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崇平帝:功在社稷,利在千秋!
宮苑
崇平帝仍然難掩心頭欣喜,進入一座偏殿當中落座下來,那張冷硬麵容之上見著感慨,拿著番薯放在木案上,道:「梓潼,有此物在,大漢百姓再不會遭著饑荒,人有了糧食,心思自然也就安定下來。」
宋皇後婉美的眉眼已然彎彎成月牙兒,笑意嫣然說道:「陛下,臣妾也覺得這番薯真是天賜陛下之物,想曆代以來何曾有過這等高產作物?」
魏王凝眸看向崇平帝,目光微動,旋即,心頭卻幽幽一歎。
總算是知曉父皇為何對永寧伯那般器重,可心頭仍有些止不住的嫉妒。
不過,從鹹寧那邊兒論起,子鈺是他的妹夫,比起齊楚二王無疑要親近一些。
魏王妃嚴以柳玉容幽靜如湖,眸光迭爍,她幾乎可以想見,這永寧伯以後愈發勢大難製了,在天子心頭,甚至比起父親還要得寵一些。
崇平帝又道:「番薯此物一旦推廣種植大漢諸省,隻要後世子孫不是那等桀紂之君殘虐暴戾,我大漢將再無流民之亂,國社自此安如磐石!」
但其實,崇平帝還是太年輕,晚晴之時的洪楊發撚,那時候也有著番薯…有些東西也不是吃飽了飯就能解決的。
不過,在崇平帝眼裡雖然不是軍功,但卻比軍功更具有含金量,因為此物從表麵來看可以延續國祚。
宋皇後笑了笑說道:「陛下說笑了,我大漢什麽時候也沒有桀紂那樣的殘民之舉,自太祖以來至陛下,都是勵精圖治的有為之君,待民寬厚的仁君。」
楚王性情陰沉,齊王暴戾,然兒性情純良,將來也能成為仁恕之君。
崇平帝點了點頭,笑道:「子鈺將番薯尋找出來推廣種植,比起軍功尤貴,這是真正的功在社稷,利在千秋。」
縱然番薯再是高產,如果沒有推薦給他,他也不會知曉,更不會推廣種植。
隻是這等功勞雖然有大功於社稷,卻又不好封爵,否則,真就是番薯侯,番薯公了。
念及此處,崇平帝也不由一笑,心頭卻有幾許輕快。
這倒是讓宋皇後芳心微動,晶瑩如雪的粉麵上現著幾許好奇,道:「陛下何故發笑?」
端容貴妃也將一雙寸覆疑色的清冷目光投向崇平帝,品著「番薯伯」三個字,思索其意,忽而冷眸閃了閃,以麗人心智顯然明了其意。
「朕在上午召集群臣廷議之時,有文臣上疏說子鈺在河南等地推廣種植番薯,不顧河南地域實際,胡亂插手稼穡,而且還被那裡的吏員蔑稱為番薯伯。」崇平帝解釋說道:「如今看來,番薯伯陰差陽錯,或許也是一段佳話了。」
「番薯伯?為何會有這般稱呼?」宋皇後檀口微張,美眸閃了閃,不明所以。
而魏王妃嚴以柳原本輕輕抿著粉唇,好整以暇聽著,聞言,放下手中的茶盅,眸光熠熠地看向崇平帝。
番薯伯?她歸寧回家時,好像聽祖母提及過這個稱呼,這是河南的官員對忠靖侯史鼎對永寧伯言聽計從下的譏稱。
魏王想了想,開口道:「父皇,這難道是當地官員覺得推廣番薯辛苦,以此譏稱。」
崇平帝聞言,轉眸看了一眼魏王,頷首道:「魏王說的不錯,子鈺先前在河南大刀闊斧,得罪了不少官吏,那些官吏正是藉機詆毀中傷。」
先前龐士郎的攻訐,說是朝著番薯的推廣種植,其實暗藏殺機,指責賈珩與忠靖侯史鼎遙相呼應,而手握兵權的中樞大臣與地方封疆大吏,已經足夠引人聯想。
尤其是崇平帝這樣外寬仁內忌刻的帝王,豈能不猜忌?
可最終卻被崇平帝一句「朕也聽子鈺的」給化解開去。
魏王得了崇平帝一句誇讚,心頭振奮莫名,麵帶微笑道:「父皇,賈子鈺先前既言之鑿鑿,想來對這番薯的產量篤定無比。」
嚴以柳見著自家丈夫年輕的麵容上見著喜色,暗暗歎了一口氣。
崇平帝再次感慨道:「這次僅僅河南,在遭了旱災的北方都可以推廣種植,而番薯哪怕是在河灘溝沿之類的土地,仍有不小的產量,真是天賜神物。」
不怪崇平帝振奮莫名,因為已經突破了現有作物的產量,甚至是現有產量的幾十倍。
「梓潼,你說該怎麽賞著子鈺?」崇平帝道:「這是潑天大功。」
此言一出,原本心思莫名的殿中眾人,心頭都是一動。
宋皇後笑了笑道:「陛下,要不再晉著子鈺的爵位?」
心頭暗道,現在已是一等伯,再晉爵是侯?
崇平帝擺了擺手,道:「晉爵簡單,但以軍功封爵是祖宗成法,估計子鈺也更想以軍功封爵,番薯雖是社稷大功……但總有些難以說服人心。」
端容貴妃忽而柔聲說道:「陛下將鹹寧許給他,他原是陛下的女婿,民間常說女婿半個兒,他為陛下分憂也是應該的。」
直到此時,這位麗人才算真正認可賈珩這位女婿。
崇平帝笑了笑道:「一事歸一事,該賞賜還是需得賞賜的,不過容妃說的也沒有錯,朕將鹹寧和嬋月……總之,這次功勞先記著罷。」
不僅是女兒許給了他,還有一個侄女許給他,一家人之間也不用分的太清,等到了兩人下嫁子鈺時,那時番薯想必已經推廣至整個大漢北方各省,那時民間勢必是視子鈺與鹹寧丶嬋月是一段佳話的。
至於朝中的禮製,還需得其他法子才是。
魏王聞言,心頭一跳,心頭微微一動。
嬋月表妹,她也要嫁給子鈺?怪不得……
而嚴以柳柳葉細眉之下,清眸之中也見著震驚莫名,鹹寧的事兒她聽王爺說過,可嬋月?
鹹寧和嬋月?
難道是清河郡主李嬋月?除了那小郡主,好像也沒有誰再喚作嬋月了。
不對,永寧伯不是有著元配?
剛剛過門未久的少婦,一時間心頭湧起諸般猜測。
用罷午膳,魏王與嚴以柳離了宮苑,登上馬車,夫妻二人坐在馬車之上,午後深秋的風仍有幾許涼意,但日光明媚,透映窗簾而過,照耀在夫妻兩人身上。
見魏王愁眉不展,嚴以柳握住魏王的素手,英氣的秀眉下滿是關切之色,柔聲道:「王爺,娘娘她方才怎麽沒有提及去金陵的事兒。」
魏王陳然麵色頓了頓,說道:「南下的事兒,母後沒有和父皇說,我也不好去主動問著。」
父皇自小就疑心重,他如是主動開口,不定又是怎麽想他。
好在鹹寧就在南邊兒,子鈺將來總不能幫著外人。
嚴以柳沉吟片刻,說道:「江南那邊兒的戰事,王爺覺得勝負如何?」
陳然笑道:「你又是不知道,賈子鈺先前對上女真就已大勝一場,這次雖然聽著兵力有些不足,但女真和朝鮮水師畢竟遠道而來,賈子鈺未必不能戰而勝之,孤對子鈺的將略還是有信心的。」
嚴以柳將螓首靠在陳然的肩頭,低聲道:「父王那邊兒有些不放心,還想南下幫著督軍,隻是看父皇的樣子,應該是不會派著父親南下了。」
陳然道:「嶽父他剛剛從西北查邊回來不久,在京裡好生歇歇,南邊兒的事兒交給子鈺就好了。」
此刻,另外一輛簪纓琉璃馬車之內,宮中內監以及侍衛相送著沈氏以及宋妍上了馬車。
宋妍穿一襲粉紅衣裙,豆蔻年華的少女生得嬌小玲瓏丶婷婷嫋嫋,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白膩如雪,聲音有著天然而成的軟糯:「娘親,河南那邊兒稱著番薯伯是怎麽說的?」
方才聽崇平帝以及宋皇後等人說的有趣,但少女卻不明其意,故而相詢。
「你這閨女,怎麽問著這個?」沈氏嗔怪說道。
宋妍拉著沈氏的胳膊,撒嬌道:「娘,給我和說說吧。」
沈氏隻得解釋了一番,在少女晶瑩剔透的目光中,輕聲說道:「是那些河南官員,伱四叔叔不就在河南開封府,他應該也跟著推廣了那番薯,上次書信不是說著。」
宋妍輕聲道:「那番薯吃著挺香甜的,怪不得皇姑父那般高興。」
沈氏笑道:「此物好吃倒在其次,關鍵是一畝產的多,老百姓隻要種著一畝,就不會餓肚子了。」
說著,摟著自家的女兒到自己懷裡,道:「妍兒,本來是今天進宮想讓你姑姑給你找個好婆家的,不想碰到了這個事兒,倒也不好說了。」
方才那位至尊一直提著番薯的事兒,席間大家都在議論此事,她也不好主動提及此事了。
「娘親。」聽到提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