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崇平帝:此子……有王佐之才!(1 / 1)

「百二十回,至於劉漢先主……」

賈珩整容斂色,正要開口,卻被崇平帝揮手打斷,這位帝王輕輕一笑,朗聲道:「提前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賈珩:「……」

問的是你,不讓說的也是你,這就是帝王嗎?

賈珩頓了下,「違心」讚道:「聖上此誠為金石之言。」

這邊廂,戴權著內監斟了一杯茶,端至幾案旁,輕笑道:「賈公子喝茶。」

賈珩點了點頭,低聲道謝。

這些閹人,因為個人經曆故,心性往往偏狹,所遇白眼,多懷怨恨,尚義氣之爭。

崇平帝也接過一盅茶,朗聲道:「長公主說你通達史事,善談古今,在解說三國書稿時間,言亂天下者,為袁氏世家,朕深以然之!但後漢為何有世家之亂,而不見宋明,此何為故?」

不同於晉陽長公主,崇平帝身為帝王,方法可能沒有賈珩的科學丶係統,但所處的高度,對後漢之興衰,從不同角度盅有著同樣的認識。

因為三國歸晉,晉正是河東司馬,可不就是世家。

故而,在長公主前日興致勃勃,向崇平帝簡單道明賈珩的觀點之時,崇平帝於此論者並不覺振聾發聵,隻是對持此論的賈珩稍稍疑惑。

這個要說晉陽長公主這個「學生」學藝不精,縱然完整聽了賈珩的陳述丶分析,但她卻沒有將之儘數道之於崇平帝,故而就顯得隻有論點,沒有旁徵博引,庖丁解牛。

故而那種高屋建瓴,水銀瀉地的暢快之感,自然在崇平帝心頭就引不起一絲。

賈珩默然片刻,說道:「聖上,當日,珩隻是書生意氣,與晉陽殿下閒話論史,閒言。」

崇平帝沉聲道:「朕之麵前,無需藏拙,你但有所見,隻管道來,朕每月都要聽翰林院丶弘文館的治史博士論史。」

這邊廂,晉陽長公主將一雙盈盈如水的美眸,投向賈珩,輕笑說道:「賈珩,皇兄氣度恢弘,有海納百川的聖皇之量,你隻管道來。」

這時,李嬋月也是將一雙晶澈明眸,投向那青衫少年。

賈珩沉吟了下,迎著一雙雙目光注視,說道:「此事,草民和晉陽殿下提及過。」

晉陽公主麵頰一紅,道:「你說的,本宮和皇兄說時,一時忘記了。」

賈珩道:「五代亂世,世家毀棄,五姓七望遂成塚中枯骨。」

崇平帝臉色微頓,默然不語,道:「誠是如此。」

賈珩道:「及至於宋,廣開仕途之路,加之印刷書籍之事便宜,世家無再起之勢,然地方士紳,受田投獻,免稅役二務……幾與兩漢之郡望丶豪強無異。」

但其實還是有區彆的,但三兩句話不好說清。

果然崇平帝麵色幽幽,目光陰沉的嚇人。

豪強如蔥韭,需要定期收割,但士紳的背後是退休官僚,他們本身就是國家機器的組成部分,自我革命怎麽可能?

甚至還不如強漢了,強漢起碼郡守丶縣令,軍功勳貴組成的統治階級核心層,頗有階層覺悟,動輒破家滅門,視豪強如魚肉,殺豬過年。

崇平帝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看對麵少年,已有不一樣的意味,此子不說其他,當上一句的見識通達,一針見血。

崇平帝道:「宋明為何而亡?」

賈珩默然片刻,道:「北宋明亡於北方胡虜,此有史可載。」

天子名著問宋明,實際問的是本朝。

他其實不太想一下子討論這個問題,因為沒有鋪墊到位。

不僅是寫小說需要鋪墊,說話的節奏,也是需要鋪墊的。

古之策士,有個常用的方式,叫設譬說理。

就是為了吸引國君的主意,我先說一則小寓言暖場,然後再往下推進,同時還要察言觀色,有些話可能是很有道理的,但我此時不能說,有一個說話的前後順序。

崇平帝道:「你可以說說自己的想法。」

賈珩道:「宋明之亡,內憂外患齊作,最終神器易主,社稷毀墮。」

還是那句話,天子名著問宋明,實際問的是本朝。

國朝體製,無疑是加強版的宋,弱化版的明。

但天子這個題目問的非常刁鑽,甚至有些難為人。

因為,你要找出共同點以及不同點。

這在論述題中,都是壓軸題。

這哪裡是問他,就是當朝大學士都要思慮許久,才能回答出來。

他覺得這更像是崇平帝的隨口一問,可能也沒指望他給出什麽耳目一新,拜為上卿的答案。

更像是對老師對學生的考教。

但他這個學生……其實,想反過來當老師。

「內憂外患?」崇平帝臉色重又恢複平靜,道:「內憂何處,外患何地?」

賈珩道:「宋之外患,無幽雲屏障,武事不振,胡虜在北如利劍懸空,其亡於外,不足為奇!宋之內憂,在三冗之難,成困宋之痼疾,以致積貧積弱,緣由自唐季以來,武夫當國,藩鎮為禍,遂造五代亂世,宋承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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