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不要啊啊啊!!!”柳靜雲尖利的嚎叫。

她拚了命的朝馬庫斯撞去,但是已經晚了,那匕首刺進了卓鬱的皮膚,割開了肉/體,隻要再往前一寸,就是人類生機勃勃的心臟。

她蓄在眼眶中的淚水終於還是掉了下來,柳靜雲不忍的閉上雙眼。

然而係統的死亡播報並未響起。

“你在怕什麼?”卓鬱略顯虛弱的聲音響起:“作為隊長,我還沒想要先死呢。”

小姑娘不敢置信的睜開眼,發現馬庫斯就這麼僵直在了原地,刀尖再也不能前進半分。

——他被斧刃破胸而出。

而這次的斧子上,沾滿了聖水。

馬庫斯被新鮮的人血吸引後,阿沙就意識到了他要對卓鬱出手,所以緊緊跟在後麵想要阻攔對方,當匕首刺進卓鬱身體裡時,阿沙也將斧頭劈了下去。

卓鬱知道阿沙會來,他抓住了這最關鍵的時刻,將混入了神父血液的聖水瓶,狠狠砸向了阿沙的斧頭。

瓶子炸裂,聖水像是附魔一般澆在了上麵。

這一擊,馬庫斯怕是再也不能複活了。

滋啦啦的腐蝕聲伴隨煙氣響起,斧刃從他的後背穿到前胸,馬庫斯渾濁的雙眼中還殘留著不可置信,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鋒利的刃尖從心口冒出,流下了汩汩腥臭的血液,他再也沒有力氣那握住匕首,隻是稍一脫力,它就掉在了腳邊。

卓鬱和那鱷魚怪胎就在半步之遙,而馬庫斯卻沒有辦法再去攻擊了。

這場較量,是卓鬱贏了。

“讓你死個明白也好。”卓鬱歎了口氣:“其實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個陰屍吧?”

“當你看著驅魔師被割喉的時候,你的眼神就對他的鮮血非常狂熱,而當你捧著聖水想要處決阿沙時,你對它又是那麼避諱,甚至法陣亮起後,你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這些都被我看在眼裡。”

“你的行為早已出賣了你的弱點,鎮長。”卓鬱衝他露出了微笑:“你可以安心上路了。”

BOSS拔出斧子,失去支撐的馬庫斯跪倒在地上,胸口已被聖水腐蝕出了再也無法愈合的大洞,這回,他是徹底死了。

仍未回過神來的柳靜雲晃了晃腦袋:“我以為……”

“事情不到最後一刻,總會有反轉的。”卓鬱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心理素質有待加強啊。”

柳靜雲漲紅了臉,想起自己方才的表現,確實是方寸大亂了。

“不過。”卓鬱話鋒一轉:“你已經比大多數人要強啦,你看,這次的影片隻活了你一個人呢。”

“哈哈……哈哈哈哈……”柳靜雲忽然捂住了臉,她將眼淚在掌心蹭乾,發出了爽快的笑聲,像是終於結束了一場漫長的噩夢,剩下來的隻有生的希望和動力。

她活下來了。

卓鬱望向阿沙,BOSS的藍眼睛在此刻格外溫柔,裡麵好像藏了五十年的思念,可他什麼也不說,隻是緊緊抱住了對方,像是抱住了人生中最重要的珍寶。

“喂,你力氣太大了。”卓鬱拍拍阿沙的胳膊:“我還是個病患呢。”

聽到他這麼說,從劫後餘生的慶幸中清醒的柳靜雲,才想起來卓鬱那堪稱恐怖的傷勢,阿沙也立刻鬆開手,觀察起了卓鬱的右臂。

他的整條胳膊都紫了,皮下淤血相當嚴重,越到末端,皮膚破損的也越誇張,到了手掌,已經露出了白骨,不剩幾塊好肉了。

“好吧,既雙腿殘廢之後,胳膊也廢了。”卓鬱從那種極端的想要保護阿沙的情緒中脫身,自己的完美主義才開始冒頭作祟。

這還真不像他的作風啊,他何時會為了彆人去犧牲自己呢?

勻稱有力、他也相當滿意的右臂,就這麼變得破破爛爛,讓人不忍直視了。

“片場一定有治好的辦法的!”柳靜雲隻能這麼安慰卓鬱。

【劇情達成:回到黃金湖的旅人被四名驅魔師當做了獵物,他借助鱷魚怪人的力量,擊敗了這些牧師,同時也真正得知了當年的真相。春泉鎮鎮長並不是什麼好人,而是一個邪/教組織的頭領,旅人決定替天行道,在黃金湖的第五夜,他殺死了當年的凶手,達成夙願。籠罩在黃金湖的陰影,終於消散了。】

【故事線完成100%,評級為:S】

【前置任務:請瓦解不老泉教會,讓黃金湖重歸寧靜。已達成。】

【最終任務:請完成黃金湖的心願。】

看到這裡的觀眾們,無一不產生了感慨。

【《湖畔怪談》的劇情線終於破解了啊……】

【怎麼說,心情有點複雜。】

【是啊,我之前一直站在學生的角度去看這部電影,以為它就是一個殺人狂無差彆屠殺的血腥電影,但我沒想到換個角度,殺人狂才是真正的受害者,那些看似無辜的學生,其實是邪/教徒的後裔,哪怕他們沒做過什麼,也享受了教會的資源,享受了拿人血賺的錢,這是他們家族的原罪。】

【是啊,本身也是被慣壞的壞孩子呢。】

【你們有沒有發現,BOSS殺的全都是被鎮長送進來的教徒,主動找麻煩的,和貪圖永生的人。】

【我是看了六遍電影的那個,隻能說,我也夙願得償了啊,終於看完了它的故事線,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呢。】

【所以賭局,大家都輸了吧?】

【我可沒輸!哈哈哈哈我壓了卓鬱活到最後,如果當時連柳靜雲也選上就好了,這樣能賺的更多。】

【羨慕了,沒想到周武那麼廢。】

【我現在非常看好卓鬱這個新演員了,雖然他是殘疾人,但他真的做到了其他人都做不到的事,先不說了,我去星火論壇開專貼,安利大家來看這場電影的回放了。】

【默默組建粉絲群+1】

【也不知道當時嘲諷卓鬱,想看他死的人臉疼不疼。】

【好吧,被打臉了,黑轉粉。】

屏幕內,看著係統新任務的卓鬱有些沉默。

“心願?”他歎息一聲:“黃金湖真的有思想,看來七日談不止是個故事,怕是史實吧。”

黃金湖,也就是不老泉,它被人尋找千年,爭奪千年,好不容易平靜了,主人卻又卷入紛爭,死在了湖邊。如果它沒有思想、沒有情感,就不會將阿沙轉化成守護者,而把馬庫斯變成陰屍了。

說到底,黃金湖如果是人類,那他一定是個隻想好好生活的人吧。

卓鬱此刻也明白了,當他看了《七日談》的時候,為何內心觸動會如此之大。

因為他理解黃金湖。

他的角色就是和阿沙一起平靜生活著的普通人,但他擁有黃金湖的地契,就像黃金湖擁有可以讓人長生不老的能力,他們都是懷璧其罪、引來覬覦者的、命不由己的可憐人。

“你的心願,我大概了解了。”卓鬱歎了口氣,他感覺到自己的角色同樣平和下來,因為他也對“卓鬱”說過,會完成他的心願。

如今馬庫斯已死,阿沙也還好好的活著,“卓鬱”也就沒有任何怨念了。

現在的卓鬱,不會再被角色的情緒左右。

“這場電影還沒有結束,我們等到第七天吧。”卓鬱撕去破破爛爛的袖子,將那條受傷的手臂擱在了扶手上,“唉,看來演完又有新目標了,還得治愈這條胳膊。”

【溫馨提示:請演員們放心,您在影片中所遭受的任何傷害,都可以在結束影片後由係統免費修複,不收取火點。】

柳靜雲也收到了消息,她高興得眉毛都揚了起來:“太好了,你的傷能修好!”

卓鬱也稍稍鬆了口氣,他望向阿沙,語氣滿不在乎:“既然這樣,你就把我這條胳膊砍下去吧,太礙事了,放著不管有可能壞死感染,還不如截肢。”

阿沙反應了半天,他握著斧柄的手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根本下不了手,讓他傷害卓鬱,還不如砍自己的胳膊呢,但是他又沒有理由反駁對方,甚至卓鬱說的才是對的。

他踟躕著,提起斧子又放下,簡直不能再糾結,如果摘下那個鱷魚麵具,恐怕卓鬱就能看見他皺巴巴的臉了。

“好吧,不管你殺了多少人,你在我這永遠都是好寶寶。”卓鬱忍不住笑了,然後用眼神示意柳靜雲:“你來。”

柳靜雲咽了下口水,緊張的接過了斧頭。

第二天下午,整個春泉鎮陷入了恐慌。

因為他們在鎮子入口處的站牌上,看見了懸掛著的鎮長屍體,鎮長死狀淒慘,嚇得他們報了警。然而警方一無所獲,隻在鎮子周圍轉了幾圈,就無可奈何的離開了。

那些心裡有鬼的教徒們,則是明白發生了大事。

能讓馬庫斯主教死亡,這簡直想都不敢想,有些教徒連夜收拾細軟,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教會終究沒有性命重要,主教已經死了,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他呢?另一半的教徒則堅守陣地,甚至已經開始了奪權大戲,想要成為下一代主教。

但可惜的是,這些教徒並不懂得什麼叫七日詛咒。

第六夜,啖肉之刑來了。

2

比爾斯一家是春泉鎮上的“名門望族”,畢竟這裡隻是個偏遠小鎮,有錢人少的可憐,而莫裡森.比爾斯經常購買豪車、購置地產的行為,在鎮民眼中已經是豪氣的代名詞了。

莫裡森先生如今正坐在真皮沙發上,心驚肉跳的撥打電話。

他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撥號的手指微微顫抖,一字一頓的輸入那個默念在心頭的號碼。

“快點接……快點接……”

莫裡森另一隻手緊緊握住一個泉眼標誌的項鏈,像是要在其中注入信仰一般虔誠的親吻著。很快,電話接通了。

“哪位?”一個女聲從電話另一邊傳來。

“艾莉?是你嗎?你知道今天鎮子上發生了什麼事吧!”莫裡森急不可耐的問道:“你告訴我,這是主教的小把戲,對不對?”

“嗬……”艾莉的聲音有些失真,即便如此,莫裡森也能聽出裡麵的冰冷,“你是說馬庫斯鎮長的事嗎?沒有哦,他真的死了。”

“你!”莫裡森並不知道鎮長的家事,他急火攻心:“艾莉夫人,他可是你的丈夫!”

“你想在我這裡聽到什麼?是他還活著的消息?還是我的痛哭流涕?”艾莉冷笑,但那笑聲中更多的是解脫:“很遺憾,都沒有,他真的死了,我對此感到非常滿意。”

嘟嘟的聲音響起,莫裡森的電話被掛斷了。

“這個臭婊/子!”莫裡森一陣眩暈,被妻子扶住。

“怎麼辦,看來馬庫斯主教是真的死了,那我們家傑克……”妻子滿麵愁容,說到最後,已經開始啜泣。

莫裡森咬緊後槽牙,恨恨道:“馬庫斯說會守護傑克,我們才答應傑克去黃金湖的,這件事完全是他的責任!”

妻子抽噎道:“還管是誰的責任?傑克會不會已經……嗚嗚嗚……”

“彆哭了!那孩子凶多吉少,連妮娜不也沒回來嗎,怕是全折在那裡了,媽的該死的馬庫斯,竟然拿我們的孩子當誘餌!”

莫裡森一拳頭錘在桌子上:“他一直嫉妒我們家的財富,你看,哪怕我們貢獻了兒子,他去黃金湖舉行儀式不也沒有叫上我們比爾斯家族?!這個老東西就是恨彆人家庭圓滿,因為他自己的兒子沒了!”

“你居然還想著你的破教會,傑克已經死了啊!”

“對,傑克死了,但我們還不能死。”莫裡森此刻也是眼圈泛紅,失去孩子的打擊令這個中年男人仿佛老了好幾歲,他臉上布滿疲憊與憂愁:“趁著天黑,你快點收拾行李,春泉鎮已經不能待了,我們明早就離開。”

妻子知道沒有彆的辦法,他們不敢去黃金湖,連給兒子收屍都做不到,隻能先遠離這個恐怖的地界。

她擦乾眼淚上了二樓,想要將衣物和存折都收到行李箱中,但是窸窸窣窣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讓她將目光投向窗外。

隻見被月色披拂的街道上,晃蕩著幾個扭曲、腫脹、不成人形的怪物。

刹那間,那宛如巨人觀的屍體,透過窗戶找到了獵物。

尖叫聲劃破夜空,而這隻是個開始。

大量陰屍從黃金湖湧了出來,他們跟隨守護者的哨音,一路前往了不遠處的春泉鎮,有些逃得快的教徒在路上就被陰屍群給截殺了,更多的還在收拾細軟的教徒,還對此一無所知。

一開始隻有零星的陰屍闖進了小鎮,約莫半小時,就足有千隻以上遊蕩在小鎮街頭。

陰屍們昨夜才耗費了大量精力去繁殖,所以每一個都饑腸轆轆,如狼似虎,凶性也更甚以往,隻想好好飽餐一頓,將人類納入腹中。

卓鬱從鎮長家裡帶走的資料派上了大用場,而且陰屍自己也有記憶,就比如第一個感染了穆英的陰屍,他就是曾經花了巨資購買永生資格的那個商人,是馬庫斯鎮長的合作夥伴。

他死後也記得自己是被坑騙的,所以才去找妮娜報仇。

這些陰屍們離開黃金湖太遠,他們的恢複力和生命力大打折扣,但是對付普通人類來說,這依舊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

所有被記載到名單上的家族,在一夜之間被無數陰屍闖進家中,所有參與到教會之中的鎮民無一幸免,刺耳的哀嚎和血腥氣布滿了整個小鎮。

而那些從未聽說過不老泉教會的鎮民們幸免於難,也有不少人被窗外的異狀嚇到躲在床底。

他們報警了,但是報警的內容匪夷所思,什麼“大量死屍湧上街道吃人”、“喪屍圍城”、“活死人出現了”,對於警方來說簡直是惡作劇一般。

一開始,他們並沒有理會這些報假警的,可是當報警電話多達上百起的時候,警察們才意識到了不對。

當警車車隊來到春泉鎮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他們已經來晚了,這鎮子就像被席卷了一般,街道快要被人血潑滿,人類的殘肢斷臂到處都是,碎肉有的都混著內臟一起掛到了街邊的樹上。

地獄都沒有這場景令人膽寒。

這些小地方的警察一輩子都沒遇見過什麼大案,最多就是處理這裡多到異常的失蹤案而已,他們壓根沒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麵,全都吐的上氣不接下氣,連膽汁都要嘔出來了。

這已經不是他們這些小民警能處理的案子了。

警隊隊長立刻通報了上級,隨後疏散還存活著的鎮民,忍著惡心做了死亡人口統計。

春泉鎮一夜之間死了200人以上,還有不少人失蹤了,經過調查才發現是死在了逃離春泉鎮的路上,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簡直像是電影裡才存在的故事。

目睹了這場屠殺的觀眾們,也找回了看這場電影的“初心”。

【哇哇哇,卓鬱真的好照顧我們血漿片愛好者啊(笑)】

【規模好大,我還沒見過幾百人的活體滅殺呢??

【好耶,滿足了,本來看《湖畔怪談》就是來看血腥的,沒想到物超所值,殺幾個小演員有什麼意思,直接屠鎮,卓鬱比我們還狠啊哈哈哈。】

【你們這群變態,不覺得惡心恐怖嗎?】

【多解壓啊,難道你沒有被爽到?死掉的都是邪/教徒,他們死得其所,被吃掉多少都無所謂的。】

【居然有點道理……】

【卓鬱果然是個奇怪的家夥,一般來說,演員並不會把恐怖事件鬨的這麼大,這樣很難收場。就像恐怖片經典問題:軍隊拿火/箭/彈轟炸咒怨裡伽椰子的家,到底誰能活下來。這是世界觀上的衝突,很容易激發bug,他這樣做肯定會引起電影世界裡軍方的注意,難不成他是故意的嗎?】

【分析師大佬又來啦,你之前說的已經100%對上了,卓鬱真的為了保護BOSS廢了一條胳膊呢。】

【大佬報個ID,我去星火論壇關注你。】

【關不關注無所謂,我現在就想知道,卓鬱到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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