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容懷第一次在他麵前倒下。
之前容懷告訴他自己得了病,晏灼相信了,但現在卻不得不又開始懷疑,靠在他胸膛上的軀體微微發抖,不像是病重,倒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某種痛苦的渴望。
容懷在戒斷藥這段時間,至少斷斷續續承受了至少十多次藥癮發作,不僅通身綿軟無力,腦海有如針紮一般,而且從骨子裡透出來一股冷意讓他牙關發顫,他睜開眼睛,看見晏灼模糊晃動的表情,手指緊緊攥住晏灼袖口道:“帶我去浴池裡。”
晏灼低頭看著他,他在想如果這個昏君疼死在這裡,昏君也不會再有機會殺他。
或許他所有的煩惱都會消失得一乾二淨。
腦海裡的理智如此告訴他,晏灼站在原地沒有動,直到感覺到懷裡的人呼吸逐漸微弱,他還是心軟了,把容懷抱到床上,轉身離開:“我去請禦醫。”
“彆去,”容懷清晰的思維被莫大的痛楚攪得粉碎,在模糊的意識中他聽見了晏灼的話,伸手拽住晏灼的衣擺。
晏灼頓住腳步:“為什麼?”
這也不是容懷第一次阻止他去請禦醫。如果隻是單純得了病,為什麼不能請禦醫?
晏灼心裡的疑竇叢生。
容懷倒在柔軟的床墊上,眼簾虛弱地半闔,汗水打濕了發絲黏在臉頰,一陣一陣的疼痛,就像打鑽機往他的腦海深鑽,被卷入疼痛的漩渦中,他拽著晏灼的手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
“陛下?”晏灼喊了兩聲。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晏灼猶豫片刻,俯身把人抱起來,走向後麵的浴池,正要把人放進去,容懷眼皮微微顫動,睜開眼睛:“幫我把衣服脫下來。”
晏灼僵了僵:“陛下的衣服已經脫下來了。”
容懷強調:“褻衣。”
說完,他又把眼睛閉上,晏灼整個人僵在那裡凝滯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去解容懷的衣扣,隨著單薄的褻衣被剝離,裡麵玉白光潔的皮膚一寸一寸流露出來,胸膛在燭光映照下籠罩出一片柔和光暈。
晏灼清晰發現自己的呼吸開始變得劇烈,直到褻衣被完整得剝落下來,當他的視線落在容懷的手臂上,震驚和暴虐的神色在眼中一閃而過。
容懷玉白纖細的手臂上竟然橫呈著不止一道傷口,有的舊傷上麵添了一道新口子,交錯縱橫觸目驚心。
“這是誰做的?”晏灼牢牢把他的手腕攥在掌心,眼裡的暴虐再也掩飾不住,腦海裡麵翻攪著無數血腥瘋狂的念頭。
“我自己,”容懷迷離地睜開眼睛,輕聲道:“為了保持清醒。”
藥癮一旦發作就是用疼痛去刺激人的神經,然後在人體被折磨到脆弱不堪的時候,又會衍生出一種深層次對藥的渴望,就是有人能堅持到這一步,在意識渾噩時也抵抗不住引誘,模模糊糊又會開始磕藥。
所以每當意識渾噩時,容懷就會用這種方法維持清醒。
“在不依靠彆人的幫助下,這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容懷說。
晏灼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無法理解,還以為容懷以自殘取樂,胸口像是有怒火在升騰,他抓起容懷,一把將人拋進浴池。
既然容懷本身都不愛惜自己,他還操什麼心?
晏灼想扭頭就走,剛邁沒了兩步,聽見時候毫無動靜,他轉過頭來,看見平靜的水麵波瀾不驚,容懷竟然從浴池沉了下去。
晏灼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掌微微顫抖,他大步折回去,連外衫都沒脫,徑直撲到水裡麵,把容懷抱起來。
“咳咳……”容懷眼眸水潤,在他懷裡仰起臉:“還以為要被溺死。”
晏灼渾身上下全是水,水從頭發滴落到臉上滑入衣襟,整個人狼狽不堪,他堪稱凶狠的瞥了一眼容懷的手臂:“陛下如果某天想要尋死,臣願意代勞。”
聽出了他話裡的言不由衷,容懷笑了一聲:“晏將軍能否代勞將桌案上的短匕拿來?”
晏灼臉色一變:“陛下又要做什麼?”
容懷沒說話,隻看著他,眼裡的意味非常明顯。晏灼胸膛裡麵翻湧的怒火簡直要抑製不住,他猛地把容懷抵在浴池池壁上,凶狠地道:“你還想這樣傷害自己……你做夢!”
“既然將軍不配合,”容懷舌尖刷過柔軟的唇瓣,臉上浮起一絲笑意望著他:“那就要勞煩將軍用彆的方式……來幫孤轉移注意力了。”
晏灼起初不明所以,知道溫潤的觸感貼上他的嘴唇,不著寸縷的軀體隔著他的衣料緊緊依偎他,他驀然張大雙眼,張開嘴想要說話卻被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