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黑暗荒漠。
兩道光門隔空對立,一道暗紅閃爍,一道懸浮綠意。
魔樹之母和生命樹的力量頻繁對撞, 光爆接連發生。能量頻閃,如流星拖曳光尾墜落大地, 在偌大的荒漠中降下一場光雨。
光珠落地未見散落,凝固成一團持續燃燒。
火舌躥升半米, 光亮達到極致, 旋即變得暗淡,從焰心開始消融,大麵積煙消雲散。
光雨降落時,荒漠城內悄然無聲,家家關門閉戶,唯恐火焰躥入室內。
魔樹之母的力量令他們畏懼,屬於生命樹的能量既引發恐懼又夾雜厭惡。習慣黑暗的種族, 乍然觸碰到光, 不適感猛然增強。許多城民無法控製魔力,不到片刻時間,全身爬滿形狀各異的圖騰。
光雨持續數個小時,停歇時天將放亮。
暗夜退去, 晨光熹微,紅霞漫天舒展。
光芒落向地麵,海浪般層疊,衝刷整片荒漠。嶙峋的岩石覆蓋光影,洞開的城門流淌道道彩紋。
暗紅色的藤蔓盤踞樹下, 拱衛魔樹之母的本體。
艾希莉亞站在蔓枝上, 雙手交握置於身前, 仰望頭頂的光門,整夜一動不動,恍如一尊雕塑。
甘納頻繁揮舞法杖,嘗試打破門前的屏障,始終毫無進展。
石巨人和雪巨人合力重擊,拳頭持續砸向綠光。震蕩聲中,屏障依舊牢固,始終紋絲不動。
魔龍在天空盤旋,噴出黑色龍息。幼龍緊隨其後,赤色火煉呼嘯而至,觸碰綠光即刻消散,不留一星半點痕跡。
冰魔和魅魔也在嘗試,奈何徒勞無功。
矮人駕起戰車,巨箭如雨飛出,無一支能突破綠光,紛紛墜落在光屏之下。
泰倫揮動韁繩,飛馬振翅翱翔,意圖找出光屏的破綻,可惜一無所獲。
天空中光芒頻閃,巨響聲不絕於耳,堪比開啟一場大戰。
一團黑風抵達城外,死靈從風中走出,看到這一幕場景,破天荒愣在當場。好在他牢記任務,第一時間找到甘納,傳遞海洋發生戰亂的消息。
“迦芙納公主遭遇追殺,受困海底,派遣女官登陸求救。布魯管家無法專斷,塔裡法大人和安德大人傾向出兵。”
“陛下不在這裡。”遲遲破不開屏障,甘納有些惱火,巫力猶如鋒矢,靠近就會受傷。
死靈察覺到危險,馬上飄離數米,保持在安全距離外。他甚至低頭查看過鬥篷,確認沒有任何破損才鬆了口氣。
雖說鬥篷破了可以補,但要消耗大量魔力。又非在戰場,無法向主人請功,反而顯得遲鈍,實在得不償失。
“你先留下,等陛下回歸再做商議。”甘納勉強收斂脾氣,不再隨時隨地像一個火-藥-桶。但在外人看來,黑袍巫師仍無比危險,全身上下雕刻著不爽。不想無故被遷怒,最好不要輕易靠近。
死靈領命後藏入黑風,儘可能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甘納飛近艾希莉亞,料定事情無法隱瞞,或許還需要幫助,準備同女大公闡明雲婓和迦芙納的關係。
“鮫人公主?”艾希莉亞挑了下眉,貌似並不感到吃驚。
“陛下同您說過?”黑袍巫師猜測道。
“的確說過。”艾希莉亞頷首,想起雲婓曾經的解釋,緊繃消去幾分,露出一絲笑容,“他告訴我雙方有契約,迦芙納公主宣誓效忠。”
“事情是這樣。”甘納點點頭,繼續道,“海洋發生戰爭,迦芙納公主和帕斯卡利王子就王位展開爭奪。鮫人之主插手,宣稱迦芙納公主是背叛者,派出軍隊一路追殺,迫使公主藏入深海。”
“安斯卡伽竟然這樣做?” 艾希莉亞驚訝萬分,不自覺提高聲音,引來泰倫注意。
飛馬俯衝直下,深淵領主懷揣好奇,主動加入這場談話:“鮫人之主違背了傳統?”
“正如您聽到的。”艾希莉亞轉向泰倫,在對方的臉上捕捉到詫異,和自己一般無二,“很不可思議,對不對?”
泰倫讚同女大公的觀點。他感到費解,為何鮫人之主會如此昏庸。
“依照鮫人的傳統,涉及到王權爭奪,鮫人之主必須置身事外。如此才能挑選出最強悍的繼承人,足以懾服海洋種族。安斯卡伽的行為讓我很不理解。”泰倫皺眉道。
“偏心壓過了理智。這樣做的結果,注定會招來反噬。”榕樹凱文忽然開口。他存在數萬年,見多權柄交替和王權更迭。在鮫人之主年輕時,他曾經見過對方,這位海洋之王的偏心早就現出端倪。 “偏心?”
艾希莉亞眸光微閃,泰倫眉心緊擰,都對鮫人之主的做法嗤之以鼻。
“還有更多消息。”甘納揮手招來死靈,要求他講明海洋近況。
死靈知曉艾希莉亞的身份,自然不敢隱瞞。除了道出迦芙納公主的困境,還說明塞提聯絡多位領主關閉海港碼頭,斷絕同南部王國的大部分生意,引發鮫人之主不滿。
“據說鮫人之主遷怒陛下。”死靈儘量斟酌詞句,將事情說得清楚明白。
“遷怒?”艾希莉亞冷笑一聲,“安斯卡伽昏了頭!”
雲婓就是女大公的逆鱗,觸之則死。鮫人之主在荊棘叢跳舞,注定會紮得鮮血淋漓。
“流言傳入西部王國,安斯卡伽分明是在試探。如果做出讓步,他立即會得寸進尺!”
“艾希莉亞,你有什麼打算?”泰倫問道。
“暫時沒有計劃,等我的孩子歸來,由他做出決定。”艾希莉亞昂起頭,再度仰望天空,凝視兩道光門。
假若雲婓要出兵,她必然會施以援手。至於鮫人和魔族默認的界限,她壓根不在乎。
說話間,空中的光門突生變化。
綠色屏障驟然扭曲,表麵水波狀蕩漾,片刻後爬滿裂紋,變得支離破碎。
生命樹的力量飛速衰退,綠色的傳送之門不再凝實。門柱門扇虛化透明,從頂部開始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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