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戲

吃過飯後, 回到酒店,一想到待會兒要和宋墨對吻戲,秦朗就坐立難安。

也不知道是緊張, 還是尷尬, 總之抓心撓肺, 心裡頭跟螞蟻爬過一樣;

一會兒覺得時間過得特彆慢,一會兒又覺得過得特彆快。

及至門鈴響起時,他幾乎是嚇得從沙發上, 一蹦三尺高。

一旁的小周被他突兀的反應嚇了一跳:“小秦,你怎麼了?”

秦朗摸摸頭,坐回沙發,欲蓋彌彰似的清清嗓子,淡聲道:“沒事,去開門吧!”

“哦!”小周狐疑地看了看他,起身去開門。

來人自然是宋墨。

“宋老師,你來啦!”

門後的小周笑眯眯開口, 屋內沙發的秦朗耳朵下意識豎了豎。

“嗯。”宋墨笑著點點頭,走進屋子。

秦朗站起身,一副豪氣爽快的模樣,打著哈哈道:“來啦?走, 我們去房裡對戲。”

宋墨笑著看向他, 勾了勾嘴角道:“好啊。”

在小周的目送下,兩人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五星酒店優越的隔音效果,讓客廳裡的電視聲音在門關上那一刻, 就消失殆儘。隻剩這間安靜的客房, 和房裡兩個人。

之前兩人同床共枕那麼多回, 跟吃飯喝水一樣自然,秦朗從來沒想過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但不知是不是這段時間為了保持一點距離找戀愛的感覺,兩人沒再一起睡過,在這距離中,兩人成功從哥哥弟弟變成了新人秦朗和影帝宋墨,再這麼孤男寡男共處一室,秦朗忽然就覺得很有點不自在,感覺手腳都沒處放。

尤其是想要接下來即將試吻戲,他的一顆心就更有點躁動難安,如何都平靜不下來。

偏偏還要假裝淡定。

好在他是個演員,還是個演技不錯的演員,心中如何躁動,麵上還能勉強控製住。

胡思亂想間,他悄悄打量眼宋墨,對方依舊是一臉稀鬆平常,隻見他隨意往大床一坐,拿起手中劇本翻開,似是要準備試戲。

秦朗見狀,趕緊也去拿劇本,裝模作樣地翻開看。

其實這一段,正經要記下的台詞幾乎沒有,他剛剛已經看了很多遍,早爛熟於心。

這是林文恒被金世錦留下後沒多久。兩人之間雖然沒完全挑開,但也心照不宣。

這日,在花園做工的林文恒被金世錦叫上樓。

這是他第一次來金世錦的臥房,心中不免激動。

到了房裡,金世錦從窗邊走過來,將手中的一本英文書遞給他,說自己看累了,讓他為自己讀。

林文恒雖然被留下來了,但依舊努力克製著自己對金世錦的感情和欲望,因為生怕這來之不易的美好忽然就化為泡影。

金世錦將書遞給他後,便慵懶地躺在沙發,閉上眼睛、他坐在他旁邊,為他認真朗讀。

讀了幾頁,聽到金世錦的呼吸漸漸變沉,以為對方睡著,便輕輕將書本放下,悄無聲息起身,蹲在對方麵前靜靜凝望著那張昳麗的臉。

隻是才看了沒多久,金世錦忽然緩緩睜開眼睛,似笑非笑地對上他的目光,也不說話,隻嘴角輕輕一挑,露出一個魅惑勾人的笑容。

十九歲的林文恒頓時心如擂鼓,隻覺得三魂六魄都離自己遠去,腦子早不知如何思考,血氣驀地上湧,不管不顧用力抱住對方,狠狠吻上去。

他沒有任何經驗,全憑本能,那種少年人獸性的本能,克製壓抑多時的情與欲在這一刻係數爆發,像是要把這個人吃掉一樣。

秦朗看劇本上這段時,就覺得腦子嗡嗡嗡,一點頭緒都沒有。

此時屋內兩人各自低頭看著劇本,一時都沒再說話也沒動,房內越發顯得安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墨忽然抬頭,看向靠牆站著的青年,淡聲道:“準備好了嗎?”

秦朗愣了下,望著他不答反問:“你準備好了?”頓了下,又清清嗓子,補充道,“我的意思是,這段吻戲是林文恒主動,金世錦隻是被動承受。就是雖然是兩情相悅,但因為很突然,所以還是有那麼一點強吻的意思,我會比較用力表達情緒,你可能要有點心理準備。”

宋墨彎了彎唇:“明白,我沒問題的。”

秦朗放下劇本:“行,那你躺著閉上眼睛。”

宋墨將手中劇本放在一旁,從善如流躺下。

秦朗看床上著闔著雙目的男人,剩下呼吸一口氣,一步一步走到對方跟前,蹲下身體,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好看的臉,然後目光慢慢移到下方的薄唇;

他下意識舔了下嘴唇,道:“我要開始了!”

“嗯。”宋墨低聲應道。

然而秦朗並沒有立馬開始,過了片刻,又道:“我真的開始了。”

宋墨緩緩睜開眼睛,似笑非笑看向他:“大哥,你是不是緊張?”

秦朗欲蓋彌彰地提高聲音:“怎麼可能?兩個男人有什麼好緊張的?”

宋墨輕笑一聲:“那就開始吧!”

秦朗道清清嗓子:“嗯。”

宋墨再次閉上眼睛。

秦朗看著對方的麵容和嘴唇,也不知為何有點口乾舌燥,連帶著胸口裡也莫名有點癢癢的。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跟著大姑娘似的彆扭了,深呼吸一口,也不等對方睜開眼睛,便撅起嘴朝對方唇上吻去。

宋墨掀開眼簾,看到的就是閉眼撅嘴朝自己靠過來的一張臉。

他彎起嘴角,忍住笑。

秦朗因為閉著眼睛,對對方的反應渾然不覺,當兩張唇剛靠在一起,觸到對方唇上灼熱的溫度,他忽然就一個激靈,跟觸電似的猛然彈開。

緊接著,一股熱意迅速躥上耳根和麵頰。

宋墨睜開眼睛坐起來,不動聲色摸了下嘴唇,淡聲問:“怎麼了?”

秦朗支支吾吾道:“好像……沒找到感覺。”

宋墨看了看他,沉吟片刻,道:“沒有環境和氣氛,可能確實不對。要不然我們彆試了,反正也沒有要對的台詞,明天到了片場,換上服飾,進入角色,感覺上來,直接拍。”

秦朗愣了下:“也行。”

聽到對方的建議,他簡直要重重舒一口氣。

宋墨拿起劇本,站起身,又道:“那你今晚好好做點心理準備……”頓了下,又補充一句,“我的意思是,提前帶入角色找找感覺,好明天去片場,順利入戲。”

“明白。”

將人送走後,秦朗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

他很清楚,自己剛剛之所以吻不下去,就是因為還沒進入戲中身份。就是很清楚明白,自己是秦朗,對方是宋墨,以秦朗宋墨的身份接吻,就怎麼都有點尷尬。

等明天帶入角色,找到林文恒對金世錦的那種戀慕和欲望,那應該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估計宋墨自己也覺得尷尬,才這麼提議。

想著,他拍拍還沒完全散去熱度的臉頰。

不過,對方說得沒錯,自己還得找找感覺,再搜幾段吻戲觀摩學習一番。

秦朗是個行動派,說乾就乾,在晚上找了幾段非常經典的吻戲,仔細研究了一晚上,什麼姿勢什麼力度,嘴巴舌頭如何動,都看了個分明。

隻不過可能是研究得太認真深入,秦朗這夜做個了冗長繁雜的夢,夢裡全是自己在跟人接吻。

當然這個人也不是彆人,正是宋墨。

不是林文恒和金世錦,而是自己跟宋墨。

在夢裡,兩人將他睡前看過幾段經典的吻戲,什麼舔吻吸舌吻全,全都複製了一遍,那叫一個纏綿悱惻難解難分。

翌日早上醒來,夢中那接吻的感覺,還真實得曆曆在目。以至於去片場時,他都沒好意思跟宋墨對視,總覺得自己對人做了什麼壞事一樣。

上午拍攝的機場戲,是兩位主角各自的戲,都還算順利。

秦朗第一次如此期望時間能過得慢一點,但短暫的半天還是很快過去。

吃完飯午休後,第一場吻戲如期而至。

片場工作人員準備時,李思年笑嗬嗬問:“小秦,這場戲昨晚對得怎麼樣?”

“還行吧。”他不好意思說,其實壓根沒對。

李思年點頭,繼續笑道:“放輕鬆,一場吻戲而已。”

秦朗用力點頭:“嗯,明白。”

李思年又笑嗬嗬道:“後麵還有兩場床戲呢!”

秦朗:“……”怎麼感覺壓力更大了。

他今天上午拍攝一直很投入,就是為了讓下午拍攝時,帶入感更強一點。

在導演回到主機位後準備時,他看了眼已經坐在沙發閉眼醞釀情緒的宋墨,自己也站在一旁閉上眼認真找感覺。

先是在腦子裡過劇情,然一遍又一遍催眠自己說服自己,自己就是林文恒。

隻有當自己徹底變成林文恒,這個吻才會變得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但凡還能空出一點心思想自己是秦朗,對方是宋墨,恐怕都會有心理障礙。

沒錯,我是林文恒。

1939年生活在香港的十九歲大學生,愛上了一位孤獨沒落的富家少爺。

秦朗這次的自我催眠前所未有的成功,以至於在打板之後,他幾乎就忘了自己是秦朗,忘了這是拍戲,隻記得自己是林文恒,站在窗邊的那位長身玉立的男人,就是自己的愛人。

當然金世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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