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關竅之後, 卓鬱便覺得有動力多了,他讓羅木生重新撿回攝像機,身為節目組的演員們也再度各司其職, 卓鬱要給這場直播畫上完美的句號。

“觀眾朋友們……”卓鬱的語氣已經明顯沒有初來時那般歡喜:“如你們所見,節目組在聖柏麗卡經曆了一些很難讓人置信的事件,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情,既是要拯救自己, 也是要拯救大家。”

“我們會粉碎這個橫跨百年的陰謀, 還這片土地和無辜枉死的人們一份清靜。”

卓鬱拿出通靈板,所有人的手指再度按上了那個木片。

“瑪麗, 如果你還在, 請不要回話, 能讓我和雷克斯聊兩句嗎?”

木片紋絲不動, 隨後約莫兩分鐘, 它動了。

Y E P。

“雷克斯,是你?”

Y E A H。

“雷克斯,好久不見,你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D O N T S A V E U S 。

不要救我們。

很快,木片再次動了起來,這一次比之前的速度更快。

F I N D H E R 。

找到她。

卓鬱立刻明了,雷克斯是在告誡自己,不要試圖回到過去拯救已經注定死亡的人, 這麼做將會引發可怕且未知的後果。

再一個,就是找到最後一名善人,聽雷克斯的口氣,她應該是個女人。

交代完這些之後,通靈板上的木片就不動了。

雷克斯看起來似乎很明白他們的計劃?卓鬱想了想, 立刻從空間取出紙筆,洋洋灑灑在上麵交代了很多,他相信百年前還活著的雷克斯看完之後應該會相信他所說的話。

這裡的時間果然很錯亂,卓鬱有種因果倒置的奇妙之感,卓鬱寫完書信之後,便重新拿出那本《所羅門王之匙》,他方前在趕往後山的時候焦急的拿出來翻過,並未注意到有什麼變化,然而這次仔細一翻。

卓鬱立刻感覺到了不對。

手感不對。

如果在護士長的密室那裡初次捧起這本書,重量大概在兩公斤,那麼這次上手明顯要沉了很多,而且他每次翻頁,那書頁都像是活著一樣戀戀不舍的貼在指腹。

太怪了。

卓鬱要來一點聖水,用指腹沾了沾,然後再去翻書,忽然,滋啦啦的聲音響起,竟然是書頁被燒黑了一大塊,那書像是有脾氣了一樣,砰的自己合上了,看的柳靜雲目瞪口呆。

“隊長,咱們在一百年前發現它的時候,它不這樣吧?”

“明顯不是。”卓鬱有點疑惑的看著這書。

“這不就是片場版《妖怪們的妖怪書》?”柳靜雲驚奇的將書拿來,順著脊梁摸,卻發現自己根本打不開封皮。

羅木生對此嘖嘖稱奇:“說不定是被幽靈附身了,魔法書不就是總會封印一些奇怪的東西嗎?更何況是這本鼎鼎大名的所羅門王之匙,這可是珍本被梵蒂岡看守的最有名的魔法書了。”

卓鬱想了想,於是道:“我錯了,乖,讓我看看?”

他蹭掉手上的聖水,像是順毛捋一樣,輕撫書籍的脊背和古老的封皮,書本顫了顫,隨後就像一隻露出肚皮的大狗,主動袒露了內頁。

這次,卓鬱輕鬆的翻到了召喚術篇,有教人召喚的,就必然會有教人如何停止儀式的。

他仔細翻閱書籍,卻一無所獲,最終隻得到一句“此法過於凶險,且無人能群獻十萬人,從未有過成功,也就從未有過終止的方式。”

眼下,還得看他們自己了。

總之,不會和十位善人脫了乾係。

卓鬱將書收回空間,不想再耽擱時間,吩咐羅木生等人找好位置後,就帶著柳靜雲從一樓開始,一間一間的闖進房門。

這是最笨的方法,也是最快的方法,卓鬱要不停的往返在表裡世界尋找線索。

很快,兩人就在二樓的食堂裡,再度觸發了時間紊亂。

卓鬱隻聽得耳邊一片竊竊私語,但這對聖柏麗卡的嚴格管製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嘈雜了,他定睛一看,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個空位上,四周都是到了飯點,被護士們驅來吃飯的病人。

病人們平常不敢大聲說話,到了食堂這樣放鬆的地方,也依舊小心翼翼的,更何況今天院長也在,沒人想觸黴頭。

柳靜雲得到眼神,立刻隱匿身形,躲到人群中去了。

卓鬱看了看病人們的夥食,好家夥,說是泔水都侮辱了泔水,起碼泔水裡還能見點油星,但是在當時的年代,隻要醫生說一句“食肉會引病人發狂”,就像說寵物狗不能喂生肉,會傷人這種,雖然是無稽之談,但聽著很有道理的話,病人的夥食就會降低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混著麩皮的黑麵包泡在溫水裡,就算是一頓稀飯,湯裡再夾上幾根菜葉,更是十分豐盛,如果能嘗出鹹味兒,那就是中了彩票。

怪不得瑪麗在懷孕後期會瘦成那副皮包骨的樣子,根本就是嚴重的營養不良,這種東西無論吃多少,都沒辦法滿足一個人的日常所需。

其實不需要院方多做什麼,這種東西吃久了,那些身體虛弱的人自然也就自己餓死了。隻有自己解決自己的病人,對聖柏麗卡來說才是好病人。

家屬多半也不會給他們收屍,都是燒了往後山一埋就是,再用他們的肥力去種點小菜當食堂加餐。

卓鬱無語凝噎,心想中世紀的人活的恐怕都比這裡的病人幸福。

“鬱?”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是在卓鬱求情後,撿回一條命的雷克斯。

他驚訝的看著卓鬱的身影,悄悄把人拉到了角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你怎麼在這裡?”

“來看看。”卓鬱隱約在人群中捕捉到了醫護席的院長,“他平常應該不在食堂吃吧?怎麼這次來了?”

雷克斯搖頭,赧然道:“準沒有好事。對了,其實我有件事想要麻煩你,唉,命都是靠你救回來的,居然還要給你添麻煩。”

卓鬱道:“你說,我聽著。”

“波克,就是我的室友他不見了,波克不是那種出了什麼事一聲不吭就走的人,他一定被困在了什麼地方,我擔心……”

二人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食堂裡傳來的驚嘩的吵聲,一個高大的男人被三個安保牽著,一步一步邁進了大門口,來人正是亞瑟。

卓鬱心裡也覺得奇怪,按照五層關押的那些窮凶極惡的病人,都是單獨在門上開個探視窗,把食物送進去的,亞瑟這麼高危險性的病人,怎麼可能被送來食堂。

除非……

卓鬱明白了布蘭特為什麼也會在這裡,他怕是要給亞瑟下毒毒死他吧?!

隻見那三個安保拎開座位上的病人,讓亞瑟坐下,由護工給他們盛了飯。亞瑟的飯菜自然也是那清湯寡水,可是安保們不同,他們碗中是滿滿的肉塊,那顫顫巍巍的肉皮和散發著油星氣的油脂,讓其他聞到味兒的病人雙眼放光,但也隻能看著肉下飯,他們可不敢管安保要吃的。

卓鬱明白了,布蘭特一定打定主意認為腦子不清楚的亞瑟會搶安保的飯吃吧?

但其實,“亞當”這個人格還挺複雜,並不是沒有智商的殺人狂,卓鬱也不好總結。

然而,十來分鐘過去了,亞瑟隻是靜靜坐在椅子上,好像一個木偶,即使是安保被肉叉到他麵前,他也沒給安保一個多餘的眼神。

布蘭特的計劃失效了。

雷克斯也看出了門道,他皺著眉看著安保碗中的肉,心想那是什麼動物的肉,作為老兵,他什麼東西沒見過,那既不是牛肉那樣粗纖維的紅肉,油脂也沒有豬肉多,更不像雞肉。

他參加過越/戰,曾經看過敵軍俘虜士兵後,將士兵燉成一鍋肉的樣子,那顏色,那纖維的粗細,和眼前的肉塊一模一樣。

而且,這碗東西是注定不能吃的……

雷克斯心裡隱隱有了不安的預感:“鬱,我想,我已經找到波克了。”

卓鬱聽了也是一驚,他想起其中一個幽靈是被推進烤箱的病人,看來就是波克。

兩人相視無言,布蘭特見計劃不成,也沒興趣在全是病人的食堂裡用餐,起身離開了這裡。

時間線發生了不穩定的情況,卓鬱趁著還沒有徹底關閉,將自己親筆寫的書信交給了雷克斯,隨後,就重新回到了正常的時間點中。

而雷克斯則悄悄打開這張紙,雙目驚悚的睜大了。

【雷克斯,時間不多,我長話短說。我的記憶不是很穩定,也許下一次見到你,就認不出你來了,你要是在標本室附近見到我,記得提醒我亞瑟的事情,我現在唯一記得自己是河岸報的記者。我不知道我的症狀要持續多久,總之,麻煩你了,我們還會再相見。】

雷克斯讀完紙條,就沾著碗裡的麵包水湯,將紙條咽進了肚子裡。

他剛剛鬆了一口氣,就被一個女人撞到了身子,隻見一個瘋瘋癲癲,渾身都是被毆打的痕跡的女人從後廚跑了出來,雷克斯眼尖,認出了這是剛來不久的新護士。

他對這個護士還挺有好感的,畢竟在聖柏麗卡,善良的人簡直像是在發光。

雷克斯大口將食物咽下,怕她出什麼意外,就跟了過去。

眼下的走廊沒什麼人,兩人來到一個拐角,雷克斯攔住了這個眼熟的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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