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竟然是『安紅豆』。
她的長相與安紅豆一模一樣,但身上穿著血紅色的道袍,皮膚呈現青紫色,腦門上貼著一張黃色的符紙。
纖細的脖頸間,甚至能看見紫色的血管。
不過,眼前人的表情冷冽,似乎沒有屬於人類的情感。
“安紅豆?”
寧秋水試著問了一聲。
“那不是我的名字。”
“我該如何稱呼你?”
“觀陰。”
寧秋水一愣。
“觀陰?”
觀陰回答道:
“是的。”
寧秋水眯著眼:
“那你認識劉承峰嗎?”
觀陰沉默了會兒,謹慎開口道:
“你說的應該是觀陽吧,他是我哥。”
寧秋水表情發生了古怪的變化。
“觀陰,觀陽……”
他喃喃了幾遍,似乎想到了什麼,從身上拿出了最後僅剩下的一片青銅樹葉,對著觀陰問道:
“這片葉子,是不是就是我頭疼的源頭?”
觀陰搖頭。
“恰恰相反,你手裡拿到的青銅樹葉,是用來『治愈』你的頭痛。”
寧秋水:
“我為什麼會頭痛,因為『腐氣』?”
“還是因為那些……斷斷續續的畫麵?”
“那是我的記憶麼?”
“曾經失去的記憶?”
“還有這青銅樹葉,它到底是什麼?”
他一連問出了好幾個問題。
觀陰的表情依舊冷漠。
“青銅樹葉代表的是『命』。”
寧秋水聞言一怔。
“命?誰的命?”
觀陰盯著寧秋水:
“那些願意為了『盤古計劃』而奉獻出自己一切的人的『命』。”
“沒有人會記得他們的名字。”
“就像你進來的時候,在外麵看見的那些數不清的腐爛屍體。”
寧秋水沉默了片刻:
“這聽上去似乎很殘酷,哪怕在戰場上犧牲了自己的烈士,都應該有一個姓名。”
觀陰淡淡道:
“盤古計劃本來就足夠殘酷。”
“瘋子策劃出這個計劃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忘記自己的名字。”
寧秋水又問道:
“那這裡呢?”
“這麼多死去的人,他們都是『誇父計劃』的參與者?”
觀陰瞟了寧秋水一眼,緩緩朝著路燈走去。
“是的。”
“瘋子很聰明,也很會隱藏,所有人都以為誇父計劃的最終目的是為了『逐日』。”
“但其實,誇父計劃的最終目的,是為了製造出『誇父』……也就是你在外麵看見的那個血肉巨人。”
“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明白——當一條極難走通的道路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那麼,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會時時刻刻集中在那些走的最遠的活人身上,而沒有誰會在意死去的人最終歸於何處。”
“用更簡單的話來講,叫做『成王敗寇』。”
“再加上,這個名字本身就帶著一種濃烈的『暗示性』,畢竟那個故事早就已經深入人心。”
道理寧秋水當然明白,但當他聽到這句話從安紅豆……不,從觀陰的口中說出之後,仍舊被震撼地說不出話來。
他該說瘋子是個膽大包天的家夥。
但那已經昭然若揭了——瘋子不瘋,怎麼會被稱為瘋子呢?
仔細想想,寧秋水竟然接受了這個荒謬的事。
意料之外,卻是……情理之中。
“所以,誇父計劃的最終目的……是為了製造出『啕吪緣』?”
“但我不明白,這個地方是用來做什麼的?”
“它看上去……已經爛得不能再爛了。”
觀陰站在燈下,對於寧秋水的描述並沒有感到絲毫的冒犯,她道:
“看看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