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夜闌極其厭惡後背上的烙印,可也並不希望後背刺著滿滿的詩詞,一時竟說不清是哪個更令人討厭。

他起身拿起紙筆,坐在桌邊,提起筆,根據奴這一字的筆畫勾連出去,形成一個另類彆致的圖案,問:“這樣的話,你能刺出來嗎?”

燕明庭拿過來研究了一會,可能是為了照顧他並不如何的丹青技藝,所以這個圖案並沒有往繁複的花樣走,更像是個莫名其妙的字體,道:“可以。”

“那就這個吧。”

兩人商議好,卻聽見小高敲門的聲音:“大人,該用晚飯啦。”

“先吃飯吧。”燕明庭合上畫紙,“這個可費時了,咱們先吃完,再慢慢進行吧。”

趙夜闌點頭同意,穿上衣服後,打開門,看向小高時,卻沒有好臉色,低聲逼問:“誰讓你告訴他我去紅袖樓的?”

“啊?這是不能說的嗎?”小高記得燕將軍已經見過顧嫋嫋,知道顧姐姐是大人的朋友了呀,還以為是可以直接說的呢。

“那我又犯錯了。”小高懊喪地撓撓頭,“我以為大人你對將軍已經沒什麼秘密了,你懲罰我吧。”

趙夜闌一噎,反倒不好責罰他了。

“哼,你瞧瞧,小高都比你懂事。”燕明庭在他耳邊說,“就你成天東一個秘密,西一個秘密的,你是什麼謎語人嗎?”

趙夜闌轉過身,將火氣全撒他身上了,又是腳踹,又是手捶的:“你煩不煩!陰陽怪氣的說誰呢!”

覃管家剛擺好碗筷,就看見燕明庭風風火火地跑到桌邊坐下,緊隨其後的趙夜闌卻有意放慢了腳步,隻是呼吸不大均勻,看樣子是剛動過手。

已經習以為常了,覃管家見怪不怪,甚至對自家將軍有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錯覺。一開始他還覺得趙大人太過小心眼,可是觀察下來後,發現總是將軍去招惹大人,然後大人開始動手。

將軍這皮糙肉厚的,哪裡怕大人這嬌生慣養的拳頭?

覃管家也就明白了,這分明就是年輕人調.情的小把戲罷了,哼。

將軍府終於又熱鬨了。

吃過飯後,趙夜闌又跟著燕明庭去院裡轉了小半個時辰消食,並主動提出會跟著他鍛煉,把燕明庭樂壞了,立即開始給他製定一個循序漸進的計劃。

回到房間後,燕明庭注意到桌邊的抽屜,忽然問道:“你其他香囊裡有毒嗎?”

“沒有,就江離那個有問題。”

燕明庭這才放心,趁著他沐浴的時候,出去了一趟,主動找到姚沐澤家裡去了。

姚沐澤已經通過了太醫院的考核,如今也是一位太醫了,見燕明庭來訪,熱情招呼一番,想要邀他用飯,被拒絕了。

“我就是想來問問,我離京前讓你研究的香囊,你查的如何了?”燕明庭問。

“查清楚了。”

姚沐澤的答案和趙夜闌的如出一轍,燕明庭鬆了口氣,就怕趙夜闌是用的更狠毒的藥。

“這個毒停用的話,就沒事了吧?”

“能停就儘量停,如果長期使用的話,可能需要調養個三五年,可以多出出汗,吃點排毒的藥材和食物,儘量逼出體內的毒素。”

“好,那藥材上的事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

燕明庭回到府裡,又吩咐廚房的人平時多用些排毒的食材,這才回到臥房去。

趙夜闌已經沐浴完,正在給屋裡的盆景澆水,見他回來,正準備辦正事的,誰知燕明庭卻腳步一頓,說道:“該我沐浴了。”

隔著一盞屏風,燕明庭在裡麵沐浴,就等著對方來觀望呢,結果趙夜闌壓根沒有過來偷看,而是拿起賬本開始算賬。

算盤的聲音啪啪作響,聽得燕明庭腦仁...

疼,他飛快沐浴完,走出屏風外:“你不是把這些事都交給尹平綠了嗎?還這麼勞心費神的做什麼?”

“我先彙總一下,明日再將這些交給她。”趙夜闌雖然想做個甩手掌櫃,可也得心裡有點數,不可能連都不看,就將這麼重要的事交給彆人,何況這次他挪用了不少自己的私銀,總要看看還剩下多少家產吧?

燕明庭就沒再打擾他了,良久,趙夜闌總算對完了賬目,而對方安靜地坐在對麵埋頭寫字,他湊過去一看,竟然是鍛煉計劃。

他轉身將賬本收放好,然後走到了床邊。

燕明庭不經意間抬頭,倏地一愣,呆呆地看著他脫下一層層衣衫,一頭青絲垂落在白皙光滑的後背,然後乖順地趴到了床上去,扭頭看向他,聲音被枕頭墊得有些不同尋常的軟:“忙完了嗎?是不是該辦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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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才是正事啊。

我的正事和你的可不一樣,燕明庭腹誹道。

拿上工具後,燕明庭坐到了床邊,剛拿起一根針,就看見他緊緊地閉著眼睛,眉毛都快皺成一團了,安撫道:“放心吧,我的技術非常好,完全不疼。”

趙夜闌半信半疑地睜開眼。

“不信你看。”

燕明庭用針在他背上劃了一下,有尖銳硬物的摩擦感,但真的不痛,趙夜闌這才稍微放鬆一些,道:“能行嗎?”

“當然了,我要開始了。”

一時間屋內寂靜無聲。

趙夜闌能感受到針在後背上滑動,他沉默許久,回頭看了燕明庭一眼,對方神色認真,仿佛在進行一項祈禱儀式一般,緘默又虔誠。

趙夜闌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的五官,劍眉星目,目若朗星,眉宇間的英氣與深邃的輪廓渾然天成,澄澈明亮的眼睛如同他的內心一般,不藏一絲汙穢,又跟明鏡似的,仿佛能看透人心。

燕明庭心裡一定有很多話想問,可是他沒有問,因為他一直在等自己給他答案。

他不說,燕明庭就不會多問,直到出現今天這樣的問題,險些讓燕明庭懷疑起自己的真心了。

“你不想知道我這個烙印是從何而來嗎?”趙夜闌主動問。

“想啊,都快想瘋了。”燕明庭沉聲道。

果然。

趙夜闌沉默著,感受到對方換了一根針,他怔然地盯著前方,以為那些往事不會再從自己口中說出來,可他卻聽見了自己蒼白破碎的聲音。

“因為安慶侯謀反。”

燕明庭動作一頓,這事他是知道的。

當年鬨得很大,因先帝□□,百姓怨聲載道,安慶侯舉旗謀反,卻因內部人員倒戈,剛起義,事情就敗露了。先帝派人鎮壓後,下令誅殺所有相關人員,牽涉兩萬餘人,聽說是連京城的所有牢房都裝不下了。

“你是安慶侯府的人?”燕明庭詫異道。

“是就好了。”趙夜闌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我們家與他素不相識。我爹隻是一個文弱秀才,最大的心願就是能考取功名,實現他治國平天下的抱負。我娘是一名繡娘,每日穿針織線熬到深夜才歇下。我們除了家人,其他什麼都沒有。”

“不過是因為安慶侯受了傷,倒在路邊,爹娘心善就把他帶回家救治,隔了兩天安慶侯就被他的人接走了。”

“那安慶侯倒是個心慈的,離開時見我們家清貧,便給了塊玉佩報恩。”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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