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報警電話中的恐懼激動不同,出現在門口的中年男人,臉上帶著一種空洞麻木的僵硬,麵色灰敗。
像死人。
專員小王被嚇了一大跳,沒想到剛剛還被法醫認定死亡的求助人,竟然會在他們找了一晚上之後,自己出現在家門口。
他定了定神,立刻迎上去。
“先生,我們是應急中心的。您淩晨打電話說被鬼追殺,您還記得嗎?我們就是來幫……”
“我不記得。”
小王的話被打斷。
中年男人漠然道:“我沒有打過電話。你搞錯了。”
說著,他就要往屋子裡走,還揮手要趕兩人。
小王驚愕不解,不明白為什麼中年男人要否認。
他還想再問,就被對方抬手揮了出去。
中年男人力氣極大,似乎遠比看上去要強壯,一擊之下竟然就讓小王踉蹌後退,摔出門外後又差點從樓梯欄杆上攔腰折下去。
被祈行夜眼疾手快的拉回來。
同時,修長手掌牢牢握住中年男人的手臂,不容掙脫。
他終於有了神情變化,僵硬的臉上出現古怪的驚奇:“你,能抓得住我?你是什麼東西?”
祈行夜的臉笑眯眯出現在他視野裡。
“著什麼急呢?”
祈行夜微微俯身靠近,輕聲柔和:“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你呢,來聊聊?”
中年男人想拒絕,卻已經被拽著手臂甩向沙發上。
“砰!”的一聲,沙發濺起紛揚塵埃。
祈行夜嫌棄:“你多長時間沒打掃過衛生了?”
中年男人發腮的肥肉都被氣得顫抖,不敢置信的指向祈行夜,那張皮肉僵硬的臉上做表情時使得肉塊堆積,更顯詭異猙獰。
卻被祈行夜一把掰住了指向自己的那根手指,毫不留情向後一用力——“哢嚓!”
立刻響起殺豬般的慘叫聲。
剛站穩的小王還不等喘息均勻,就一個激靈趕緊關好門,不讓聲音傳出去。
替祈行夜把門。
“你,你們不能這麼對我,你們調查官不是最愛護市民了嗎?”
中年男人徹底慌了神。關門,這是要殺豬啊!
祈行夜卻挑了挑眉,長腿一勾就將椅子挑過來,大馬金刀的坐在男人麵前,俯身向前看他。
“調查官?”
他輕笑一聲:“可從來沒有人對你說過,調查官這個稱呼。你又是從哪知道的?”
中年男人一窒。
調查官對外界,並不會主動提起自己的真正身份,尤其是對普通民眾,大多隻會籠統說自己是來提供幫助的,或是乾脆順著普通市民的誤解,說自己是警察或誌願者。
小王說自己是應急中心的人,怎麼到了中年男人這,就變成了調查官?
男人臉皮一層層顫抖,梗著脖子說:“我,我從網上看到的。”
祈行夜把手機扔過去:“再打開我看看。”
“找不到了!”
祈行夜笑了:“是找不到,還是根本就不存在?”
他慢慢壓低身軀,身影籠罩中年男人,像將要捕獵的凶獸。
“來好好聊聊吧——關於淩晨發生的事,以及,你的恐懼。”
男人驚恐瞪大眼睛。
下一刻,慘叫聲穿破清晨天空。
下樓上班的人嚇得一哆嗦。
守在門口的小王不好意思一笑:“抱歉啊,他脫臼了,我朋友給他接骨頭呢,有點擾民了。”
鄰居們不滿,但大多也知道住在這的中年男人是什麼脾氣,歎氣:“辛苦你們了,掙點錢也不容易。”
而門內,中年男人奄奄一息,一攤死肉樣趴在沙發上。
祈行夜半撐著臉,笑意吟吟。
在男人看來,卻比惡魔更可怖。
“終於有點反應了。不錯,是個好進步。”
祈行夜點頭:“那我們繼續。”
男人驚恐。
但還是一口咬準了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就是正常的出門買了煙酒,誰知道回來就看到家裡站著祈行夜兩人。至於家裡亂?耍酒瘋沒聽過嗎,他自己砸著玩的。
祈行夜笑眯眯問:“你覺得我會信嗎?”
“既然你還有顧慮不肯說,那就讓我幫你一把。”
說著,他已經站起身,修長指間耍著薄薄輕盈如蝶翼的刀片。
鋒利得吹發可斷。
男人瞪大眼睛,麵色更加慘白,卻依舊不改口。
想反抗,也根本不是祈行夜的對手。
他能仗著體重推搡專員小王,但在祈行夜手裡,卻隻是個毫不費力的稻草人。
“剛進入人類社會,還沒來得及熟悉自己的身體,對吧?”
祈行夜歪了歪頭,居高臨下看去:“正常人在遇到鬼時,可不會是你這個反應。況且……”
“你已經死在淩晨的小巷裡了,為什麼還能再出現在這裡?”
法醫已經發來了初步判斷。
他們在下水道裡發現了大量的血液,以及碎裂的骨茬,甚至有幾塊來自頭蓋骨。
——人都被砸碎得腦袋爛了,腦髓液流了一地,大出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