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5章 衛王之怒,風雨交加,威若雷霆!
關中大地
此刻,但見泥土漫天的官道之上,馬蹄聲亂,天穹東方,可見朝陽絢爛,明麗一如雲錦。
又是一夜過去。
賈珩這會兒眼眸中滿是血絲,率領手下一眾兵馬,向著一條崎嶇難行的官道快步而去,馬蹄聲在官道上響起,傳至極遙之處。
此刻,官道兩側的草木在晨風中,隨風飄搖不停,兩旁不時響起聲聲蟋蟀的蟲鳴,在寂靜夏日清晨當中顯得格外清晰,平添幾許寧靜。
「王爺,前麵,前麵。」這會兒,一路上沉默不語的曲朗,伸手挽著一根馬韁繩,胯下一匹棗紅色駿馬「嘶鳴」一聲,在賈珩身側驚聲說道。
賈珩此刻,心神當中就有幾許疲憊之意,目光遠眺,可見三騎在官道上疾馳。
而另外一邊兒,高仲平與鄺守正和吳賢成兩人,此刻正騎在一匹棗紅色駿馬上,三人麵容上滿是欣然。
而那張剛毅丶沉靜的麵容上,分明是現著一抹擔憂之色。
就在這時,忽而身後傳來「噠噠」的馬蹄聲,由近及遠,在寂靜的清晨,傳至極遙。
高仲平麵容倏變幾許,心頭不由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來,而後聽到了身後的馬蹄聲。
「東翁。」鄺守正也聽到了身後的馬蹄聲,麵色倏變,擔憂說道。
而就在這時,身後那蟒服少年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高聲道:「高閣老,方才何逃之速也?」
高仲平這會兒回眸望去,就將一顆心沉入穀底,剛毅麵容上見著擔憂之色,目光冷冷地看向那蟒服少年,心頭憤恨。
就在這時,伴隨著「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卻見那蟒服青年牽著馬匹的韁繩,麵容沉靜,不緊不慢而來。
吳賢成聲音顫抖,目光滿是驚懼,看著那蟒服青年,如見鬼魅。
「東翁……」
那蟒服青年銳利鋒眉之下,那雙虎目幾乎目如鷹隼,明亮熠熠,再次喝問道:「高閣老何逃之速也?」
高仲平眉頭緊皺,目光平靜地看向那蟒服青年,問道:「衛王,最近關中之地大旱,本閣出京,視察桑植民田耕作之事,何言逃之一字?」
在這個時候是萬萬不可說什麽逃的。
賈珩麵色幽冷如霜,目光深深,沉聲道:「高閣老,據錦衣府所報,高渤和高鏞兄弟兩人,勾結陳淵丶陳然丶陳煒等人在巴蜀之地作亂,高閣老也在其中為陳然丶陳煒逃出神京給予方便,今日更是逃回巴蜀,與叛軍同流合汙,反抗朝廷!」
高仲平麵如冷霜,目中冷意湧動,沉喝道:「衛王,一派胡言!」
在這時候,咬死了不承認自己掛印封官而去,否則就落了口實。
賈珩沉喝一聲,道:「高閣老,事到如今,被本王抓了現形,還要百般狡辯嗎?」
「錦衣府乃為天子親軍,卻為你衛王羅織罪名,陷害忠良,衛王以為單單靠著偽造的密諜之報,就能汙蔑本閣?」高仲平麵容正義凜然,目光咄咄道。
賈珩看向高仲平,臉上湧起一抹冷峭之意,說道:「高閣老乃為天下名臣,竟是敢做不敢認?勾結前趙王餘孽,與逆藩魏王和梁王,意欲引寇虜亂我大漢社稷,高閣老做出這等事來,對得起憲宗皇帝的在天之靈嗎?
高仲平聞言,冷笑一聲,叱道:「本官乃是憲宗皇帝顧命大臣,已是人臣之極,如何會行這等之事?你如今還有臉口口聲聲提及憲宗皇帝?你禍亂朝綱,穢亂宮闈的竊國之臣?」
「一派胡言!」賈珩目光炯炯,沉聲道:「來人,將這兩人拿下!」
而鄺守正和吳賢成見得這一幕,心神不由為之一驚。
卻見錦衣府衛黑壓壓地跑將過來,一下子圍攏住高仲平以及鄺守正和吳賢成四周,將二人猛地拽下馬來。
賈珩此刻,劍眉挑了挑,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高仲平,朗聲道:「高閣老,如果無我在,大漢社稷風雨飄搖,內憂外患,天下不知幾人稱孤,幾人道寡!焉有你在廟堂之上,迫害忠良,妄談恩義!」
白骨如山忘姓氏,青楓林下鬼吟哦。
如果不是他,這九州早就淪陷在異族鐵蹄之下,哪有什麽漢家天下?
高仲平聞言,目光晦暗,心頭震驚。
此是曹操之言。
隻怕也是他賈子鈺的自白!
高仲平冷聲道:「你縱然有微功在身,但天子已經高官厚爵相贈,以一介布衣而至王公,恩遇何其隆厚?然爾卻不知足,大權獨攬,欺君罔上!」
高仲平沉聲道:「憲宗皇帝以女兒和侄女妻之,何其厚愛,你竟做出這等畜生之事來,實在喪儘天良,令人發指!」
賈珩點了點頭,道:「這些捕風捉影的宮闈穢聞,高閣老是聽陳淵那等惡人編排出來的吧?」
高仲平聞聽此言,目光銳利如劍,朗聲說道:「你可敢對著憲宗皇帝的陵寢發誓,從未做過對不起憲宗皇帝的事來?」
賈珩道:「本王自可到憲宗皇帝陵寢之前發誓,但你高仲平可知,當初先帝在太廟被伏,以至早亡,皆咎因陳淵之謀!」
「而你高仲平,憲宗皇帝的潛邸之臣,竟與害死先帝的凶手,陳淵同流合汙?因其人毫無根據的惡毒揣測之言,竟為其所動!使巴蜀一地,亂成一團,何曾對得起憲宗皇帝嘔心瀝血半生打下的中興偉業?」
嗯,論嘴炮這一塊兒,賈珩還沒有服過誰。
高仲平沉聲道:「強詞奪理!」
高仲平忍著心頭的一股異樣,喝問道:「當今幼主,難道不是你和那甄氏的孽子?」
賈珩劍眉之下,目光炯炯有神,道:「此乃為陳淵汙蔑之言,你高仲平竟然信一個無君無父的逆賊所言!」
高仲平一時語塞。
因為至始至終,以所謂龍鳳胎之線索,推測賈珩穢亂宮廷的是陳淵,其人的名聲的確大有問題。
「甄氏與憲宗皇帝之後,以及榮國府的賈珠遺孀李氏皆生龍鳳胎,難道皆是巧合?」高仲平冷聲道。
賈珩冷聲道:「你若不信,可以去問憲宗皇帝吧。」
說著,目中現出一抹殺機,轉眸看向一旁的錦衣府衛。
高仲平見此,心頭一凜,沉喝道:「衛王,你難道是要戕害憲宗皇帝顧命之臣?」
說話之間,「蹭」地拔出腰間的一把寶劍,高聲道:「衛王,可敢與我一戰?」
賈珩卻沒有怎麽理會,道:「來人,拿下此獠!」
說話之間,就見幾個錦衣府衛一擁而上,向著騎在駿馬上的高仲平圍殺而去。
高仲平此刻,掌中一把寶劍舞動如風,颯颯而閃,出手之間,頗見乾淨利落。
畢竟,曾經就是武將出身的四川總督,在此刻絕境求生,可見光芒熾耀,通明如水,幾乎風雨不透。
「叮叮鐺鐺……」
伴隨著兵刃交擊之聲,卻見刀兵相撞,火星四濺。
不大一會兒,高仲平胯下的那匹馬,就被一個錦衣府衛砍倒,旋即,伴隨著馬嘶之聲,高仲平從馬上被掀將下來,一下子跌落在塵土當中。
而後,幾個錦衣府衛死死按住高仲平的肩頭,使其不得掙紮半分。
賈珩劍眉挑了挑,明眸目光炯炯有神,沉喝一聲,說道:「曲朗,送高閣老上路!」
雖然,曲朗在先前的事上犯了一些錯,這次算是再給他一次機會。
錦衣府這麽一個偌大係統,難免會有周轉不靈之時。
曲朗此刻也不多言,抱拳應命一聲,然後,快步向著不遠處而去。
鄺守正和吳賢成兩人已是麵如土色,心驚膽戰。
這是要誅殺東翁的情況。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高仲平瘦鬆眉之下,猶如驚鴻的目中可見冷意不停湧動,沉聲道:「衛王,天道輪回,報應不爽,你今日喪儘天良,自有蒼天怒而報之!」
「我在黃泉路上等著你!」高仲平憤然說道。
就在這時,曲朗近前,一下子湊近,拿出雁翎刀,但聽「噗呲」一聲,伴隨著血光閃現,一顆大好頭顱衝天而起。
一代名臣,自此隕落!
吳賢成和鄺守正已是麵如土色,手足冰涼,那張或儒雅丶或睿智的麵容上,皆是現出擔憂之色。
賈珩劍眉之下,目光幽晦之色散去,沉喝道:「將這二人留著,押解京城,交由三法司定罪,爾等向朝廷述明,高仲平其人勾結趙王餘孽陳淵,而為魏王丶梁王張目,勾結和碩特與準噶爾之虜寇,罪證累累,皆大白於天下。」
這兩人都是指控高仲平生出不臣之心,而妄行反叛的人證。
吳賢成與鄺守正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麵容上看出一抹劫後餘生之色。
而侍奉多年的恩主,方才一下子就被梟首當麵,這種衝擊力無疑是十分猛烈的。
賈珩劍眉挑了挑,目光溫煦,凝眸看向高仲平的屍身,道:「將其首級帶回神京城。」
回去之後,還有一場嘴皮子仗要打,隻怕此刻的神京城已經亂成一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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