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京中有人送旨意來,此時正在南門等候。”

如今已經是年末歲尾,李洵正召集得力的手下們開總結會議,安排接下來的年關工作。

一方麵是年末輪休的問題(除了服裝加工廠要繼續趕工冬裝,其餘地方都可以安排休息),一方麵是各項獎勵的發放。

各個衙門的負責人正爭論得熱鬨,聽到這話,頓時就是一靜。

心中紛紛猜測著京中這次的旨意。

了解嘉佑帝行事作風的,覺得可能是又來給自家郡王找事了。不那麼了解的,便單純地認為是年末的賞賜。

畢竟慎郡王今年可是立下汗馬功勞,過年了,再怎麼也得給些豐厚的賞賜吧。

相比彆人,李洵早就得到北戎西戎兵馬異動的消息,對於這道聖旨基本上在意料之中。唯一有些意外的是,來的時間太早了些。

按照他的預計,京城再怎麼也是能堅持好幾個月的。

“放他們進來吧。”

李洵淡然吩咐道,“我們繼續。”

完全沒有沐浴焚香換身更隆重的衣服的意思。

沒多久,傳旨的禁軍便已經從城外趕了過來。冒著風雪趕路很多天,個個麵色憔悴,臉上都凍出了傷來,可以說形容非常狼狽。

見到慎郡王,這些人的態度也極其恭敬,先是下跪行禮,待李洵叫他們起來,這才道:

“慎郡王,陛下有密旨給您。”

李洵把他們帶到一處單獨的廳堂內,卻完全沒有跪下接旨的意思。

送旨意的禁軍也不敢計較,直接把聖旨的卷軸,雙手捧著遞給了李洵。

李洵展開了聖旨,迅速地看完了上頭的內容,微微挑眉。

看來京中是發生了些很緊急的變故,他那位父皇,竟以太子之位相許,請他立即率軍馳援。

當然,聖旨上寫的是,若能為朝廷退卻戎族聯軍,救朝廷於危難,才封他做太子。

這位陛下可真是,求人都沒個求人的姿態,都這種時候了,還要跟他玩這種文字遊戲。

送密旨的禁軍頭領大著膽子打量了下李洵的神色,見他似乎有些不以為然,心中很是擔憂。他雖然不知道這密旨的內容是什麼,卻很清楚,他們此次來,是向慎郡王求援的。

同袍們的守城戰實在打得慘烈,哪怕沒有破城,也叫人心驚膽戰。

“郡王殿下!”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俯首磕頭懇求道,“素聞郡王仁德,求郡王發兵京城,救救我們的家人,救救京城的三百萬黎民百姓!”

身為禁軍,他們的家人也全在京城居住。

陛下不肯開放其他城門讓大家逃難,一旦城破,他們的家人便將淪陷於戎族聯軍的鐵蹄之下。

李洵見他如此,心中也有些惻隱,無論何時打仗,最擔驚受怕的都隻有底層的士兵將官和普通百姓。

“如今京城的戰事情形如何?”

那禁軍統領將如今敵軍已經渡過了護城河,在城下屢次用投石機進攻,守城士兵與民夫傷亡慘重的情況給說了一遍。

從這些情報來看,似乎也是正常的守城戰,讓人無法從中判斷京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一路行來也很辛苦,先下去休息吧。”見對方依舊不肯起來,李洵便道,“放心,本王不會置京城百姓安危於不顧。”

禁軍們頓時大喜過望,一起跪下來磕頭:

“多謝郡王大恩!”

然後才步履輕鬆地跟著郡王府的人去安置。

李洵回到之前議事的廳堂,隻見自家的幾個肱股之臣個個坐立不安,甚至來回踱步,顯然都很關心這密旨的內容。

李洵也沒賣關子,直接道:

“眼下三戎聯軍已經打到了京城北門。陛下的密旨上說,讓本王率軍馳援京城,若能退卻戎族聯軍,便冊封本王為太子。”

林樂慶,王常青,陽鉞三位武將,還有周應亭,梁郡守這些文臣,都是立即麵露喜色,興奮地道:

“恭喜郡王!”

身為下屬,誰不希望自己追隨的主子勢力強盛。在平民百姓和眾多下層官員心中,太子那便是鐵板釘釘的下屆皇帝,他們的主子能成為太子,四舍五入不就等於很快能做皇帝麼!

這怎能不讓人欣喜若狂!

就連林程這樣出身京城的文臣,一瞬間也是欣喜無比,雙眼發亮地看向了自己的父親:“爹!”

他們林家當初全力支持大皇子,為的不就是能扶持大皇子拿下儲位,成為下任皇帝麼。

如今這個目標就要實現了!

然而,林德康卻麵色凝重:

“郡王,當心有詐,您不能去京城!”

太子之位一旦確立,沒有重大過錯便不可能輕易廢除。

這樣的聖旨竟然是發的密旨,可見嘉佑帝的誠心有幾分。

周如植也緊跟著道:

“沒錯,郡王絕不能以身涉險!”

來肅城這一年,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自己的理念,哪怕再荒謬,隻要提出來,郡王也願意信任他,並且為他排除阻礙向下推行。

肅城四地的百姓們,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豐收,今冬衣食無憂,再不會被饑寒所迫。而慎郡王手下的兵馬,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強壯。

如今不管是朝廷還是三大戎族汗國,都如同畏懼天敵一樣畏懼著他們。

每每想到此事,周如植內心都難以抑製地湧出一種由衷的驕傲自豪。

同時他心中也深知,有這樣的局麵,全靠慎郡王。

若失去他這主心骨,這一切都會很快如風煙般消散。

所以,無論如何,慎郡王不能有任何閃失。

說他自私也好,冷血也罷,他都不同意郡王馳援京城。

“郡王,大啟坐擁百萬雄兵,何須我們去救!太子之位說來尊貴,可皇帝要殺要廢也不過是一道旨意的事,哪及得上郡王在北疆說一不二至高無上。”

“咱們那位陛下行事手段狠辣,又忌憚郡王已久,若騙得郡王去京城,難保不伺機謀害。”

周如植這番話,成功地讓那些為此狂喜的人冷靜下來。

是啊,太子之位再好,也不及郡王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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