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尤其如今是進了十一月,顧晗沒有讓嬤嬤將皇子帶來,醒來就哭了一番,讓她筋疲力儘,她很快就又沉沉睡去。
陸煜守了她一夜,直到劉安來催早朝,他才起身離開。
昭修容平安誕下皇嗣,又得皇上親自看護,如此盛寵,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睡不著。
翌日,顧晗醒來,才得知昨日皇上給小公主賜了封號,顧晗被扶起坐在床頭,將鳳安二字在口中默念了幾遍,眉眼稍鬆了些。
公主和皇子不同,相較而言,公主都要比皇子弱勢些,哪怕顧晗有孕時,皇上也是希望她誕下一位皇子,而現在不論如何看,皇上對小公主都是厚愛的。
顧晗親眼看見了小公主和小皇子,都被包在繈褓中,巴掌大的嬰兒,緊閉著眼睛,口鼻並用地呼吸,小小的一團,才生下來一日,皺巴巴的其實有點醜,但落在顧晗眼中,再沒有比他們更好看的人了。
顧晗動作很輕地撫摸了小公主的臉頰,軟軟的幾乎就一層皮,好似一碰就會破,讓顧晗根本不敢用力,她心軟,聽玖念說:
“若非娘娘那時還在喊疼,嬤嬤們接生完小皇子,怕是都將小公主忽視了。”
顧晗懷孕時的確肚子很大,但太醫們都沒有查出她懷了雙子,嬤嬤們在接生完小皇子,驚喜之下有些疏忽也在情理中。
顧晗將小公主抱在懷中,比起小皇子,小公主要輕些,她閉著眼睡得香熟,安安靜靜地,哪怕餓時,也隻發出細細軟軟的哭聲,叫人心軟得一塌糊塗,顧晗垂眸輕聲:
“小公主福澤深厚。”
令昭儀膝下的大公主先天不足,在其一周歲時,皇上才給其賜了福寧為封號。
小公主一出生就得封號,無人會輕看她一分。
至於皇上對小公主和小皇子區彆對待,顧晗也無法,小皇子上麵還有兩位皇子,皆無封號,自不可能越過他們而封小皇子,哪怕皇上願意,顧晗也是不願的。
一旦如此,怕是後宮眾人都會將小皇子視為眼中釘。
玖念低聲說:“昨日皇上讓劉安公公去取了皇後娘娘的冊印。”
顧晗將小公主交給嬤嬤,平靜囑咐:“好生伺候著。”
嬤嬤們恭敬地垂首,對於這位進宮不過兩年就坐到修容位份上的娘娘,她們是不敢有一絲輕忽怠慢的,連帶著對小公主和小皇子也用了十分心思看顧。
等嬤嬤將皇子們帶下去,顧晗才露了分疲態,她抬手撫額:
“謝長案呢?”
“謝公子回了中省殿。”
顧晗沉默了好久,她才輕聲問:“你說,他是不是出宮去,會更好些?”
在這宮中,哪怕逃過了這一次,也遲早就被她拖累。
玖念啞聲,半晌,她才說:
“奴婢有一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顧晗頷首,示意她說,玖念看了她一眼,才遲疑道:“謝公子未必會想要出宮。”
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謝家二公子了,落了個滿身狼狽,對他這樣的人來說,苟延殘喘的這些年,也許是生不如死。
謝家會倒台,不過是站錯了隊,但百年名聲未有一絲玷汙,旁人提起也不過一句可惜。但如果世人知道謝家曾揚名的二公子竟落得了個如此下場,不知會如何編排。
顧晗不禁有些頭疼,但她不得不承認玖念說得對。
她手指煩躁地敲點在案桌上,倏地,她動作一頓,哪怕不顧她姐姐的情分,謝長案幫了她甚多,她也做不到罔顧謝長案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她就隻好除去那些想要利用謝長案對付她的人。
顧晗掩住眸中的淺涼,她一路走來,總有人想攔她,說不上誰對誰錯,她隻想踢開路上的絆腳石罷了。
顧晗說:
“去告訴程公公,日後再有人要調用謝長案,便說是本宮吩咐,讓他隻得好生待在中省殿。”
往日她和謝長案的關係隻在暗地裡,如今被她擺在了明麵上,謝長案就是被她護著,任何人要為難謝長案,就是和她作對!
至於將謝長案調在頤和宮,顧晗皺了皺眉,並無這個想法。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哪怕明知她維護謝長案,皇上也不希望她和謝長案有過多接觸。
中省殿中,程公公得了昭修容的吩咐,就去謝長案的廂房,冷哼了聲:
“你就作賤自己身子!”
彆以為他不知道,昭修容提前生產一事,分明是他和昭修容主動算計!
皇後娘娘被拘在坤寧宮,許久不曾關注中省殿,可那日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