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8章 賈珩:諸軍聽令,莫讓嶽托和多爾濟跑了!
兵寨之下,軍帳中,已是殺氣騰騰,軍帳之外的兵卒也已神情警惕到了極致。
「事到如今,還敢在此,巧言令色,煽動兵卒作亂?」賈珩麵色陰沉,冷聲說道:「錦衣府衛,將方晉之弟方功帶上來!」
不得不說,方晉之言還是有著一些作用的,在場一些西北邊將的神色就有些變幻不定。
如果不解決西寧邊將的狐疑,後續收西北兵馬就會有一些阻力。
方晉聽到方功之名,心頭不由一懼。
而後,幾個錦衣府衛押著方功進入軍帳。
賈珩道:「你二弟方功開了一家商會,通過機緣巧合認識了女真的嶽托,從此以後就暗中傳遞軍情,想要使朝廷大軍再次大敗。」
此言一出,軍帳之中諸將麵色驚疑不定,忍不住交頭接耳。
「不僅如此,金孝昱兵敗丶南安征西大軍大敗,如果本帥沒有猜錯,都是你暗中傳遞機密軍情?」賈珩沉聲說著,道:「是也不是?」
說到後麵之時,石光珠以及侯孝康都瞪大了雙眼,緊緊盯著方晉,神色不善。
難道西北之敗,另有隱情?都是這方晉出賣了軍情,王爺才招致大敗?
這豈不是說他們開國武勳一脈,非戰之罪,還有脫罪的轉機?
嗯,這個隻能說想的有點兒多。
事實上,除了內應遞送消息,南安以及柳芳等人的輕敵冒進,仍然難辭其咎。
金鉉聽聞賈珩所言,麵色鐵青,厲喝道:「方晉,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給敵寇傳遞消息?」
方晉道:「嶽丈大人,我是冤枉的,都是那賈珩誣陷於我,誣陷我啊。」
到了此刻,麵對金鉉的質問,方晉仍不願承認,隻是語氣明顯弱了許多。
金鉉麵上怒氣湧動,說道:「我看錯了你!」
當初本來覺得方晉踏實能乾,機敏乾練,故而招為女婿,誰何曾想竟這般喪心病狂,行此駭人之舉?
陷他於不忠不義!
賈珩麵色冷色湧動,厲喝道:「戕害前西寧郡王一脈,不過是為了實現他割據西寧的野心,現在本帥甚至懷疑,前西寧郡王金铖薨逝,也有這方晉暗中籌謀。」
前幾天他也在思量,這方晉究竟是為了什麽,那麽利益動機隻能是割據西寧,已經不滿足於折家,一心想要成為西夏李家。
金鉉心頭一跳,目光驚怒地看向方晉,似是難以置信。
兄長病逝,難道也是方晉……
如果真是如此,他真是百死莫贖了。
方晉此刻被徹底戳中隱秘之事,一張麵容慘白如紙,被錦衣府衛牢牢按住的魁偉身形搖晃不停,分明已不知說什麽好。
賈珩麵色陰沉如鐵,說道:「押下去,詳加鞠問。」
方晉張了張嘴,對上金鉉那雙如看虎狼的目光,終究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賈珩伸手輕輕拍了拍好似老了幾歲的金鉉的肩頭,輕聲說道:「金將軍,個中真相,錦衣府衛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看,金鉉應該不知這其中的內情。
金鉉微微閉上眼眸,兩行老淚自眼窩中流淌而下。
如果兄長一脈,父子二人係因他這個女婿算計而死,他百年之後有何顏麵去見兄長?
魏王陳然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頭唏噓不已。
賈珩沒有再理會失魂落魄的金鉉,將目光掠過軍帳中的諸位將校,沉聲說道:「諸軍聽令!」
「在。」在場眾將紛紛拱手應是。
賈珩沉吟說道:「京營騎軍整頓兵馬,與西寧邊軍協同進攻山寨,一舉擒拿多爾濟和嶽托二人,本帥領中軍為諸位壓陣,諸位將軍,建功立業,封妻蔭子,就在此時!」
軍帳之中的諸將,麵色一振,齊聲應是。
賈珩目送著諸位軍將領命而退,目光幽晦莫名。
到了此刻,就要全軍押上,大破山寨,然後追擊殘敵。
可以說如今已經進入年羹堯大破羅卜藏丹津的第二階段。
魏王陳然道:「撫遠將軍,錦衣府衛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金鉉緩緩抬起頭,注視著那蟒服少年,說道:「衛國公是不是懷疑我授意女婿謀害亡兄?」
賈珩對上那一雙痛苦丶自責的目光,說道:「金將軍與西寧郡王感情至深,我倒未懷疑過,想來是方晉一人之惡毒心思。」
金鉉默然片刻,抬眸看向賈珩,聲音不知何時已經哽咽:「多謝衛國公。」
賈珩道:「金將軍,眼下是大破敵軍,收複湟源丶海晏,掃平蒙古諸番之時,金將軍去調撥兵丁,準備進兵吧。」
隨著漢軍京營騎軍有條不紊的調度,宛如一架高度運轉的機器,大批兵卒手持弓弩兵刃,向著兵寨進攻而去。
而身在山寨指揮的嶽托,自然也敏銳察覺到漢軍這種動向。
四方以木梁搭就的木質崗樓上,嶽托頂盔摜甲,放下已被盤的明光發亮的單筒望遠鏡,眉頭緊皺,麵容上現出一抹疑惑之色。
多爾濟好奇問道:「賢弟,這漢軍莫非要撤兵了?」
這幾天,漢軍頓兵堅寨之下,雖然和碩特蒙古傷亡不小,但這種守城對他族勇士也是一次磨煉,以後想要在青海建城,乃至入主西寧府城,這些守城的本事卻是不得不學的。
嶽托搖了搖頭,目中滿是疑惑,說道:「漢軍這陣仗倒像是全軍出擊,一鼓作氣拿下我們一樣?」
難道是收到了兩路繞襲兵馬的敗報,漢軍想要拚死一搏,行險一擊?
嗯,應該有這個可能。
嶽托這般想著,轉頭問道:「兄長,這兩天可有信鴿過來?」
多爾濟歎了一口氣,說道:「信鴿倒是有,都是伊勒都齊向我抱怨的,說提前去埋伏了兩天,一個鬼影子都沒有見到。」
嶽托眉頭皺了皺,麵上若有所思,說道:「漢軍行軍需要時間,讓他耐心等待。」
多爾濟笑問道:「等打贏了這場戰事,是不是能就勢打進西寧府城?」
「漢軍如果攻不下,多半會返回西寧府城,等到那個時候,可能會議和,那個時候或許真的可以動一動西寧府城。」嶽托麵帶欣然,語氣輕快說道。
多爾濟笑道:「父汗要不了多久,就會拿下藏地,那時候我一定能成為青海總管,賢弟放心,等到你們向漢人報仇,我一定出兵策應。」
說著,圓胖臉盤上現出憨厚的笑意。
「兄長,漢軍進兵了。」嶽托打斷了多爾濟的話頭,指著如一團烈焰火海齊齊湧來的漢軍。
多爾濟道:「賢弟,我領著人打退他們!」
說著,喚上親衛,向著山寨大步而去。
彼時,賈珩立身在中軍大纛之下,舉目眺望著嚴陣以待的和碩特蒙古敵軍。
此刻,京營騎軍諸部已經鼓足了勁兒,要一舉拿下山寨。
這就是捷音的士氣鼓舞,原本有些士氣萎靡的軍士,這會兒已經徹底被調動起來士氣。
賈珩因為這幾日睡不踏實,滿是血絲的眼眸眯了眯,心頭忽而生出一念,如果他真是賈孟德,那應該是兵敗之後,偽造捷音,進而促成一場大勝。
最後對諸將說,這就是捷音。
那麽或許將這次攻防戰爭提升到藝術的高度?
但謝龐二將是切切實實的大勝,並非是望梅止渴之舉。
陳瀟清聲道:「嶽托和多爾濟都在兵寨之中,等會兒或許能夠一舉成擒。」
賈珩道:「嶽托其人十分狡詐,可能見勢不妙,就繼續逃遁,等會兒我去盯著他,多爾濟可以逃走,但嶽托一定要留下。」
嶽托擾亂西北,給大漢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他需要嶽托的人頭,祭奠捐軀赴國難的京營將校。
那些都是他當年一手訓練而出的驍勇銳士。
陳瀟點了點頭,柳葉細眉之下,一雙清冷如晶玉的眸子閃爍了下,投向山寨。
此刻,大批漢軍手持兵刃,向著山寨衝殺而去,經過幾日的攻防,荒草叢生堆裡的亂石,都要快被衝殺來回的軍卒磨平。
其實,嶽托先前已經加固過數次山寨,甚至在穀口的西側還另立一小寨,以作牽製,但這麽多天漢軍攻擊之下,和碩特蒙古仍是傷亡慘重。
遠遠而視,山寨破破爛爛,其上多是箭矢以及血汙。
喊殺聲此起彼伏,而兵刃碰撞之聲也相繼響起,漫山遍野的漢軍如潮水一般湧向山寨。
箭矢丶火銃以及佛郎機炮向著兵寨齊齊傾瀉而下,大範圍殺傷著整個漢軍。
和碩特蒙古其實在漢軍車輪戰之下,已經漸漸到了崩潰邊緣。
嶽托也漸漸意識到不對,因為這不是聞聽敗報之後的瘋狂,而更像是聞到捷音以後的備受鼓舞。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多爾濟渾身浴血,在幾個親兵的扈從下,上氣不接下氣說道:「賢弟,這漢軍太多了,殺不完一樣,頂不住了。」
嶽托說道:「兄長,頂住,再頂住一段時間,就能打贏!漢軍打不下山寨,他們也就退兵了,西寧府城探囊取物。」
在嶽托看來,這不過是漢軍回光返照,臨死之前的反撲。
多爾濟長歎一聲,正要說些什麽。
就在這時,從後山低緩的山道上,出現一道慌亂的身影,跌跌撞撞爬上山寨,惶恐說道:「台吉,不好了,從西麵來了一批旗號不明的騎軍,看打扮給我們一樣。」
「打扮一樣?難道是伊勒都齊打贏了回來了?」多爾濟驚喜說道。
嶽托卻麵色微變,想了想,篤定道:「是察哈爾蒙古的人!他們怎麽繞到後麵來了。」
先前方晉的情報曾經提及,衛國公賈珩派往繞後而襲的漢軍,皆為京營騎軍,除此之外,還有察哈爾蒙古的精騎。
「王爺,飛鴿傳書。」就在這時,嶽托身邊兒的將校伊爾登,麵色難看,急聲說道:「王爺,小石頭溝的伏兵遭了反埋伏,被漢軍和察哈爾蒙古的人擊潰了。」
嶽托聞言,隻覺兜頭一盆冷水潑下,隻覺四肢冰寒,心頭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