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羽凜回到家的時候, 房門開著,琴酒正在他的臥室幫他收拾東西。
“終於打算讓我搬過去了?”迦羽凜倚靠著門框笑著打趣。
“‘那位先生’要見你。”
迦羽凜一愣,算了算時間點頭, 的確快到時間了。
“你第一次去是十二年前,之後是四年前, 現在才四年就要過去了。”琴酒一邊收拾一邊說著, 迦羽凜去那個地方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了。
迦羽凜也有些犯愁, 一攤手說道:“我也不想去。”
烏丸蓮耶的身體真的是越來越差了。
“我和‘那位先生’說了, 這次我陪你過去。”
“他答應了?”迦羽凜很意外。
“嗯。”
“我可能沒空陪著你。”
“我知道。”琴酒並沒有改變主意。
迦羽凜沒有阻止, 雖然上了湖心島後可能會沒空, 但能和琴酒離得近一點他也很開心。
收拾好行禮,琴酒便裝上車打算離開。
“不留一晚嗎?琴醬~”迦羽凜故意曖昧地喊他,言外之意很是明顯。
琴酒抬頭瞪了他一眼, 沉著嗓音回:“好好休息。”
眼看著琴酒開車離開,迦羽凜有些無語, 還真是冷漠, 是因為他要去見烏丸蓮耶讓琴酒吃醋了嗎?
這次離開不知道要多長時間, 迦羽凜思考片刻,走進地下室去見了景光。
諸伏景光正站在灶台前, 灶台上高壓鍋“突突”噴著熱氣,一股淡淡的竹子與稻米的清香從熱氣中散發出來。
“在做什麼?”
“還記得前些天我托前輩采購的竹子嗎?我做了竹筒飯。”諸伏景光笑著解掉自己的圍裙, 菜已經炒好, 竹筒飯也隻要等時間到了就可以關火。
“竹筒飯啊,聞起來味道不錯。”迦羽凜突然話鋒一轉,“我找到能替代你的廚子了, hiro。”
諸伏景光動作一頓, 又很快恢複如常, 將解下來的圍裙在架子上掛好,笑著說道:“那恭喜前輩了。”
“恭喜?”迦羽凜對諸伏景光的反應感到意外,故意用一種陰沉的語氣問他:“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吧?”
“……嗯。”
隻要冰酒找到能替代他的廚子就會處理掉他,這一點景光早就明白了。
“就沒有遺憾嗎?”迦羽凜真的很好奇景光究竟是怎麼想的。
諸伏景光的眼神比之前複雜了些,遺憾怎麼可能沒有呢?他才剛聯係上大哥,還沒來得及和大哥、zero告彆,有太多想說卻不能說的話沒有告訴過他們。
身為臥底殉職,說得好聽叫埋骨青山,說得難聽是連具屍體都找不到。
諸伏景光可以拜托冰酒將他的屍體還給大哥,但是他不能那樣做,他不能用自己的死亡再給大哥增加負擔了。
心底的遺憾、擔憂、愧疚,在這一瞬全湧上心頭,諸伏景光放棄了自己的表情管理,整個人都仿佛蒙上了一層陰影。
迦羽凜伸手摁在諸伏景光的肩膀上,將半邊身體的重量都壓在諸伏景光的身上,湊在他的耳邊逗著:“不如求求我?你求我的話,我說不定就不會換廚子了,你知道的,隻要你求我……”
“請務必不要理會我。”諸伏景光格外認真地打斷了迦羽凜的話,本已有些恍惚的眼神在這瞬間變得無比堅定:“死亡有時候也是一種解脫,我隻希望前輩不要忘記之前和我的約定,我沒有自殺,所以請不要傷害大哥和zero他們。”
明明是故意逗他的,迦羽凜反倒因為景光的態度沉默了幾秒,問:“將你關在這裡會讓你生不如死嗎?”
諸伏景光抿唇,沒有回答。
“還真是造孽。”迦羽凜自言自語了一句,又對景光說:“不過大家立場本就不同,我就不和你道歉了。hiro,從現在起,你自由了。”
諸伏景光笑了笑,默默閉上了眼睛等待自己的死亡。
迦羽凜卻重重地拍了他的後背一下,拍得諸伏景光一個趔趄。
諸伏景光茫然看向迦羽凜,就聽他沒好氣地說:“我的意思是,我放你走,你去長野找諸伏高明吧,你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儘量不要在外麵露麵。”
諸伏景光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一時無言,更沒有任何動作。
“怎麼還不走?等我送你呢?還是在擔心我將你們兩個一起殺死?”迦羽凜看著他的傻樣打趣。
“我不會……”
“前輩不會那樣做!”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否認。
迦羽凜一怔,閉上了嘴。
諸伏景光則眼神堅定地看著冰酒,仿佛有什麼早已熄滅的東西重新燃起,他朝著迦羽凜伸出了手:“前輩,跟我走吧!”
迦羽凜錯愕:“跟你走?”
諸伏景光的眼神中盛滿了真誠與擔憂,格外認真地保證:“前輩,我想帶你離開,我會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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