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假癡不癲(1 / 1)

大明宮中,崇平帝剛剛落在在禦案之後,就喚內監召見著賈珩入內覲見。記住本站域名

賈珩此刻長身而入,行禮而罷,隻聽崇平帝說道:「賈卿,這一大清早兒就匆匆求見於朕,可是有什麽急事?」

崇平帝接過一旁戴權遞來的香茗,沉聲問著。

「聖上,臣經過連夜訊問五城兵馬司的主簿劉攸,已將應考舉子被三河幫幫眾毆殘一案查清,隻是事涉重大,臣惶恐而不知如何查察,還請聖上示下。」賈珩拱手說道。

而聽到賈珩一開口,崇平帝也是一驚,蓋因這聲音略有一些沙啞,而疲倦更是掩藏不住。

崇平帝抬眸看去,就是一驚,隻見少年眼中滿是血絲,但目光卻明亮丶銳利依然,心頭就是一動。

「竟這樣快?子鈺查到了什麽?」崇平帝麵色凝重,將茶盅放在一旁旳禦案上,目光落在賈珩那張欲言又止的麵孔上,心頭隱隱有著幾分猜測。

其實,昨晚他已問過那個喚作曲朗的錦衣衛百戶,對東城江湖幫派已有一定了解,其中以最大的三河幫最為勢大,手眼通天,收買了一些錦衣衛同僚,似乎還和京中權貴牽連頗深,隻是牽連何人,牽連多深,曲朗也不知。

他已擢拔其人為錦衣衛千戶,整肅暗通款曲的錦衣衛,今日正要吩咐戴權派人去暗中調查此事,不想眼前少年竟在短短時間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賈珩道:「聖上,臣已偵知,範儀被毆殘一事,悉由五城兵馬司主簿劉攸因私仇而指使三河幫幫眾所為,然,劉攸之所以膽大妄為,其後還有旁人,昨夜甚至有三河幫眾與五城兵馬司內部之人裡應外合,意欲殺劉攸以滅口!」

「衝擊官衙,殺人滅口?」崇平帝麵色頓時陰沉的可怕,喝道:「好大的膽子!」

賈珩沉聲說道:「據劉攸招供,三河幫因漕糧卸運而與……」

「與什麽?」見賈珩遲疑不言,崇平帝麵色陰沉,說道:「前日朕就有言,無論涉及到誰,一律窮究到底,嚴懲不貸!你不要有顧慮!」

賈珩道:「三河幫似與在戶部觀政的齊王殿下交情匪淺,而據劉攸交待,三河幫旗下產業商鋪,營利之銀,幾有六成送至齊王府上,臣一時不知其言真偽,現有口供奉上。」

崇平帝麵色鐵青,說道:「戴權,將口供拿來。」

戴權從賈珩手中接過盛有口供的木盒,先打開檢視了下,見並無異樣,這才取出厚厚一遝錄有供詞的簿冊,遞給崇平帝。

崇平帝接過錄有口供的紙張,就是閱覽起來。

大明宮中一時間陷入安靜,秋日清晨的金曦透窗而過,落在殿中的幃幔丶熏鼎丶書架丶花瓶上。

而「刷刷」翻頁之聲,卻愈發急促丶快速,好似暴風雨醞釀而來的前奏。

不僅僅是劉攸的口供,還有三河幫派來滅口之人的口供。

以崇平帝心智如何不會在心頭勾勒出事情的全貌來。

劉攸勾結齊王,因事情敗露,被齊王派三河幫中人,至五城兵馬司殺人滅口!

「反了,反了!」

崇平帝將手中的口供猛地拍在地上,咆哮如雷,怒喝道:「一年至少五六十萬兩?三河幫兩三萬人……他要做什麽?!朕還沒死呢!」

周圍一眾宮女丶宦官都是紛紛跪下,就連戴權也是「噗通」一聲跪地,身軀顫抖。

賈珩麵色淡漠,拱手道:「還請聖上息怒,臣以為此事還需詳加查實……」

「詳加查實?五成兵馬司的主簿知,錦衣衛的百戶也知,唯有朕不知!」

哪怕昨天已從錦衣百戶曲朗隻言片語中,隱隱猜到有宗藩丶勳貴為之張目,但此刻看到三河幫眾兩三萬人,一年至少得利銀五六十萬兩,崇平帝還是被這個數字激得心頭一顫,怒火攻心。

以崇平帝的見識,認為五六十萬兩銀子,隻多不少!

現在齊王,既有錢,還有人,若還有重華宮的那位……這是要做什麽?

崇平帝不敢往下想,忽然將目光冷冷看向戴權,目光幾欲擇人而噬,「你這狗奴才,齊王與三河幫勾連長達數年之久,你手下的內衛,吃乾飯的嗎?」

越說越氣,抓住手旁的鎮紙,就是向戴權砸去。

砸在肩頭之上,戴權悶哼一聲,跪伏於地,叩頭不止,低聲哭喊道:「陛下,老奴真的不知,老奴不管東城那一塊兒啊……」

賈珩見到這一幕,心頭一凜。

天子之怒,其實有些超乎他的想像。

按著疏不間親之論,天子得知後,頂多發一通脾氣,但這一副被拆了龍鱗的樣子,顯然有著他不為所知的皇室秘聞。

再往下思索,隱隱明晰關要。

「這應是一位帝王在被人蒙蔽之後,驟然發現之後的憤怒,而且這應是……感到皇權受到了威脅之後的憤怒!齊王派王戶部觀政快八年了,八年時間,內廠和錦衣衛似乎從未報過……」

賈珩沉吟了下,拱手說道:「聖上,此事是否還繼續查下去?」

許多事情,不在乎你查出了什麽,而在於上麵願不願意查,這個決心下得下不了。

「你不要有顧慮,你和許廬他們嚴查到底,三河幫必須要連根拔起,至於東市流失稅銀,也要追問!」崇平帝臉色幽幽,壓抑著胸腔熊熊燃燒的怒火。

有些人還翻不起什麽浪!

他禦極天下十四載,親政也有六年,民心所向,誰也動搖不了他的皇位!

賈珩正應著,卻見崇平帝猛然對著一旁的戴權,沉聲說道:「你這狗奴才,喚齊王進宮,朕有話問他!」

戴權隻覺心驚肉跳,應命而走。

賈珩聞言,心頭一沉,不管如何,這齊王多半是恨上他了。

但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你隻要想做事,就需得罪人,如果他幫助遮掩,一旦為天子得知,那麽他得到的不是嫉恨,而是殺身之禍。

「隻是齊王入宮,一定會辯白分說,需得提前打預防針才是。」賈珩念及此處,遲疑了下,說道:「聖上,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漕糧裝卸丶水運,須臾離不得這些人,齊王殿下這才不得不與之合作?」

崇平帝聞言,冷哼一聲道:「漕運總督杜季同,自率漕糧衛押運漕糧,什麽時候用得這些幫派中人,不過是齊王膽大包天,擅自行事罷了,子鈺,你勿憂此事,他如此膽大妄為,你提前察知,匡其過失,真的要等……大白天下,那時物議鼎沸,就不是這般簡單了。」

&-->>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