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宋皇後:這等寵信,就連然兒都多有不如(1 / 1)

開封府,府衙正堂,燈火輝煌,人影憧憧。

高嶽邁著沉重的步子進入廳中,身旁幾個從汜水關逃來的兄弟,形容狼狽,人人帶傷,更有一股獵獵血腥氣充斥在整個衙堂,讓迎接上來的高嶽部下,見此都是麵色微變,心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大哥。「詹惟用一見垂頭喪氣的幾人,心頭一沉,急聲問道:「這是這是出了什麽事兒?「

這時候,邵英臣也隨後進得廳堂,見得高嶽坐在椅子上,微微低著頭,戰袍染血,發髻更是披散開來,一副霜打的茄子模樣,皺了皺眉,卻已猜出一些緣由,暗暗歎了一口氣。

高嶽聽到這歎氣聲音,猛地抬起頭來,抬起一雙通紅的瞳孔看向邵英臣,七尺高的漢子,眼含熱淚,長歎道:「邵先生,悔不聽先生之言呐。」

他先前如果不想著故技重施,去弄什麽出其不意之策,也就不會有這一番大敗。

三千兄弟,有一些還是從西北跟著他去往湖北轉戰多年的老弟兄,就被他這般折騰沒了!。

此刻,詹惟用也從高嶽帶回來的幾位兄弟聽到高嶽聲音梗咽,心頭蒙起一層厚重陰霾。

而隨著高嶽帶著哽咽的聲音響起,一些弟兄也都發出嗚嗚哭聲。邵英臣見狀,歎了一口氣,也不知從何勸起。

高嶽聞言,猛地站起身來,快行幾步,伸手緊緊捉住邵英臣的雙手,問道:「先生,如今當以何言教我?「

此言一出,眾人都齊刷刷地看向邵英臣。

「將軍,唯今之計,隻有撤出開封府了。「邵英臣迎著眾人目光注視,低沉說道。

此言一出,眾人就是一愣。

高嶽身旁的黎自敏當先嚷叫了起來,道:「那我們兄弟的血不就白流了?俺老黎要為兄弟們報仇!」

高嶽也愣在原地,麵色陰沉不定,半響無言。

邵英臣憂心忡忡說道:「將軍,開封府內現在各路江湖豪傑齊聚,魚龍混雜,我部剛遭大敗,損失三千,這大敗消息也瞞不住,隻怕明天就在開封府中傳揚的人儘皆知,那時,將軍威信勢必大損,再想如先前號令群雄,隻怕不能那邊容易了。」

高嶽帶至開封的四千人,損失大半,隻有千餘人,顯然不足以控製各路江湖豪傑聚集的開封府城。

開封府內大大小小十幾夥,其中以四夥勢力最為龐大。

這四夥勢力以羅進忠丶王思順丶賀國盛丶李延慶為首,手下各領著一兩千賊寇,都是高嶽樹起「奉天倡義丶反漢複明「旗幟,從開封府周圍的臨近府縣聞訊趕來的各路賊寇頭目,原本就帶有部下,再通過殺官造反,釋放囚犯,收攏降服,迅速壯大了人手。高嶽眉頭皺成「川「字,麵色凝重,問道:「先生之言不無道理,城內一些人原先就對我當這個帶頭大哥不很服氣。」

原本他帶著四千餘眾,軍械齊全,戰馬齊備,可謂兵強馬壯,加上又先一步打破開封府,名義上就對這些人有號令之權,如今這般一折損,這些人還能不能聽他的號令?

多半是不能了。

邵英臣沉聲道:「將軍,這次朝廷在汜水關早有防備,並以輕騎伏擊我軍,可見開封府失陷消息已經傳至神京,引來朝廷大軍會剿,唯今之計,還是當避其鋒芒,依在下之見,將軍不妨棄了這開封府城,從響應而來的豪傑義兵中揀選願意跟著我等離開的壯士,先行前往汝寧府,再謀南略江淮,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這幾天在開封府,他已經看透聚集而來的這些豪傑,隻能用來消耗朝廷力量,不可共謀大事。

這也是邵英臣對高嶽評價高於旁人的緣故,高嶽手下雖然也有一些匪氣難改,但盜亦有道,傷天害理之事還都是個彆,不像這些時間聚集而來的「義軍」無法無天。

可偏偏推翻大漢朝廷,又離不得這些人。

邵英臣此言一出,黎自敏麵色鐵青,說道:「大哥,我們這一走,這江湖上的各路英雄傑該怎麽看咱們?剛剛樹起義旗,因為吃了—場敗仗,就怕了朝廷了?有老八的仇,要不要報?「

在一眾兄弟中,黎自敏排行第三,而老八正是斷後而死的魏嵩。

黎自敏怒氣衝衝說著,看向一旁的衛伯川和賴海元以及麵色蒼白的馬亮,怒喝道:「五弟丶六弟,七弟,你們說這口氣,咱們能咽下去嗎?」

衛伯川眉頭緊皺,高聲嚷道:「大哥,我們在開封還有幾萬人,怎麽也要和朝廷拚上一場,怎麽能逃走?」

賴海元也憤然說道:「是啊,大哥,兄弟們東躲西藏這麽多年,好不容易鬨出這麽大的響動,聚集這麽多人,也該是時候拚上一拚,還有先前那些好兄弟,他們死的慘啊。」

雖然幾人因為兄弟情誼,沒有指責高嶽「魯莽」,但反而是這種要報仇的態度,讓高嶽心頭一沉。

按說這等情況,撤出開封府無疑是明智之舉,高嶽最好是「兄弟受難,痛煞我也」,然後仰天吐出一口血,暈倒過去,然後挽回人心的同時,還能趁著吐血暈厥,將剩餘人馬撤出開封府城。

但高嶽還沒有這種表演天賦,隻是麵色黑如鍋底,直覺心如刀絞,額頭青筋跳起,心頭羞愧與憋屈丶窩囊以及憤怒交織在一起。

邵英臣看著這一幕,眉頭緊皺,麵色陰沉不定,卻一言不發。如是宋江身旁的吳用,這個得人怨恨的的惡人,為了公明哥哥,吳用那就當了,可惜邵英臣不是。

高嶽虎目環視著一眾兄弟,沉聲道:「好!你我兄弟,就在這裡陪著朝廷拚—場。」

邵英臣聞言,心頭一凜,張了張嘴,見群情激憤,終究將到了嘴邊兒的話咽了回去。

正心頭歎氣時,高嶽轉頭看向自己,目光複雜。「邵先生,高某讓你失望了。「高嶽忽而開口說道。

一開始,先前這位智謀之士就勸說他不要在開封府逗留,待攻破開封城後,就領著聚攏而來的豪傑義士返回汝寧,攻略淮南,說來說去是他貪心不足,非要率領輕騎奔襲洛陽,方才落下這等田地,現在讓他撤離開封,他又要一意孤行。

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將軍說的哪裡話來。「邵英臣整容斂色,勸說道:「如今雖有小敗,但此地聚集數萬義士,共襄反抗朝廷的盛舉,如果萬眾一心,同舟共濟,未嘗不能有反敗為勝的機會,還請將軍萬勿灰心,事仍有可為之處。」

轉念之間,也有些理解高嶽心頭所想,這般一走,不僅僅是名聲的問題,還有人心的問題。

剛剛吃了一場大敗,手下兄弟慘死不少,結果二話不說,離開開封府,這等膽小怕事的舉動一有,手下人心就散了,此外還有名聲的問題,名聲好了,哪怕兵馬流散,隻要還有核心兄弟,將來還有招募兵馬的可能,如果名聲臭了,那立身之基就蕩然無存。高嶽說著,看向黎自敏等人,說道:「幾位兄弟先去好好歇歇,打起精神,等候和朝廷決一死戰,馬亮兄弟也趕緊請個郎中診治。」

黎自敏丶衛伯川丶賴海元丶馬亮抱拳稱是。

等幾位兄弟離開衙堂。

高嶽看向邵先生,道:「先生,我意領兵與朝廷死戰到底,但開封府人心不定,還請先生為我出謀劃策,收拾人心。」

現在是他剛剛大敗,未必能號令得開封府內的群雄。

邵先生沉吟片刻,低聲說道:「將軍當以大義感召,以財貨激賞,如今諸位兄弟為反抗朝廷而折損,明日當設靈堂,舉哀兵,凝人心!」

高嶽聞言,心頭一震,有些明白邵英臣所言。

就是對三千兄弟的後事大操大辦,舉著哀兵,然後對朝廷討伐,那麽以大義名分壓製,那麽就是敗了,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高嶽看向邵英臣,說道:「先生,如今開封有累卵之危,我在這裡與朝廷大軍廝殺,隻是還放心不下先生。」

就算手下大敗,他仍有信心帶著一眾兄弟,逃出朝廷的圍攻,向汝寧而去,但帶著邵先生就多有不便,而邵先生是他後續能夠建立大業的機會。

說著,看向一旁的詹惟用,道:「老四,你素來謹慎穩重,你護送著先生前往汝寧,如果這邊兒事有不濟,我就領著兄弟返回汝寧。」

汝寧府羅山縣城還有麻六以及時常做著後勤軍需等事的二當家張升領著兩千核心賊寇以及一萬多人留守。

詹惟用驚聲問道:「大哥這是何意?」

邵英臣麵色微變,也是驚疑不定地看向高嶽。

高嶽目光咄咄地看向邵英臣,語氣低沉說道:「先生呆在開封之地,不太安全,先生先一步離開這是非之地,如果我與朝廷決戰獲勝,那時再請先生過來,共謀大事,萬一事敗,那時再與先生重逢。」

這就是他先前所下定的主意,他領著殘兵彙集各路的義軍與朝廷死戰,而邵先生先逃亡出去,縱然事敗,他還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反正這般多年都已經過來了。

不提高嶽如何安置手下人手,要和官軍決一死戰。神京城,宮苑,清晨

金色晨曦披落在大明宮偏殿上的屋脊上,琉璃瓦反射出金色光輝,而大明宮內書房中,一道身形消瘦的人影自太師椅上,為東麵軒窗的晨光倒映在一旁的高幾上和書架上。

崇平帝手中拿著奏疏,閱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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