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賈珩:這覆舟水是蒼生淚,不到橫流君不知(1 / 1)

府衙,後堂

已是晌午時分,賈珩起得身來,喚著外間的親兵,打了一盆涼水,洗了把臉,拿過毛巾擦著就向外間而去。【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這時候,夏侯瑩進入廂房廳中,拱手道:「賈大人,剛才緹騎來報,派往千戶鄭親王府的錦衣護送著鄭衛兩藩向府衙而來,就在路上,蔡遊擊已經與孟大人前往鄭衛藩邸。」

在劉積賢以「意圖謀逆」為名,將又驚又懼,又怒又急的鄭衛兩藩誆騙出來後,蔡權就召集了京營鐵騎圍攏了鄭王藩邸。

賈珩點了點頭,將毛巾遞給一旁的親兵,好奇問道:「鹹寧殿下這會兒醒了吧。」

說話間,來到廊簷下。

這時正是晌午時分,日光明媚,陽光普照大地,剛剛補了覺的賈珩,頓覺頭腦清明,精神一振。

這時,從西跨院的廂房中,鹹寧公主也起得床來,少女換了一身嶄新的飛魚服,因沐浴過後,臉蛋較之先前的蒼白丶憔悴,無疑氣色紅潤丶白膩如雪,彎彎柳葉細眉下,明眸熠熠閃爍,清笑喚道:「先生,你也醒了。」

賈珩也輕笑了下,打量著眉眼英麗的少女,問道:「殿下餓了吧?兩位藩王來此,我讓後廚準備了一些酒菜,正好一同用些。」

鹹寧公主螓首點了點,輕聲道:「我也想見見這兩位堂叔。」

賈珩道:「等會兒穩住這兩位,先將欠繳的稅糧收回,再論其他。」

「嗯。」鹹寧公主輕聲應著。

此刻,鄭成親王丶衛康親王在僮仆丶長史的扈從下,乘著馬車來到河南府衙。

這座府衙,雖不是第一次來,但兩位藩王這次卻心情沉重。

鄭成親王深深吸了一口氣,強打精神,心頭冷嗤:「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為天子堂兄,在河南府從來就沒有想過謀逆,縱有一些違製僭越事跡,可歸根到底沒有反跡,這賈珩小兒再是羅織罪名,百般構陷,也注定無人相信!

「王爺,下官怎麽覺得這有些不尋常。」這時,王府長史官孫循眉頭緊皺,目光閃過一絲疑惑,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收買洛陽千戶所的魯慶山不假,可那是為了遮掩不法之事,蓄養私兵,私藏甲兵,這又是從何談起?

此刻,衛康親王胖乎乎的圓臉上同樣見著倉惶之色,而王府長史官卓先安目中卻現在思索之芒。

就在這時,劉積賢麵無表情,道:「兩位王爺,請。」

衛鄭兩王也隻得下了馬車,勉強保持著鎮定,隨著劉積賢進入了河南府衙。

然而一進去就覺得官衙氣氛不對,無他,到處都是錦衣衛士和京營兵卒進進出出,反而不見河南府的官吏身影。

鄭成親王臉色陰了陰,隻當是將河南府衙改成了帥帳,故而裡外以軍卒守衛,故不疑有他。

衛康親王的長史,卓先安眉頭緊皺,不知為何,愈發覺得裡麵蒙上一層迷霧。

事實上,一般人誰也不會想到,把兩王誆騙出來,隻是為了「抄檢府庫」,等兩藩回去,突然發現家被偷了,糧倉被人搬空。

鄭成親王與衛康親王驚疑中,隨著錦衣緹騎進入衙堂,忽而就是一愣,隻見內裡已擺了幾桌酒菜。

而一個身穿蟒服,目藏銳芒的少年,正自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身旁簇擁著幾個佩繡春刀丶穿飛魚服的錦衣衛。

鄭成親王心頭沒來由生出一股懼意,隻得暗罵了一句天子鷹犬,他老陳家的狗,才恢複過來。

鄭成親王領著王府長史官孫循,喝問道:「賈大人,不知喚本王來此何事?」

衛康親王麵色不虞,不耐煩道:「這位賈大人,我等為國家宗藩,按製應待在王城看守宗廟社稷,你喚我們來此何意?」

衛王長史官卓先安皺了皺眉,「待在王城」四個字在心頭一閃而過,心頭一緊,細思卻不得要領。

「兩位王爺稍安毋躁,坐。」賈珩目光掠過鄭王丶衛王兩人,鄭王歲數要大一些,身形高大,眉骨聳立,顴骨凸出,目光銳利,衛王身形相對矮胖,胖乎乎的圓臉,此刻正冷冷地看著自己。

鄭成親王冷哼一聲,也不多言,當先落座下來,身旁的王府長史官孫循站在身後,看向賈珩的目光見著思索。

衛康親王也落在鄭成親王小幾對側的椅子上,胖乎乎的臉上全無笑紋,神色不善地看著少年。

賈珩手中拿著一摞簿冊,笑了笑道:「我錦衣府駐洛陽千戶所千戶魯慶山,原是奉命保護兩位王爺,不想兩位王爺竟勾結其人,讓他向朝廷遮掩兩位王爺在府中的謀逆之事。」

「賈珩,我等何曾有著謀逆之事?你這是羅織罪名,栽贓陷害!」衛康親王當先忍不住,臉上的肥肉跳了跳,怒斥道。

鄭成親王雖然沒有憤然而斥,但用一雙擇人而噬的目光死死盯著那蟒服薩少年。

他來的路上也想明白了,如果這位天子爪牙想要陷害他,他縱是拚著性命不要,也要給他一個好看!

賈珩道:「那衛王如何解釋,你為何收買洛陽錦衣千戶所千戶,又為何蓄養死士?又為何私藏甲兵,究竟意欲何為?」

衛康親王憤然道:「本王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本王從來沒有蓄養死士,也沒有私藏甲兵!」

賈珩給劉積賢使了個眼色,旋即,劉積賢拿出一份簿冊,展開而視,念誦道:「崇平六年三月初五,魯千戶在紅袖酒樓與衛王府長史官卓先安偶遇,兩人至包廂相談甚歡,封三千五百兩銀子給魯千戶。」

「崇平六年五月五,魯千戶前往衛王府做客,夜宿衛王府,席間飲酒歡暢,衛王贈兩名美姬給魯千戶。」

「崇平八年正月初一,魯千戶受邀到衛王府,得贈金五百兩,絹兩千匹。」

「……」

一樁樁丶一件件,落在鄭丶王兩藩耳畔,讓兩王臉色陰沉不定,身旁的長史也是麵帶懼意。

賈珩端起茶盅,道:「兩位王爺,爾等如此費儘心機地拉攏魯千戶,意欲何為?方便造反,不為朝廷所察?」

衛康親王此刻已是麵如死灰,無言以對。

鄭成親王臉色同樣不好看,這雖然念著衛王府的,但誰知道有沒有他鄭王府的?

不,一定有。

賈珩看向二人,似笑非笑道:「河南受災已久,兩位王爺在地方府縣瘋狂購置糧田,將流民招募為家丁丶僮仆,為他們打造兵器丶盔甲,現在應該有幾千人吧,不知兩位王爺準備何時起事?」

「你血口噴人!」鄭成親王心頭一寒,道:「我們一大把歲數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我們何曾有反心?賈子鈺,你不要欺人太甚?」

賈珩道:「造反可不論歲數,漢太祖高帝劉邦五十多歲還能當皇帝,兩位王爺老驥伏櫪,也未可知。」

鄭成親王丶衛康親王:「……」

鹹寧公主此刻就在夏侯瑩旁邊站著,這位冷美人嘴角都不由噙起來一絲笑意。

她如何不知這是先生在嚇唬兩位堂叔。

賈珩道:「兩位王爺,這蓄養死士,私藏甲兵的罪名,在下可要向聖上奏報了。」

這等事從來都是可大可小,這兩位蓄養死士,私藏甲兵的確是有的,但也可以將其界定在家丁丶護院中。

衛康親王急聲道:「那不是死士,隻是一些看家護衛,哪裡是什麽死士?」

鄭成親王麵色變幻了下,心頭暗凜,此刻完全被這少年拿捏住了。

「是不是,本官已經奏報給聖上鈞裁,不過聖上因河南之事憂心上火,會不會因此龍顏大怒,嚴厲懲治,說實話本官也不知道。」賈珩說到此處,看向一旁的鹹寧公主,道:「殿下。」

此言一出,衛丶陳兩王心頭一驚,都是齊刷刷看向那著飛魚服,容顏俊美的錦衣衛,方才倒是沒有留意。

這時,鹹寧公主心領神會,看向兩位親王,道:「兩位王叔,父皇為河南之事憂慮萬分,聽到敗報,甚至吐血暈倒……」

說到最後,聲音就有幾分低沉。

按說天子的龍體安恙屬於重大機密,但那一次吐血暈倒為朝野百官矚目,自然也沒有瞞的必要。

鄭成親王此刻眯了眯眼,後背生出一股刺骨寒意。

天子驚聞噩耗,龍體有恙,可以說正是對諸藩猜忌心重的時候,如果突然爆出他們蓄養死士,私藏甲兵,天子盛怒之下,後果不堪設想!

衛康親王麵色頓了頓,心頭也有幾分悚然。

給了兩位藩王時間消化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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