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門阻隔屋內的秘密,唯有她識破他的引誘。

斐望淮見她仍未鬆手,卻轉過頭來看自己。他睫毛微顫,索性再次低下頭,似要故技重施,眼底是數不儘的風流旖旎。

楚在霜暗罵他果真有魅族天賦,還膽大包天不怕自身暴露。

她連忙微抬掌心,卻仍然不肯放手,思及門外還有旁人,更湧生做賊的心虛,硬著頭皮道:“……還有什麼事?”

好在浦榮也不再繼續,他察覺她不願多聊,適時地結束話題:“算了,一時也不著急,明日再說好了。”

深夜聊五彩繩結,確實也有些怪異。

屋外的腳步聲漸遠。

片刻後,楚在霜確信浦榮下樓,這才將自己的手掌撤下,有時間跟罪魁禍首算賬。

斐望淮聽門外人離開,又見她展露些許赧意,現在杏眸裡隻有自己。他好似打贏一場勝仗,萌生詭計得逞的自得,微妙情緒如涓涓細流,叮咚作響著流進心口,澆滅方才隱隱湧動的妒意。

他眼看她放開自己,慢悠悠道:“怎麼不去告發?說有魔修在這裡。”

“你不也沒告發,說我是仙魔同體。”楚在霜指尖顫動,明明是蜻蜓點水的吻,無奈觸覺卻依舊清晰,羞恥道,“剛剛怎麼……”

浦榮還在門外,他卻舉止出格,倒真不怕被其他仙修發現!

“隻是還你而已。”

“還我?”

“這不是你在毓涅城做過的事情。”

她當初在城主府,為了離屋救人,做過類似的事。他隻是有樣學樣,模仿她行徑罷了。

不是不畏懼她會再次退卻,不是不厭棄自己的小把戲,隻是他見不得她收下繩結,唯用這種拙劣手段,才有辦法確認什麼。

斐望淮瞧她睜大眼,他突然低頭,乾脆湊近她,輕聲細語道:“真要那麼生氣,還回來就是了。”

沉如碎玉的聲音拂過耳畔,帶來一陣酥麻微癢的觸感。

楚在霜身形微頓,心臟忽漏跳半拍。她本就不是愚鈍之人,在對方出言誘導之下,目光不經意掠過他的唇。此人火焰都是夾雜冷意的藍,偏偏唇瓣卻是豐潤殷紅,似真能如魅般吸人精-魂。

“……還回來?”

“對。”

他俯身的瞬間,灼灼氣息相觸。濕熱的風襲來,雙方呼吸都紊亂。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凝視她,鎖骨處的藍寶石在衣領間熠熠生輝。

如果說她剛才還能假裝掌心之吻是他失誤,現在便確信對方是故意為之,隻因這姿勢跟當年如出一轍。這讓她憶起多年前交談,灑滿月輝的天台之上,他問她“你不要這個,那想要什麼”。

她想要留下他,隻是那時顧忌太多,最後遺憾地收手。

但他現在又露出當年神情,好像什麼都沒有變過,再次將選擇權放她手中。

她並沒有生氣,卻也想還回來。

室內光線暗,周遭極安靜,躁動的心跳卻無法平息。

他們彼此對視,原本隻是似有若無的依偎,卻不知是誰心緒先搖擺,繼續多年前心照不宣的那幕。

沒準是他以身做餌低頭,沒準是她的劍先收緊。屋內影子晃動,唇邊綻開涼意,最初隻是輕柔試探,如親吻豔色梅枝上的雪,卻依舊能使吐息混亂,隨之而來是頭皮發麻的戰栗。

漸漸的,她不滿淺嘗輒止,又被他予取予奪的態度鼓勵,強壓住如鼓般的心跳,似品嘗微涼清甜的甘露,用力地吮咬下去,像是在肆意報複。

他當真信守承諾,伸手扶住她的腰,溫和輕微地回吻,任由她為所欲為,將剛才那下還回來。不是沒有升騰而起的欲念,但引她上鉤的快意早蓋過彆的,似乎唯有釋放她心中不知饜足的獸,才能讓他懸而不定的心臟落回原位,確認她依舊對自己有所渴求。

一如當年在塔底,他怕的早不是宿命,而是她的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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