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點青峰,便隻剩下了商驁一人。

但有了沈搖光的庇護,宗門之中也無人再為難商驁。畢竟天下人都知道,這是璿璣仙尊舍命相救的徒弟。

隻要商驁此後便安安分分地待在宗門之中修煉,那麼上清宗都能安穩地替他養老送終,即便沈搖光百年不出關都沒有關係。

可是,商驁卻偏偏不安分。

勖勵堂的長老替他在築基期弟子的學堂中留好了位置,可商驁卻在勖勵堂請了假,原因是在善功司中領取了任務。

善功司便是宗門處理凡間動亂的處所。若凡間某處有妖獸作亂,或是有百姓前來上清宗尋求援助,這平亂的任務便會被掛在善功司中。宗門中所有築基的弟子都有權限接取任務,完成任務之後,也會受到宗門獎勵的靈石。

比起在勖勵堂中聽課,自然是去善功司接取任務能換取更多資源了。但是作為點青峰唯一的弟子,商驁手中怎麼會缺資源?

況且築基初期的弟子即便外出平亂,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野外的妖獸和作亂的妖修自不會像秘境中的一樣循規蹈矩,稍行差踏錯,那便是要丟性命的。

一時間,宗門之中也漸漸傳開了不少對商驁的議論。

“想必是上次得了仙尊救命,就覺得自己真有金丹期的修為了……”

“可不是嗎?年少得誌,就好高騖遠,早晚是要登高跌重的。”

“恐怕也是因著沒有仙尊約束,便教他飄飄然了吧……”

而話題中心的商驁,卻絲毫沒有在意他們說什麼。

他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麼。

比起在他真正憎恨自己力量太小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去掠奪修為,他更應該知道什麼是未雨綢繆。

反正掛在善功司的那些妖獸和修士,沒有一個不是死有餘辜的。既然如此,讓他們臨死之前的修為物儘其用,也算是給他們添一件功德。

於是,商驁頭也不回地踏上了善功司降妖除祟的隊伍。

而他還有一件藏在心底很深的事,是他不願承認的。

那就是,他這般匆匆地離開宗門、離開點青峰,還有一個他不想承認的原因。

……那裡太空了,卻偏偏四處都有另一個人的痕跡。

與其說商驁是堅定地外出尋求力量了,卻不如說,他是落荒而逃,像是將腦袋埋進沙堆中的鴕鳥一般。

——

也怪道隻有變異五靈根才會有這樣變態的本事。

比起其他靈根來說,五靈根要駁雜的多,經脈自然也寬厚得多。這種寬厚對尋常修士來說並算不上什麼好事,畢竟修為想要在經脈中運轉,便要快速地填滿他們的經絡。

但是對於五靈根來說,更加寬闊的經脈,就意味著他們能夠承受更加強大的真元衝擊、能夠承擔更加劇烈的真氣暴動。

多年下來,商驁承受了無數次的真元暴動,隨著他藏在丹田中的修為越來越深厚,他所承擔的暴動也愈發劇烈。

於是,多年來,商驁都保持著外出接取一次任務,便在宗門中修煉一段時間的頻率。

這使得他體內的真氣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保持著一種危險的平衡——每次暴動似乎都能將他的性命吞噬殆儘,卻沒有一次暴動真正要了他的命。

漸漸的,商驁也多出了一種自暴自棄般的有恃無恐。

他在宗門中向來獨來獨往,沒有一個朋友,自然,也沒有人知道商驁的另一個秘密。

那就是每次真元暴動時,他都定然會在點青峰中。

比起其他地方,點青峰空無一人,開闊安靜,於他而言是最隱秘的地方。但卻隻有商驁知道,這也是他每次真元暴動之後,都能夠安然無恙的原因。

點青峰中儘是那人的氣息,似乎就連窗外的翠竹,都染上了那人身上清冽乾淨的味道。在這樣的氣息環抱之下,他無論在怎樣暴動危急的時刻,都能存有一絲理智。

便就這樣,過了些年,宗門中關於商驁的議論也漸漸少了下去。

畢竟每次他前去參加的除祟任務,都能安全圓滿地完成。雖說他在隊伍中看起來並沒起到什麼要緊的作用,但仙尊財大氣粗,他身上的靈符和丹藥像是用不完似的,同隊伍的弟子若有什麼危險,他也毫不吝嗇地相救。

而外出回來給隊員們分靈石時,他無論拿多少也沒有怨言,這麼多年下來,他和同行的同門弟子們從沒有起過一次糾紛。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他的修煉也沒有落下。

沈搖光閉關的八年之後,商驁在一次短暫的、僅有幾個月的閉關之後,竟升到了築基中期。

對於一個宗門中的普通弟子來說,這速度並不算快,可作為一個五靈根,商驁能用這樣的時間將修為提升到了這樣的程度,也足夠讓宗門中人刮目相看了。

一時間,商驁成了上清宗中最為獨特的存在。

而方守行也並沒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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