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9章 成都府破了……
成都府
因為高铖已經率軍前往劍門關駐戍,故而成都府城暫由四川總督曾書鴻坐鎮。
蜀軍大部兵力都調撥至劍門關和葭萌關附近,在成都府當中,隻留守有近萬兵馬,用以維護成都府治安。
賈芸率領大批兵馬向著成都府一路挺進,準備一鼓作氣,突襲成都府城。
此刻的成都府城城門大開,商賈和貨商來來往往,運輸貨物至府城之中,渾然不知朝廷的兵馬已然殺到了眼皮底子下麵,並且正準備大舉攻城。
因為,成都府城距離前線發生大戰的葭萌關尚有一段距離,故而,成都府城的百姓也感受不到前線的戰火蔓延的緊張氛圍。
此刻,賈芸的五千大軍晝夜兼程,直奔成都府城,而且此刻的賈芸在江油關尋了蜀軍的服飾,假扮成蜀軍,浩浩蕩蕩地前往成都府城。
因是高铖在起事之後,為了在戰場上和朝廷的兵馬作戰時,便於區分,在號衣服色和旗幟上與朝廷不一致。
賈芸此刻騎在一匹棗紅色駿馬上,心頭激動,隨行將校麵容上皆是現出風塵仆仆。
賈芸問道:「前方還有多久才能到達?」
自進入成都府以後,原本險峻陡峭的地勢也就平坦起來。
副將在一旁接話說道:「賈將軍,前麵距離府城還有十裡。」
賈芸沉聲道:「加快行軍,謹防蜀軍反應過來,關閉城門。」
這等長途奔襲,就重在一個出其不意,一旦讓蜀軍發現,也就喪失了突然性,變成了攻守之戰,成都府也就拿不下了。
副將聞聽此言,點了點頭,催動兵丁加快行軍速度。
如果縱觀曆史,在一千多年前,鄧艾率軍偷渡陰平道前往成都府城,蜀漢後主劉禪大開城門,投降魏軍。
而在今日的陳漢,賈芸派兵馬直抵成都府城之下,平複叛軍,在曆史上似乎成了某種重現。
而成都府府衙當中,四川總督曾書鴻坐在一張黑色漆木條案之後,尚對馬上到來的危險一無所知。
其人威嚴丶剛毅的麵容上分明現出幾許憔悴之色,分明是為蜀軍戰事心憂不已。
這段時間,曾書鴻坐鎮後方,除卻為大軍轉運糧秣,還要為平複最近成都府城的洶湧暗流操心,可以說心力憔悴。
在甄晴聽從了賈珩的攻心之計,降旨招降巴蜀之內附逆高家的官員丶將校以後,成都府城的氛圍在這半個月中就變得詭異起來。
如果不是高铖等人在葭萌關阻遏朝廷兵馬一月之久,表現出能夠抵擋朝廷的勢頭,隻怕巴蜀之內的一些官員和兵將早就逐高家,以響應朝廷。
「製台大人,這是劍門關遞送而來的軍令。」一個身形高挑的青年小吏進得衙堂,對著曾書鴻沉聲說道。
曾書鴻點了點頭,就是從那小吏手中接過軍令奏疏,垂眸之間,閱覽而畢,說道:「傳令諸府縣,籌措五十萬石糧秣,徵發一萬丁夫,運送至劍門關。」
那小吏應了一聲,然後轉身離去。
曾書鴻端起茶盅,麵上神色也有些憂愁。
這段時間搜集糧秣,1徵發丁夫,川人已然心生怨氣。
而就在這時,一個青年小吏神色匆匆地從外間而來,溫聲道:「製台大人,劍門關方向來了一支蜀軍。」
曾書鴻皺了皺眉,詫異問道:「劍門關?劍門關方向什麽時候來蜀軍了?」
因為先前,都是成都府向劍門關方向馳援,故而曾書鴻還以為是劍門關的蜀軍得了高铖的軍令來成都府護送糧秣,但命名沒有收到軍令。
就在曾書鴻心頭疑惑之時,一個麵容黝黑,身披玄色鐵甲的軍將,慌慌張張地從外間跑來,臉上滿是血汙之色,說道:「製台,不好了,朝廷的兵馬打進城了!」
此言一出,曾書鴻威嚴丶剛毅的麵容之上頓時現出一抹慌亂之色,朗聲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那稟告的軍將急聲道:「朝廷兵馬打著我軍的旗幟,守城的肖將軍未察覺出來,就讓朝廷的兵馬進了城。」
曾書鴻心頭不由為之一急,道:「怎麽能讓朝廷兵馬進城?來人,調撥總督府衛隊,將朝廷的兵馬打出去!」
而後,總督府官衙的兵將,手持軍械,組織總督府的三千衛隊兵馬向著外間迎之戰而去。
此刻,成都府城的街道上,兩旁鱗次櫛比的房舍當中,一間間商鋪緊閉,分明是為外間的刀兵之氣所嚇到。
而街道之上馬蹄聲繁亂,喊殺聲震天,響徹雲霄。
賈芸率領大批軍士,已然衝進了成都府城,沿著四通發達軒敞無比的街道,向著蜀軍的兵馬隊列大舉衝殺而去。
成都府城的百姓承平日久,未曾遭遇兵燹,在這一刻,見到如狼似虎的京營兵馬,驚懼無比,四散奔逃。
賈芸率領京營兵馬向著蜀軍衝殺,一路之上,京營銳士沿著城牆,與把守在城頭上的蜀軍廝殺來回。
沒有多大一會兒,京營銳士就牢牢占據著關城城門,而賈芸則是率領兵卒,向著總督府的方向殺去,打算擒賊擒王,控製總督衙門。
曾書鴻此刻派兵將調集總督府的衛隊,慌慌忙忙地向著衝殺進城的京營兵馬迎戰而去,待雙方在鳳鳴街的街道上猝然相遇,短兵相接。
「鐺鐺……」
兵刃交擊之聲不絕於耳,伴隨著軍士的喊殺聲和悶哼聲,兩股洪流相撞一起,展開廝殺。
朝廷京營兵馬向著蜀軍衝殺而去,蜀軍疏於戰陣,正麵交鋒自然落了下風,大批蜀軍將校在京營兵馬的攻勢下,節節潰敗,漸漸被逼至總督衙門周圍的鳳鳴街和三泉街。
用一句話總結,蜀軍戰力羸弱,幾無還手之力!
「製台大人,頂不住了。」這會兒,一個紫紅臉膛的將校見蜀軍節節而敗,就在一旁對曾書鴻開口說道。
因為成都府方麵壓根就不知道京營來了多少兵馬,驟然見到朝廷兵馬「從天而降」,還以為京營大舉攻來成都,自是方寸大亂,
大批蜀軍將校並無戰心,隻是向關城不停後撤,而這無疑衝亂了大軍陣線。
賈芸此刻騎在馬匹,握緊了手中的那把雁翎刀,在一團血霧當中,揮刀砍殺著一個抵抗的蜀軍,而後,向著總督衙門抵近。
而曾書鴻在衙門之中已然是急得團團轉,額頭密布的汗水如黃豆一般滲透出來,臉上滿是惶懼之色。
「擋住,不能讓漢軍衝殺進來。」曾書鴻急聲說道。
「大人,漢軍戰力凶猛,實在是擋不住了。」總督府的將校,在一旁開口說道。
曾書鴻頹然地坐在大堂之中,麵如土色,一顆心沉入穀底。
成都府城破了……
他如何向大公子交待?
成都府城一旦被攻破,意味著後路被斷,糧秣輜重也轉運不上,而前線大軍勢必軍心浮動,弄不好又是一場潰敗。
如果再加上前不久,朝廷降旨勸降巴蜀的官員丶兵將……
曾書鴻隻覺一股厚厚的陰霾籠罩了心頭。
紫紅色臉膛的中年將校道:「製台大人,府城不可久留,我等護送大人離開成都府城。」
曾書鴻聞言,似是反應過來,語氣堅決說道:「我受高家所托,守衛成都府城,如今被京營漢軍斷了後路,如何還有顏麵逃出府城?」
這位四川總督吃的是皇糧,做的是朝廷的官,但此刻卻言稱高家,的確讓人費解。
小校聞聽此言,麵色倏然為之一白,詫異地看向曾書鴻,說道:「製台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曾書鴻臉上現出漠然之色,當機立斷說道:「你們從後門走,逃命去吧。」
此刻的曾書鴻已然萌生死誌,與成都府城共存亡。
曾書鴻說著,麵容蒼白如紙,也不多言,邁著沉重的步伐離了廳堂,向著後衙而去。
過了一會兒,一個將校從後衙快步而出,對著正從外間浴血奮戰而歸的蜀軍將校,說道:「製台大人自裁了。」
眾將校心頭大為驚懼。
製台大人自裁,大勢已去!
「鐺鐺……」
就聽得刀劍交擊之聲,由遠及近,繁亂無比,伴隨著聲嘶力竭的喊殺聲,大批京營漢軍手持軍械,湧入總督衙門。
而後,因為曾書鴻已死,蜀軍群龍無首,紛紛向京營朝廷兵馬請降。
待到傍晚時分,暮色四合,華燈初上,可聽得各處的喊殺聲陸陸續續平息下來。
賈芸說話之間,快步來到總督衙門的廳堂,心頭仍是被一股激動的情緒充斥著,這次立下功勞之後,應該能封五等爵了。
他賈芸也有今日!
在賈家一眾小將當中,以賈芳官爵最高,而後就是賈菖丶賈菱兩人,而賈芸先前其實屬於不瘟不火,但經過四川成都府之戰,大抵會和賈芳並駕齊驅。
賈芸俊朗的麵容密布血汙,喝問道:「曾書鴻呢?」
「回稟賈將軍,曾書鴻見大勢已去,已經自儘了。」這會兒,一個將校開口道。
賈芸冷哼一聲,道:「彼等受朝廷皇命督川,撫治萬民,卻附逆高家,為虎作倀,對抗朝廷,誠是死不足惜!」
「來人,將其首級割了,裝進木匣,待本官前往朝廷之時,遞送至京!」賈芸旋即,沉聲說道。
一個青年將校快步近前,麵色凜然一肅,抱拳稱是。
賈芸劍眉挑了挑,目光逡巡四顧,沉聲道:「諸軍把守府城城門,嚴防蜀軍從關前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