎話憤然離開,櫻井理莎忍著笑緊追其後:"等等我啦綺月!"

而耳尖聽到綿星綺月狠話的萩原研二等人紛紛笑出聲。

“怎麼辦啊,zero,”諸伏景

光調笑幼馴染,“小心格到牙呦。”

“那可不是一般的‘難消化’。”鬆田陣平揶揄道。

被圍著調侃的降穀零對損友同期露出一口大白牙,假笑道:“沒關係,我牙口好。”

“哈哈哈哈哈哈!”其餘四人捧腹大笑。

今天上午鬼壇班是體訓課程,首先進行的是重裝備訓練。

警校生們要穿著厚重的防護服,戴著頭盔,提著幾十斤重的防護盾牌,依次進行跑步、衝刺、翻越障礙物等訓練。

綺月和櫻井理莎因為是女警,在這方麵要求比較低,不用拿防護盾牌,跑步圈數也少兩圈,所以早早就結束了訓練,坐在鬼壇教官旁邊的草坪上聊天、看男生們跑步。

“嘖嘖嘖,這群大狸狸都是什麼體力啊。”櫻並理莎看著隊伍後麵,氣喘籲籲大汗淋漓的其他男警,又看看跑在隊伍最前麵遊刃有餘,甚至還能邊跑邊聊天的五個人,由衷地感歎道。

綺月倒是注意到了些彆的。

“你在看什麼,綺月?”

“那個男的。”

櫻井理莎順著綺月指的方向看去:一個穿黑西裝,戴黑色墨鏡的中年男人,一直站在離操場不遠不近的地方觀察他們班的男警,手裡還拿著筆記本,時而提筆做些記錄。

“能進警校來的,應該也是警察吧。”櫻井理莎揚頭去問正在給男警們計時的鬼琢教官,“呐,教官,那是警視廳的人嗎?”

鬼塌教官抽空掃了一眼,挑肩道:"哦,是警備部機動隊□□處理班的長穀川警部。"

"□□處理班?"櫻井理莎和綺月對視一眼。

“是來看鬆田的吧?”

“也許還有萩原?他的實操能力不比鬆田差。”

鬼場教官沒回答,反而問他班裡的兩個優秀女警:"你們呢?有想好畢業之後去哪個部門就職嗎?”

“我啊,”櫻井理莎雙手向後撐著草地,笑容明媚地道,“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去交通部!去騎我夢寐以求的白摩托!”

“綺月呢?”

她嗎?綺月搖搖頭,“不知道。”

關於畢業後的工作意向她確實沒什麼想法,不過組織大概不會

放過這個機會。

櫻井理莎替好友感到有些為難,“感覺綺月去哪兒都不錯啊,搜查課、交通課,機動隊……”

鬼嫁教官插話問:“綿星有想過去公安部嗎?”

“我嗎?”綺月一驚,第一反應就是拒絕,“能進公安部的都是萬裡挑一才能考進去的人,我不太合適吧。”

“哪裡不合適?”鬼嫁教官看著計時表,一心二用地道,“綿星你的綜合實力在這一屆女警中也是數一數二的;而據我所知,公安部今年也有意招收女警官;而且你是準職業組,去公安部的話,升職也會很快。”

“不過還是要看你自己的想法,去搜查課也是不錯的選擇。”鬼嫁教官最後笑歎道,“總不能讓你這麼好的能力白白浪費了。"

綺月摁摁太陽穴,讓鬼塌教官這麼一說,她現在有種不好的預感,離畢業還有幾個月,朗姆到時候不會想讓她進公安吧?

她本人當然是對公安敬謝不敏,不管是警察廳公安部還是警視廳公安部,政審都很嚴格,入職後的監察也是無處不在,萬一到時候組織讓她做點什麼事,她死了說不定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想想就讓人絕望。”

“啊?綺月你說什麼?”櫻井理莎聽到同伴的小聲咕噥,湊過來問。

“沒什麼沒什麼。”綺月乾笑著錯開話題,“他們還有幾圈?”

“最後小半圈了吧。”

綺月和理莎坐的位置臨近終點,聽男生們的聲音隨風吹來,他們在問萩原研二為什麼選擇當警察。

“因為警察的話,就不會失業了吧。”半長發的青年眨了個wink,對大家說。

聽見這個理由,其他人不禁露出豆豆眼。

“警察是不會失業,”綺月抱著雙腿,理所當然地道,“但可以辭職啊。”

櫻井理莎聞言也露出豆豆眼,"我還以為綺月你要說"警察不會失業但會殉職'。"

“殉職多不好聽,”綺月托著腮幫子,含糊道,“如果要結束警察生涯的話,辭職更好啦。”

"哈哈哈!"衝刺跑完最後一程的萩原研二摘下頭盔,將汗濕的頭發撩到一邊,聽到綺月的話,一邊喘氣乾咳,一邊笑道,“我……咳咳!我暫時還不打

算在警察這條路上半途而廢,更何況,我還要陪著小陣平。”

鬆田陣平扔下防護盾牌,又著腰慢慢調整呼吸,衝這邊喊:"綿星!幫忙拿一下水!"

"哦。"綺月順著鬆田指的方向,找到他提前放在草坪上的礦泉水瓶扔過去。

鬆田陣平接住後先給了萩原研二:“趕緊喝水吧,你聽你那個破鑼嗓子。”

“啊,得救了!”萩原研二簡直如獲至寶,一口氣喝了半瓶,“呼~舒服多了!”

諸伏景光、降穀零和伊達航沒有跟著他們衝刺,慢一步到達終點,但扔掉裝備後的第一件事也是找水。

綺月聽他們不停得咳嗽,屬於醫生的那部分DNA就動了,"現在天氣慢慢轉涼,再跑步的時候可彆聊天說話了,嗓子灌進涼氣很好受嗎?”

男生們看看彼此,笑嘻嘻地應道:“是,是,下次一定不會了!”

看他們那樣,綺月當即翻了個白眼,她才不信,她說也是白說。

這場重裝備訓練結束之後,鬼嫁班休息了半個小時,又被帶到空曠的體育場進行摩托車技能訓練。

分給一個班的摩托車數量有限,警校生們隻能分批進行練習。鬼場教官剛說完“開始”,綺月和理莎就先人一步,一人瞄準一台摩托車就衝了過去。

“哦呼~”櫻井理莎一腳踹下摩托車啟動杆,轉眼就不見了人影,把鬼嫁教官怒叭“注意速度!速度!”的聲音拋在身後。

綺月倒是按部就班地繞著障礙物跑了一圈,但變速、漂移各種花樣輪番進行,算是過了把手癮。

之後兩個女警才戀戀不舍得將摩托車交給下一組的同學。

“可惜這裡場地太小了,都跑不開。”櫻井理莎遺憾道。

綺月笑道:“沒事,等下次休息日帶你去兜風啊。”

“對哦!都忘了綺月還有輛哈雷寄放在摩托車店裡呢!”

兩人走到一邊休息,看見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在修他們的摩托車。

櫻井理莎忍不住問:"到底是因為摩托車壞了所以才到你們手裡,還是你們對摩托車的質量吹毛求疵,它到你們手裡就壞了?”

“哎呀,隻是一點小毛病而已啦。”萩原研二檢修成功後,成功發

動起摩托車,對幼馴染求誇讚,“看,雖然我速度比不上小陣平,但也是修好了!”

“聽說教官還讓你們去修他的車?”綺月好奇地問。

“哦!小綿星你不知道,鬼嫁教官今天開的車是輛白色的馬自達RX-7FD3S,那可是有著”零戰之魂’之稱的跑車戰神啊!”

萩原研二異常興奮得給綺月介紹馬自達係列的跑車,並解釋道:“不過這輛車並不是教官自己的,而是他一個去世同事的車,那位同事的女兒未來也想當警察,就將車寄放在了教官這裡。鬼城教官想讓小陣平幫忙檢查一下發動機,順便洗個車。"

“原來是這樣。”

綺月問這個也是偶然想起,上一世波本的車便是一輛白色的馬自達RX-7。這麼看來,波本是受了萩原研二的影響。

但綺月總感覺哪裡有些違和。

雖然朋友之間相處時間長了,互相受到影響是正常的,但又是學習朋友“討女人歡心”的技巧,又是選擇一輛朋友心儀的車作為自己的座駕,還有波本本身擁有的,和萩原幾乎等同的洞察人心的能力……

簡直像是把萩原研二的一部分活在了自己身上一樣。

然而依照綺月的觀察,雖然降穀零和萩原研二關係很好,卻絕不會超過他和諸伏景光,可“波本"身上並沒有"諸伏景光"的特質啊?

還是說,隻是單純因為"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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