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
而此刻的齊王卻渾然不知,崇平帝已對自己謀劃之事,有所覺察,並布置了陷阱,等著齊王來跳。??? ????????.匚??爪 ????
不過,慧通的人手刺殺謝再義失手,火速稟告齊王府,卻讓齊王也有了一些警惕。
此刻,後院,內書房密室之中——
齊王坐在梨花木椅子上,那張胖乎乎的白淨麵容上漸漸現出一抹難堪。
相對而坐的許紹真,以及竇榮眉頭也都皺了起來,麵上現出苦思之色,而不遠處坐著的賈雨村,目中卻有懼色流溢。
難道錦衣府已經察覺出齊王的計劃?
一旦事敗,他作為齊王府主簿,隻怕…性命難保啊。
齊王兩條細眉之下,眯起的綠豆小眼中,目光滿是訝異,問道:「這錦衣府好端端的尋謝再義做什麽?」
竇榮想了想,尋出一個理由,說道:「許是因為明日出殯,要配合錦衣府,沿路護衛送葬隊伍。」
「也有可能。」齊王陳澄點了點頭,旋即,心頭又不落定,問道:「竇先生,你說會不會是錦衣府覺察出了什麽異常?」
竇榮搖了搖頭道:「王爺不必驚疑,如果已經察覺出來異常,此刻,錦衣府早就緹騎四處,大索全城,而王府之外早就是錦衣府圍攏。」
這麽一說也有道理,因為畢竟是謀反重罪,一旦覺察出來,哪怕僅僅是懷疑,也會派人大索全城。
齊王陳澄點了點頭,沉聲道:「竇長史所言不錯,如今一切無事,恰恰證明沒有異常。」
隻要熬過了今天,等到明天一到,他就是大漢天子,九五之尊,那時候,整個神京都會聽從他的號令。
竇榮建議道:「王爺,夜長夢多,明天就得起事,不能再拖了。」
陳澄目光深深,低聲道:「是不能拖了。」
就這樣,齊王陳澄耐心等待著,心頭既是激動,又有些期盼明天的到來,幾乎一夜未睡。
……
……
忠順郡王府,東跨院書房
夜色已深,但書房中卻燈火通明,庭院中除了幾隻蛙鳴,幾乎一片靜謐。
前忠順王陳榮也從宮苑中出來,其人自廢為庶人以後,麵容上也多有蒼老之態,而兩鬢斑白的麵容上滿是憔悴和疲憊。
此刻一襲尋常粗布衣衫,頭發梳得倒是一絲不苟,坐在書房中,宛如一個老農,手裡端起茶盅,輕輕品了一口香茗,麵上冰冷如霜。
在恭陵近兩年的苦難磨礪,讓這位忠順老王褪去了一些急躁丶暴怒,開始變得從容許多。
忠順郡王陳泓在下首處的一張梨花木椅子上坐著,那張年輕俊朗的麵容上現出陰鷙,說道:「父王,事情都辦妥了。」
忠順王陳榮放下茶盅,說道:「機事不密則害成,這種事最重要的就是保密,否則一旦隻言片語泄露,就是塌天之禍。」
陳泓道:「父王放心,定然可保萬無一失。」
就在這時,外間一個管家進來,低聲說道:「王爺,齊王府派了許典客來,說有要事詢問郡王爺。」
原來,謝再義被錦衣府的人接走,陳澄心頭終究有些不落定,派人過來打算徵詢陳泓的意見。
陳泓眉頭皺了皺,臉上不由現出訝異之色,道:「這個時候,派管家過來做什麽?」
不大一會兒,管家就將許紹真引入書房。
許紹真先朝陳泓和陳榮父子見了一禮,然後道:「王爺說,東興街那邊兒的事兒沒有辦成。」
所謂東興街是謝再義從五軍都督府返回如意坊祖宅的路途,原本陳澄尋找的人就是在街道兩側進行埋伏。
陳泓眉頭緊鎖,問道:「怎麽回事兒?」
如果謝再義不死,京營就無人能夠掌控,當然刺殺謝再義會不會引來崇平帝的懷疑,可能會有懷疑,但大抵調查不出來什麽名堂,一時間應不會發散聯想到會有人想要謀反。
許紹真一五一十敘道:「中間,錦衣府的人好像尋忠勤侯,似乎有些事兒。」
陳泓心頭頓時起了一陣警惕,道:「錦衣府的人,什麽事兒?」
一旁坐著的忠順王眉頭皺了皺,心頭也湧起戒備,也將詢問目光投向許紹真。
許紹真說道:「王爺說,應該是調撥兵丁,為明日出殯護衛的事兒。」
陳泓看向一旁的忠順王陳榮,道:「父王,你怎麽看?」
「應該是沒有察覺,否則以錦衣府的秉性,就不會是單單叫走謝再義那般簡單。」陳榮眉頭皺了皺眉,目光閃了閃,低聲說道。
陳泓點了點頭,道:「父王說的是這個理兒,這等大事,但凡走漏丁點兒風聲,現在整個神京城都大亂起來了,不會這般風平浪靜。」
陳榮道:「去好好準備吧,儘早發動,隻怕夜長夢多。」
……
……
玉兔西落,金烏東升,不知不覺,就是一夜時間過去。
第二天,天光大亮,東方天際現出金色晨曦,照耀在巍峨的神京城中。
在經過以往十多天的大雨後,街道兩側的屋簷房舍上被雨水衝刷的一塵不染,光可鑒人,而兩側的酒肆丶茶樓中湧出來不少百姓。
整個神京城的百姓也都站在街道上翹首以望,相送大漢的太上皇隆治帝的靈柩最後一程。
內閣以及五府六部九寺五監的文武官員全部出得衙司,此外還有大批宮婢丶內監出了宮苑,相送太上皇的棺槨前往恭陵,隊伍龐大,浩浩蕩蕩。
崇平帝這邊兒自也不例外,也在送行之列。
而此刻,朝廷的儀仗隊伍皆打著白幡,臉上神色悲戚不已,人群中除卻有哭泣之聲,再無其他雜音。
國喪出殯,一切皆是在安靜丶肅穆中的氣氛進行。
而齊王陳澄同樣身在宗室藩王之列,那張胖乎乎的臉盤似有悲戚之色,但目中的精芒卻一閃即逝。
不遠處的楚王和魏王則是隨著人流向前走著,臉上悲戚,更多是茫然。
崇平帝坐在一座裝飾素雅丶掛以白幡,車轅高立的龍輦上,周方是一隊隊身披重孝的錦衣府衛扈從,大批軍卒以及錦衣府衛也都披麻戴孝,相送棺木而去。
而這一幕,同樣要為天下萬民表率丶稱頌。
出殯的隊伍就這樣浩浩蕩蕩,一路出了城門。
此刻,果勇營兵丁以及內衛丶龍驤左右衛以及錦衣府衛的兵馬,則一路跟隨扈從。
錦衣府衛的便衣探事同樣則在人群中潛藏,隨時觀察著動靜,不僅是注意有可能的刺客,還有人群中的京營府衛。
大批隊伍浩浩蕩蕩地出了神京城,來到神京城外灞橋之上,兩側煙柳依依,在夏日裡綠樹成蔭,蓊蓊鬱鬱。
就在這時,「轟!」
前方的石橋之上,忽而響起一聲炮響,繼而自灞橋兩側響起喊殺之聲,忽而殺出兩支人馬,約莫有千餘人,皆著大漢號服,外披甲胄,胳膊上係著白布。
這兩支兵馬主要是齊王和忠順郡王手下的府衛以及這些年豢養的死士。
而經此一事,頓時隊伍受此衝擊,就為之一亂。
「唏律律~」
馬蹄聲雜亂響起,路上大批手持兵刃的士卒向送葬隊伍衝擊而來,當即就與護衛的神武將軍馮唐相撞在一起,不多時,手持兵刃的兩方人馬已經交手在一起。
兵器相撞,發出陣陣尖銳的金鐵交鳴聲,沒有多久,就有士卒慘叫倒地,鮮血汩汩而出,在地麵上流淌的到處都是,汙染了青石泥板鋪就的官道。
而原本護送著運送棺槨的馬車的軍士同樣一片大亂,茫然不知所措。
戴權在龍輦之側,尖銳的聲音響起,高聲道:「護駕,護駕!抓刺客,抓刺客!」
然而,場中局麵刹那之間,儼然一片混亂。
這時,從城門口方向下來大批士卒,如潮水一般衝將過來,高聲喊道:「誅賈黨,清君側!」
正是京營借輪換而登上城頭值宿的練武營都督僉事俞士金丶振威營都督同知伍鳳超等人,率領著兵丁接應齊王陳澄。?? ?9???υ?.¢??? ????
汝南侯衛麒眉頭緊皺,高聲說道:「擋住他們!莫要驚擾了聖駕!」
身邊兒的府衛士卒,「刷刷」地抽出了雁翎刀,立身在四方護衛,神情警惕地看向敵寇。
大批身穿飛魚服,腰配繡春刀的錦衣府衛紛紛圍攏住崇平帝所在的馬車四周,手持腰刀護衛,兵馬倒不怎麽多,隻有三四百人。
這時,齊王陳澄以及忠順郡王陳泓二人對視一眼,同樣高聲喊道:「保護聖上!」
兩人高聲說著,卻領著一眾扈從向著崇平帝所在的馬車圍攏而去,分明是打算挾製馬車上的天子。
彼時,敵我不分,幾乎一片混亂,而宮中的妃嬪女眷在最後方的隊伍裡,則是不明就裡的看向前方。
而一路送葬而出的文武大臣臉上也有幾許慌亂,不知所措,內閣首輔韓癀與內閣次輔李瓚,麵上同樣有著驚容。
其他如六部尚書,侍郎麵色同樣大驚不已。
而這時,齊王陳澄還未近得崇平帝身側,卻被一員青年小將攔住,道:「兩位王爺,聖上還在馬車上,爾等不得衝撞鑾駕!」
陳澄麵色變幻了下,對著一旁的扈從,也是齊王府閆典軍,沉聲道:「動手!」
不大一會兒,陳澄以及身旁的士卒開始抽出腰刀,向著護衛龍輦的錦衣府衛殺去。
而原本正自慌亂的文武百官,見此一幕,更是心神大驚。
齊王這…這是反了?
因為後方同樣一片嘈雜混亂,崇平帝所乘的龍輦似乎也沒有調頭,而是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不大一會兒,周圍錦衣府衛圍攏著崇平帝所在的龍輦,死死抵擋著京營叛軍以及忠順郡王府和齊王府的府衛。
齊王陳澄此刻率領兵馬衝至近前,與錦衣府衛交手一起。
乒桌球乓,金鐵交擊之音不絕於耳。
此刻,崇平帝立身在龍輦上,龍眸閃爍,冷冷看向那陳澄,冷聲道:「陳澄,你要弑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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