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賈珩:總不能空口白牙……(1 / 1)

淮安府,清江浦,河道衙門

隨著時間過去,京營兵馬已經布置在南河諸堤壩上,策應險工,而蔡權丶謝再義等將校派了一波又一波的傳令兵,聆聽著賈珩下一步的方略。【Google搜索】

因為淮揚丶淮徐堤堰丶閘壩眾多,賈珩沒有開傳送,不能每個地方都跑,等稍作休整後,就會坐鎮清江浦以及看顧洪澤湖,後者蓄水量驚人,需要他親自坐鎮。

「兩江總督沈邡來了?「賈珩剛在衙門內坐定,就聽著一個錦衣校尉敘說完此事,麵上不由陷入思索之色。

這個老狐狸,先前得了他的書信和公文的催促以後,在江南大造聲勢,現在出了事情,第一時間過來,一副忠於王事的模樣。

徐開道:「大人,下一步有何方略。」

賈珩想了想,沉吟說道:「本官說,你記。」

徐開聞言,麵色一肅,連忙來到書案後,拿起毛筆。

賈珩道:「大水之後多有瘟疫,悉因罹難之屍發泡於河水,瘟瘴蘊生,百姓誤飲生水而致,傳本帥將令,嚴令京營將校巡查沿河守堤軍卒,一律都要飲開水丶用熟食,同時對淮揚丶淮徐官府貼布告示以百姓,謹防瘟毒蔓延,另外以軍醫采購大量草藥丶砂糖丶生薑熬製薑湯以備不測,采購石灰在沿河營房丶草棚廣灑,此物不僅可防蛇蟲,也能殺滅瘟毒。」

徐開聞言,連忙寫好。

賈珩道:「讓書吏傳抄諸河堤將校,照此辦理,不得敷衍!」徐開吩咐著河道衙門的書吏,經由京營騎軍傳遞諸地。

賈珩此刻也端起茶盅,抿了一口。

徐開已是驚異地看向對麵的少年,天下當真有生而知之者,大水之後必有瘟疫,以及相應對策,他在一些雜書上也有看到,不想眼前這位永寧伯競通曉此法?

賈珩放下茶盅,道:「此外,揚州那邊兒的商人還有金陵的商人可能要趁著這次水災,囤貨居奇,這些由兩江總督與趙閣***同操持。」

商人借水災囤貨居奇,這是在揚州聽林如海給他透露的消息,如果河堤真的決口,這些商人就想賣高價糧。

徐開眉頭緊皺,道:「大人如何處置此事?」

賈珩道:「回程路上和趙閣老提起過此事不得不防,如今由其坐鎮淮安,統籌調度,錦衣府暗中偵知情事,凡有坐地起價,不法之事,朝廷絕不姑息。」

崇平帝派一位閣臣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他協調軍民全力抗洪丶防汛,而趙默這樣執掌刑部的閣臣坐鎮後方,協調兩江總督衙門以及布政司丶漕運部院,最為合適不過。

也不能一直讓他在前麵得罪人。

徐開默然片刻,道:「比起開封府,軍民一心,如今南河事務,重重掣肘,千頭萬緒,一團亂麻。」

這幾天能明顯感覺到,眼前這位少年勳貴大多時間都浪費在協調丶轉圜同僚上,需要與漕運總督丶內閣大臣,還要前往揚州調撥兵馬。

整個過程怎麽說呢?大抵給徐開的感覺,就是一股凝滯的味道,沒有在開封時候絲滑。

賈珩看了一徐開一眼,心道,這位翰林孺子可教。

他之所以帶上這位徐開,就有收服這位翰林之意,因某種政治主張吸引一些統治集團的士大夫精英圍攏在身旁,認可他的治政主張。

就是再腐朽的王朝,都有一些有識之士,所謂破船還有三斤釘,隻是比較少,勢單力薄,他不爭取,不是被打壓排擠,就是喪失初心,同流合汙。

賈珩道:「終究是成了,無非本官奔波幾次,費些心思,得罪一些人罷了,苟利

後麵的兩句詩,語氣輕描淡寫,卻偏偏理所當然。

徐開心頭微震,看向對麵的少年,這是當初這位

永寧伯當初與朝堂攻訐時,曾擲地有聲的兩句詩。

而這段時日,這位翰林幾乎是看著賈珩腳踏實地,任勞任怨。

是啊,終究是成了,這要換彆人來,隻怕宛如陷入泥沼,諸方扯皮。

賈珩這一路上,也不是沒有遇到阻力,但不論是杜季同還是水裕,都是強勢地一巴掌拍下去,愛誰誰!

代價自然是被人不爽,得罪了人,但卻節省了時間。

賈珩說道:「徐侍講,先點驗河庫道準備的石料土工,彙總成冊,等會兒本官稍微歇息後,要親自查問。」

他還要給崇平帝書寫奏疏,陳述揚州之行發現江北大營的弊端,以便為將來作鋪墊。

身在江淮,南北分隔,奏疏是不能停了,實時反饋抗洪的進度,尤其是揚州調兵的經過,如果他不寫奏疏,彆人就要寫了。

神京城,大明宮

此刻,崇平帝就閱覽了賈珩前日在淮安府河道衙門整治一應河官的奏疏,麵色微頓,鬆了一口氣,隻覺心滿意足,好似自己做成了一件大事。

如果說賈珩在徐州書寫的那一封奏疏是,「聖上,我有一個方案,下麵是可行性預估,以及這般做的考量。」

天子一看,可行,朕好像也是這般想的,圈閱照準。那麽這一封就是,「按以上辦理,成果斐然。」

這就是事前預估,事中反饋,事後評析要讓人有一種充分的參與感,好比看球賽,他某種程度上代入了某支球隊,某個球星,粉絲。

最後乾巴巴告訴他一個結果,他自然漠不關心。

當然,不是任何大臣都能如賈珩一般這樣奏事。

一來,哪怕是普通人的注意力尚且稀缺,統禦九州萬方的九五之尊,注意力更為稀缺,二來,得正兒八經有實績。

崇平帝放下奏疏,目光看向外間的天色。

「陛下,內閣,軍機處,六部九卿丶科道的人,都在含元殿等候了。」戴權近前,低聲說道。

崇平帝放下奏疏,道:「擺駕含元殿。」

自是與一眾閣臣共議前河道總督以及河道衙門諸官河道之責。含元殿

此刻,內閣兩位閣臣,軍機處,六部九卿丶科道聚之一堂,心神都在思索著南國大地連綿旬月的暴雨。

可以說,崇平十五年的夏天,江左之地的洪汛,是大漢朝堂君臣最為關注之事。

「陛下駕到。」

隨著內監的喚聲,崇平帝在含元殿的明堂下的金鑾椅上坐下,接受殿中朝臣行禮。

「諸卿請起。」崇平帝語氣淡淡說道。下方眾臣紛紛拜謝而起。

崇平帝開門見山,麵色陰沉似水,說道:「南河總督高斌畏罪自儘,南河河務陷入混亂,朕以賈子鈺總督河道,經其查南河總督高斌,手下河庫道丶淮揚丶淮徐丶淮海諸道官員近年以來,通過浮冒丶以次充好等諸位手段,貪腐河帑高達七八百萬兩之巨,致使如今淮南大雨,河堤處處不實。」

陳漢朝廷哪怕再難也會撥付給南河銀兩二百萬兩,如果臨時有事還會撥付例項,隻求一夕之安,近五年才因為北方久旱不雨,在款項上稍有減少,還為高斌上疏懇求。

而高斌擔任河道總督十年,手中過銀之數可以想見,不過這個銀兩數額隻是根據河庫道丶淮揚丶淮揚兩河務道的估算。

而隨著崇平帝此言一出,殿中眾臣都是心頭一驚。這要是都像泗州一樣

不,還有朝廷大軍以及兩位朝堂重臣坐鎮淮安府。可天災之力,豈是凡人可以抵擋的?

崇平帝見著下方一眾惶懼之色的眾臣,以一種淡漠的語氣說道:「永寧伯已訊問相關河官堤堰丶閘壩之虛實,抽

調在中原平亂的京營兵馬,赴淮揚支援另招募了軍民協助,並以朕所授天子劍與趙卿,共赴揚州,抽調江北大營兵馬支援淮揚等地河堤,兩人籌措銀兩,正在搶修河堤。」

殿中眾臣聞言,心頭微動,心思稍定下來。

抽調京營兵馬,嗯?調動江北大營兵馬?還是和趙閣老一起,這韓癀眉頭微凝,目光深了深,心頭細品著賈珩的策略。

崇平帝道:「抗洪防汛,事關江左數十萬百姓生死存亡,不可輕忽,然南河總督高斌等人,於治河防汛事玩忽懈怠,於修河款項上下其手,當嚴加懲處。」

「諸卿以為當如何懲治?」說著,崇平帝看向下方的眾臣,見一時眾人無言,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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