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清知道沈穆的時候,兩人還沒有同過班。

那會他正默默關注著江澄,自然發現了這個與她幾乎是同進同出的男生,也從彆人了知道了他們的關係。

青梅竹馬,很美好的四個字。

卻像是針一樣刺在了何晏清的心口,比起把沈穆當成情敵,他更覺得自己無法進入江澄的世界。

何晏清很自知之明,如果這對兩小無猜真的有所發展的話,誰都勝不過他們在對方心中的地位,他連情敵都不夠格當。

不過那也僅僅是最初,再後來觀察得久了,他就慢慢發現這兩人的關係比傳聞中的要簡單的多。

那是一種近乎家人的友情,沈穆對江澄的照料無微不至,江澄知道沈穆所有冷漠下的真實情緒。

比起嫉妒江澄身邊有這麼個男生存在,何晏清更欣慰有個人能陪著她,除去偶爾短暫的心酸,他並不抵觸沈穆的存在。

不管是當初暗戀,還是現在的明戀,何晏清都沒有把沈穆當成過敵人,與其亂吃飛醋,他更在乎的是江澄的感受,她不會希望他敵視陪同自己長大的夥伴的。

而何慕江的到來,那可能給何晏清打得最大的一劑定心針。

兒子都有了,婚都結了,那其他的都是浮雲,他是注定要娶江澄的。

所以何晏清現在看沈穆就有種看大舅哥的感覺,並且想和他搞好關係,如果在未來的某天他能夠追到江澄,他希望這位自小與她一起長大的朋友能祝福她,而不是因為他的緣故漸行漸遠。

所謂愛屋及烏,他發現自己好像比想象中的還要喜歡江澄,連隨心所欲的性子都為她自覺收斂。

這可能就是“有心者不用教,無心者教不會”。

他們兩人的位置在教室很後麵,老師認真的往黑板上寫著板書,一個傳紙條的小動作不會吸引到她的注意。

何晏清拿起桌子上的紙團打開,最中間的位置有行不大不小的字。

【你到底想做什麼。】

見字如見人,沈穆的字很好看,一橫一豎規整的同時還帶著筆鋒,就像是他的人那般,沉穩安靜的表麵下,有著極具危險的攻擊性。

何晏清看著這行字挑了挑眉,他感覺這位應該多少對他有點誤會,至於誤會什麼,他心裡還是挺有數的。

逃課休學,愛打遊戲,性格隨性的沒個邊際,家裡還非常非常有錢。

嗯,沈穆的擔心也不是沒理由,這好像確實是壞男人標配。

何晏清莫名的就理解了他的心情,原本都下意識地寫上了句“想追江澄”,最後還是用黑線劃了去。

猶豫半天,他決定退讓一步,於是再次寫上幾個字:你來舉牌吧。

把紙重新握成團,何晏清沒有扔,他直接半個身子探出座位,‘啪’的一下把紙團放在沈穆桌子上,把傳小紙條這事做的光明正大。

沈穆被驚得本能的抬起頭看了眼老師,看到她背著身子才放下心,眉間頓時多了好幾道褶皺。

就連傳紙條都能體現他們的性格差異有多大,一個嚴謹小心,另一個全然無所謂,估計就算是老師站在眼前,何晏清都能目中無人的給他傳回紙條來。

這小子真是……

沈穆罵不出臟話,他隻是抿緊了嘴唇,然後垂眸看向打開的紙條,上麵比起那句“你來舉牌吧”,更醒目的是一團被劃黑的字。

雖然是被劃去了,但憑何晏清的性子怎麼可能有耐心塗成全黑,沈穆仔細看了兩眼就知道他一開始寫的什麼。

饒是細心的沈穆也沒想到,何晏清會真的把這事寫出來,他以為他這種人都是玩玩的,恨不得在明麵上躲掉一切責任。

雖然是劃去了,但後麵補上的也不是挑釁的話語,說實話沈穆在傳紙

條前,做足了何晏清會回一句“關你屁事”的心理準備。

無論是第一句還是第二句都超乎他的預料,沈穆這才感覺出,自己好像並不怎麼了解這個人,心裡有的印象都隻是彆人對他的評價。

沈穆和江澄一樣都是吃軟不吃硬,何晏清那種身份的人會因為江澄給他麵子,這個事實讓他心裡的那股子戾氣逐漸消失,變成了種迷茫。

或許他應該好好了解下這個人,就像是江澄說的,先按兵不動。

將紙塞在了兜裡,沈穆沒再繼續將這個小學生行為繼續下去,而是翻開書開始認真聽講。

搞得一旁的何晏清有點莫名疑惑,這就沒然後了,怎麼不再繼續試探試探他,難不成是對他的回答不滿意?

但是也沒辦法了呀,總不能他們倆一起舉牌吧。

那畫麵多少有點詭異了。

何晏清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索性就拋在腦後,他從昨天開始學習了才發現自己落下了多少知識,不是不想去找江澄問題,而是根本不知道問哪道。

一整麵就沒個會的題,總不能挨個問吧。

於是他很快就收了心思,翻開書開始認真聽課,要企圖追上江澄的腳步,隻憑用想的當然不行,最重要的是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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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節課的時間很快過去,放學鈴聲響起的時候,整個教學樓就像是炸開的鍋,瞬間變得吵鬨起來。

難得的是老師也沒在拖堂,不僅按時下課還一掃曾經的嚴肅,帶著笑臉為學生加油。

說句實話,在她們這個年紀看到這群朝氣蓬勃的孩子們,帶著強烈的熱情做某些事情的時候,同樣會心潮澎湃,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那是存在於記憶中的青春。

誰都是一步步成長的,同樣經曆過最耀眼的十八歲。

原本放學就會逐漸回歸平靜的校園,竟開始有變得更熱鬨的趨勢,個彆班的學生在下課鈴沒響完多久,就成群結隊的跑到操場開始練習團體項目。

坐在窗邊的同學朝外看了眼,聲音都變了調:“我去,靠長椅那一堆是不是一班的人?那群小兔崽子不是說放棄努力了嗎,合著是給咱灌迷魂湯呢。”

老黑聞言立刻竄到窗那,看到真是一班的人後氣不打一處來。

“還真是一班的,靠,又沒人攔著他們練習,乾啥之前放出來假消息,這和考試前說不學了擺爛,結果挑燈夜戰到淩晨的人有啥區彆!”

他立刻轉身動員班上同學:“走走走,咱們也趕緊下去練練,上次四百米接力是誰掉棒了來著,快去再練練。”

把人趕下樓後,老黑的目光掃過了講台上的彩色班牌,這才想起了舉牌的事情,後麵還有倆大哥等著他溝通呢。

剛才在上課的時候老黑就已經考慮好了,畢竟他和何晏清更熟悉一點,再說了這位也更惹不起,所以隻能去勸退沈穆了,沈穆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性格,到時候好好和他商量一下應該能夠理解。

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老黑帶著一肚子托詞到了教室後麵,沈穆不用上晚自習,他正在那收拾著書包。

老黑忐忑的拍了下沈穆的肩膀:“阿穆呀,關於舉牌的事我想再和你談談。”

老黑先開了個頭,他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但沒成想沈穆的態度忽然來個大轉彎。

他拉上了書包的拉鏈,站起身把包背在了肩膀上,老黑的個子比沈穆要矮上半個頭,隻能微揚頭看他。

“我不舉牌了。”

簡簡單單四個字,扔下這話沈穆就麵無表情的離開了,老黑頓時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似的,完全不知道他為啥自願退出。

但不管怎麼說,這對老黑來講是個好事,他立刻轉身恭喜何晏清。

“太好了清哥,那到時候就拜托你了!”

他本以為何晏清會高興,卻沒想到他頭都不抬一下,隻是懶懶的用左手撐著頭,右手握著筆做題,抽空回答了他句。

“是我晚了一步。”

……

老黑當即停止這段對話,滿臉悲傷的捂住耳朵準備跑去操場。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他沒聽到就是沒有,這兩人咋回事呀,怎麼變臉比翻書還快。

他跑出門口的時候還差點撞到了何慕江,連忙說了聲抱歉就繼續往外走。

何慕江望著他的背影搖搖頭,這快運動會了,還真是每個人都放飛了自我。

下一秒江澄的身影就從一班門口出現,她朝走廊看了一眼,然後問何慕江:“沈穆呢?”

“沈哥先下去了,走的賊快,就像是在躲著誰一樣。”

他剛才在門口站在等江澄,親眼目睹沈穆頭也不回的往下走。

江澄奇怪地看了眼二班,沒多說什麼,與何慕江並肩下了樓。

一直走到了校門口沈穆的身影才出現,他靠著牆在想什麼,額前的劉海有點遮住了他冷淡的眼眸,顯得整個人更加生人勿近了些。

作為全校有名的高嶺之花,路過的小學妹都要看多他一眼,雖然是不敢靠近,但飽飽眼福還是可以的。

看到江澄出現在校門口,沈穆眼中多了幾分溫度,他抬腳走了過去,三個人站在門口十分惹眼。

江澄的視線落在沈穆長過眉毛的碎發,輕聲說道:“頭發又長了,等會過來我給你剪剪。”

“好。”沈穆拂了下頭發,點點頭。

“啥,姐你還會剪頭發?”何慕江驚訝極了,嘴巴張的大大的,“沒想到你還有這項技能,能給我剪個造型不。”

江澄送了他個白眼,那要有這技術早就去理發店兼職了。

“自個去理發店剪去,瞎湊什麼熱鬨。”

雖然沒學過理發,但她有認真看過彆人剪頭,現在條件好了去趟理發店也就二三十塊錢,但以前他們哪去得起。

男生頭發剪得勤,不像江澄可以蓄起長發,所以從小時候起江澄就幫沈穆修剪了,他不定時再去理發店好好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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