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五章 宋皇後:剛才子鈺說的好像是……帝王之學?(1 / 1)

坤寧宮

賈珩飲了一杯酒,說了幾句祝賀宋皇後誕辰的詞,這場家宴性質的午膳除了喧鬨丶熱烈,倒也乏善可陳。???? 6??????.???? ???

其間,宋皇後敘說著接下來幾天婚禮的安排,讓賈珩做好準備。

因是賜婚,民間的六禮程序雖然簡約了許多,但一樣不少。

聘禮方麵,天家雖然不缺黃白之物,但寧榮兩府怎麽也是體麵人,不可能太過寒酸,而且還要費一番心思。

此刻,距離月中大婚僅僅有著十天,內侍省的宮人已經開始籌備著,嫁妝自是從府庫揀選。

崇平帝用罷午膳,也沒有聽著一群老娘們閒聊,在戴權以及一眾內監的簇擁下,去了內書房,留下賈珩與鹹寧公主,接受宋皇後與端容貴妃的耳提麵命。

宋皇後笑道:「子玉,你這幾天和澤兒在一塊兒也好好說說話,以後就是一家人了,還要好好親近才是。」

因為魏梁二王請了宋皇後的安之後,就返回部衙,有些話倒也是潛台詞。

這時,鹹寧公主拉過陳澤,笑道:「先生,咱們要不去偏殿敘話吧。」

方才阿弟說的那些話多少有些嚇人,小大人一樣,好在阿弟將來去就藩,也不用過於擔心。

隻是那位陸學士怎麽教阿弟這些話?

許是講史之時,隨口一說?

陳澤這時看向那少年,如點漆的眸子靈動剔透,笑道:「姐夫,你和我講講打仗的事兒吧,那奴酋怎麽被擒下的?」

賈珩笑道:「那和你說說。」

端容貴妃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家兒子纏著那少年,原是玉容白皙,氣質冷豔的麗人,婧麗玉顏見著一絲恬然。

她最放不下的就是著一雙兒女,現在女兒嫁了好的夫婿,兒子能平安喜樂,彆的也沒有什麽可奢求的。

遠處的魏王妃嚴以柳,英麗的眉眼見著那少年與鹹寧公主談笑宴宴,心底不由生出一股妒意。

同樣是天家賜婚,鹹寧公主為何就能這般亢儷情深?

賈珩與陳澤說著話。

這時,鹹寧公主道:「先生,剛剛阿弟還說,最近跟著翰林學士陸理近來學史,提及唐末藩鎮為禍,武將跋扈難製。」

她覺得有必要糾正著自家弟弟的想法。

賈珩聽聞提及陸理,心頭微動,此人自當初在朝堂之時出乖露醜以後,現在倒是沉寂下來,教授皇子學問。

賈珩道:「此事不在武人,而在事權不明,中樞威信全失,無力製衡地方,如宋時,行文人秉國,強乾弱枝,一樣不是失卻國祚,靖康之恥,崖山之變,陸續為後人所笑?」

「反觀自安史之亂結束,李唐神器還流轉了一百五十年呢,終究是肉食者不矜恤百姓,才有黃巢之亂,而後李唐國勢一瀉千裡,江河日下。」賈珩輕聲說道。

其實不要一說中晚唐就是藩鎮為禍,武夫當道,除了河朔三鎮這種腦生反骨外,對抗中央以外,其他是中原防遏型藩鎮,東南財源型藩鎮,以及邊疆藩鎮,都不能一概而論。

哪怕是河朔三鎮,其實也是安史之時的遺留問題,對大唐也是既依附又有反抗。

「姐夫覺得沒有武將為禍之憂了?」陳澤問道。

宋皇後雍麗眉眼間浮起一絲笑意,目光有些出神地看向那少年。

賈珩道:「自然沒有,我朝強乾弱枝,軍政兩分,豈有此事?縱然我朝的節度使雖然擁旄持節,如先前的平安州,也隻是有節度使之稱,而無節度使之實。??? ???卄υX.???? ????」

陳澤麵上若有所思。

賈珩道:「唐時,節度使獨掌財權軍,軍政不分,諸侯易起,彆說是武將,就是文官儘掌軍政,待中樞勢弱,也要生出自立之心,況且節度使行權以幕府徵辟為主,獨掌軍政,可謂一方諸侯,我朝地方上的總督,也算是封疆大吏,但哪一個能自行其是?藩臬撫軍,哪一個不是大小相製?層層掣肘?」

集權的動員能力和行政效率毫無疑問比較高,但不受控製的絕對權力,隻有濫用一條路可走。

其實,陳漢經受宋明文官政治的洗禮,地方掌控財權丶人事權的全部是科舉出身的文官,而且軍政不屬一個係統,文官罕少效忠於某個武勳貴族。

這個陸理給陳澤灌輸這些警惕武將的言論,顯然是讓陳澤放大對武將的恐懼,然後針對著他賈某人?

估計還說了一些劉漢外戚專權的例子?

陳漢目前的體製的確還有外戚專政的土壤,當然他此刻就不會提。

陳澤聞言,小大人一般,起得身來,拱手道:「姐夫,受教了。」

姐夫比那位陸學士,果然高上一籌,隻覺三言兩語,豁然開朗。

魏王妃嚴以柳,劍眉之下的明眸見著思索之色。

作為全程聽著那少年深入淺地敘說,少女心頭也有暗暗佩服。

怪不得父王視其如寇讎,這番鞭辟入裡的見識,的確在同齡人中少有人及。

宋妍坐在一旁,纖細白皙的素手托著香腮,瑩潤眸子一瞬不移地看向那少年,有些出神。

此刻心有所覺,不由攥了攥掌中的一方手帕。

賈珩這會兒也順勢踩了一下陸理,朗聲道:「殿下如是學史,還是多學堂皇之論,不要偏聽腐儒偏狹之見。」

端容貴妃見得這一幕,笑道:「母妃剛才怎麽和你說,還是要多聽聽彆的機論,不可偏倚。」

陳澤點了點頭,道:「母妃,我記下了。」

宋皇後玉顏笑意明媚,眉眼彎彎,柔聲道:「子玉,澤兒平常倒是挺喜歡讀書的。」

這是怎麽回事兒,如果然兒與子玉常在一起就好了,他們年齡相近,應該可以討論一下這些。

總感覺剛才子玉說的好像是……帝王之學?

賈珩笑了笑道:「殿下天資聰穎,喜好讀書,來日前途不可限量。」

宋皇後聞言,玉顏嫣然笑意不減分毫,心頭卻微微一驚,秀眉之下的鳳眸瞥了一眼那小童。

嗯,應該不會,澤兒年紀還小,怎麽也輪不到他的,他前麵還有這麽多兄弟。

可心底轉瞬之間又起了一些心思,也不小了,現在都十歲了,從小就這麽聰明,陛下又似乎格外喜愛他。

難道起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不應該才是,妹妹平常也與世無爭的。

果然就聽端容貴妃蹙緊了修麗雙眉,嗔怒道:「又是舞刀弄槍的,就不能好好讀讀書。」

陳澤揚起小臉,說道:「父皇為邊關的事都吃睡不好的,我想著學些騎射丶兵法,以後為父皇分憂啊。」

賈珩聽完這些,也不好再說其他,隻是思量著陸理其人,多半是想扶立陳澤。

方才既然拿李唐舉例,那麽奪嫡勝出的恰恰是不起眼的晉王李治。

這陳澤從小這麽聰明,還真有可能。

如果分析現在天子的心態,那就是朕還不老,不急著立太子,皇太極剛剛授首,正是雄心勃勃,開創一番基業之時。??? ????????.????? ????

但根據對天子的了解,齊王已經沒有多少希望,楚王還是有一些希望的,魏王的話其實最為合適。

天子偏偏不立,其實反而是在保護魏王,不至於被群起而攻,落得父子猜忌的結局。

畢竟是從當初隆治年間奪嫡廝殺出來的人物。

權力的金字塔太過擁擠。

宋皇後笑了笑,珠圓玉潤的聲音中帶著彆樣的意味,說道:「妹妹,澤兒以後看了書有什麽不懂的,可多請教請教他姐夫。」

還是不能太過疑心了,不過一個小童而已,再說她和妹妹是一母同胞,妹妹不會的。

端容貴妃柔聲道:「他姐夫忙的跟什麽似的,也不好時常纏著問東問西的。」

宋皇後聞言,心頭暗道,妹妹果然沒有起著那不該有的心思。

這會兒,鹹寧公主拉過陳澤的小手,清眸之中噙著一絲笑意,捏了捏紅潤緊繃的小臉說道:「好了,彆胡鬨了,你如是想學騎馬射箭,我以後教你就是了。」

賈珩看向宋皇後,說道:「娘娘,那我們先行告辭了。」

宋皇後笑了笑,柔聲道:「去吧。」

而後,賈珩與鹹寧公主丶李嬋月丶宋妍以及陳澤向著棠梨宮去了。

……

……

暫且不提賈珩在宮中陪著帝後伴飲,卻說都察院內——

左都禦史許廬升堂問桉,已經開始審理相關桉犯,根據那擊鼓的舉子招供,從作弊中第的徐應開始查起。

至於禮部侍郎方煥以及翰林學士柳政並一眾翰林院中人則單獨著禦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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