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對王昕的打擊非常的大。
王昕從小就知道自己是領養的,爸爸媽媽不是親的爸爸媽媽。
但是,乖巧懂事的她,從來沒鬨過什麼彆扭,甚至還跟李東三姨說,三姨永遠都是她的親媽媽。
可在她心底,也一直期盼著能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全家人都刻意在她麵前隱瞞著她親生父母的消息,她也很聰明的不去打聽。
隻有李東知道她心底深處的那股強烈願望,所以,李東就偷偷把她親生父母的一些情況告訴她了。
雖然李東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而且,有些事,李東也沒有全部告訴王昕。
比如,她的親生父母,是為了要一個男孩,才把二胎仍是女孩的她給賣了。
李東怕王昕難過,就騙她說她親生父母家裡條件不好,無力撫養她,才把她送人的。
是送,不是賣。
聽到了親生父母的消息後,李東分明在王昕眼中看到了一抹激動神采。
李東告訴她,等她大學畢業之後,有了穩定的工作,能掙錢了,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去見一見她的親生父母。
當時,王昕重重的點點頭。
可是,王昕心中對親生父母的所有美好幻想,都被她的親生父母親手打破了。
口口聲聲要跟她相認,口口聲聲說著對她不起,口口聲聲說著要彌補她,結果,兩千五百塊錢的複讀費,就把他們給嚇跑了。
可以想象王昕當時的心情會有多悲涼。
王昕大病一場不說,大家甚至在王昕的眼神中看到了哀莫大於心死的神色。
擔心她想不開的家人們,那一個暑假都圍在她身邊,不停的勸慰,就連李東都放下工作,跑回家陪了王昕半個月。
王昕總算是想開了一些,不過卻是死活不願複讀了,而是上了一所普通的本科。
之後,王昕經過自己的努力,還是考上了京城大學法學專業的研究生,研究生畢業後,進了一家外企做法務專員,還算不錯。
但李東知道,她的親生父母,依舊是沒有死心,在打聽到她的住處之後,又跑去找過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當年是如何迫於無奈把她送人的,現在家裡又是如何如何困難。
總結起來一句話就是:我們當年賣了你是迫於無奈,但你現在好了,不能不管我們。
這些事,前世的時候,王昕沒跟家裡任何人說過,還是李東通過她同學打聽到的。
李東前世還想著,等自己公司的事解決之後,就去幫妹妹把這些破爛事解決了。
卻沒想到,他都沒來得及去做呢,就重生了。
不過也好,前世沒機會去做的事,這一世還有機會。
不僅如此,李東還想試著改變一下王昕的人生軌跡。
雖然前世王昕最後也進了外企,但是李東知道,以王昕的能力,這遠遠沒到她應該達到的高度。
如果她本科就能進入京城大學,那高度肯定不止於此。
所以,在王昕高考前,李東得想辦法把她親生父母搞定,讓他們彆再來騷擾王昕。
至於怎麼搞定,這個還得仔細想想。
反正還有四年的時間,倒是來得及。
胡玥在知道了王昕的身世之後,尤其是王昕性格乖巧懂事,容貌清秀,還是個學霸,胡玥立馬心生好感。
而王昕對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準表嫂也很有好感。
吃飯的時候,兩人聊了很多,胡玥的心思幾乎都在王昕身上了,對於其他人,也隻是保持著起碼的禮節而已,遠不如跟王昕這般親近。
那幾個小的就不用說了,張晨陽、楊文鬆、滕飛他們三個,也不會因胡玥親近王昕而有什麼想法,在他們看來這是正常的,甚至是很樂意看到的。
包括李東在內,這幾個當哥哥的,都特彆的疼王昕。
不是親哥,勝似親哥。
這哥兒幾個都有一個共同點,打架都特猛。
沒辦法,家裡有個散打運動員出身的二舅,哥兒幾個從小就被操練出來了。
除了李東上學時還算本分點之外,那三個,基本都是各自時期的學校一霸。
而且三人年紀相差的也正好,張晨陽比楊文鬆大五歲,楊文鬆比滕飛大三歲,張晨陽統治完了小學,去了初中繼續統治,楊文鬆接上了,等楊文鬆去了初中,滕飛又接上了,然後初中依舊。
哥兒仨對於小學初中的霸權統治,代代相傳,就沒斷過。
也就到了王昕這斷了一下。
不過王昕是用另一種方式稱霸學校。
人家靠學習。
王昕之後,張晨星、張晨月、張晨光又接上了,繼續稱霸學校。
尤其是張晨月這小丫頭,彆看是個女的,打架比男生都猛,現在妥妥的是她們學校的大姐頭。
王昕上小學的時候,正是四哥滕飛稱霸小學時期。
當時王昕班裡有個調皮搗蛋的男生,嘲笑王昕是撿來的,還欺負王昕。
被滕飛知道了,把那小子拖到衛生間裡,摁在坑裡狠揍了一頓不說,還弄得滿身屎尿。
這件事當時鬨得沸沸揚揚。
滕洪軍親自去人家裡賠禮道歉,賠了兩萬塊錢。
但那家人依舊不依不撓,還鬨到教育局,非要讓滕洪軍這個副校長付出代價。
最後二舅出麵了。
也不動手,就安排了幾個人,天天守在那家人門口,早上那家人送孩子上學,二舅的人就在後邊跟著,晚上接孩子放學,還在後邊跟著。
沒幾天,那家人就服軟了。
老老實實的給孩子辦了轉學,更不敢再鬨了。
一開始,家裡人都不知道滕飛為什麼打人家。
滕飛這小子屬悶葫蘆的,人狠話不多的那種,彆人越是質問他,他越不說。
還是王昕跟家裡人說,那個男生罵她是撿來的,還欺負她,所以滕飛才打他。
原本盛怒的滕洪軍,聽到王昕這話,深吸一口氣,然後拍拍兒子肩膀,說了句:“打得好,以後再有人欺負你妹妹,就給我往死裡打,出事老爸替你頂著。”
而知道了這事的張晨陽和楊文鬆兩個,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跑去把那男孩的父親狠揍了一頓。
腿都給人打斷了。
純為了替妹妹出口氣。
也就是在那件事之後,學校裡再也沒人敢欺負王昕。
胡玥跟王昕親近,立馬就贏得了幾個護妹狂魔的好感。
至於楊文文,看到胡玥隻是跟王昕在那聊天,眼中多少是有幾分失落的。
胡玥一看就是那種很優秀的女人。
楊文文內心中其實也很想跟胡玥好好親近一下的,但是,麵對胡玥,她難免會產生一絲自卑心理。
她甚至都找不到跟胡玥聊的共同話題。
胡玥在那跟王昕主要討論學習上的一些事,她是一句話都插不上。
偶爾胡玥主動跟她聊一句,她又生怕胡玥聊到她的私事上,擔心胡玥看不起她,所以,她都是很快應付過去。
胡玥心思聰慧,楊文文這種閃爍其辭的態度,哪裡能瞞得過她,所以胡玥也就很聰明的不再問她話。
如此一來,兩人聊的就更少了。
其實,楊文文現在的心思已經較前世有了一些變化。
前世,她義無反顧的跟了那個大老板,是因為那個老板有錢。
大舅跟二舅雖然也有點錢,但跟那個老板不是一個級彆的。
而且大舅跟二舅有錢,跟她楊文文也沒太大的關係,大舅二舅都是倒騰海鮮的,她又不能去跟著一起去倒騰海鮮。
所以前世的時候,那位老板對她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換句話說,跟那個大老板在一起,楊文文能夠獲得足夠的優越感。
可現在情況稍微有點不一樣了。
李東起來了。
楊文文不知道李東現在究竟掙了多少錢,但是她知道大舅二舅跟著李東掙了多少錢。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大舅就掙了上千萬啊!
雖說上千萬跟那位老板的過億資產還是沒法比,可要是按照這個速度來的話,超過那位大老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何況,李東一個月掙了九百萬和花一千五百萬買房子的事,她也知道。
李東都能帶著本金隻有三四百萬的大舅掙那麼多錢,他自己掙得還能少了?
這就使得,那位大老板,已經沒辦法再給楊文文足夠的優越感了。
背著小三的罵名,還沒有足夠的優越感,那她圖什麼?
尤其是此刻,看到了胡玥之後,小三的身份,更是給她帶來了羞恥感,以至於都不敢跟胡玥說話。
種種原因,使得她的心思生出一些微妙變化。
李東卻不知道楊文文的心思變化,隻是跟張晨陽他們幾個聊著天。
問了些幾人的近況。
張晨陽就不用說了,整天不務正業的。
滕飛現在是在體校,繼承了二舅的衣缽,練散打,也沒什麼好說的。
楊文鬆現在是在那位於姓老板的礦上開挖掘機,待遇還算不錯,尤其是楊文文結識了那位老板之後,楊文鬆的地位一下子就提高了許多,現在都成了礦上的一個小領導了,待遇也提高了一大截,一個月少說也有個萬八千的。
在老家這個小縣城來說,這工資已經很高了。
雖然掙得不少,但實際上楊文鬆心裡邊也挺憋屈的。
他不讚成姐姐跟那位於老板在一起。
雖然於老板那人對姐姐是挺好的,對他也十分的照顧,甚至說是器重。
可說一千道一萬,姐姐還是在給人家當小三。
沒有人會瞧得起一個小三。
縱使姐姐穿再昂貴的名牌,戴再昂貴的首飾。
縱使外人嘴上再怎麼說那些羨慕的話。
但人家背地裡還是瞧不起他姐姐。
甚至就連他,都有人說他是弟憑姐貴。
楊文鬆寧願他姐姐找個普通點的男朋友,隻要能對她好就行。
也寧願自己少掙點錢。
他也勸過他姐姐,可是,楊文文根本不聽。
這讓楊文鬆很是憋屈。
原本挺開朗的一個人,這段時間都有些抑鬱了,年紀輕輕的,天天借酒澆愁。
楊文鬆恨自己沒本事。
但凡自己有點本事,姐姐也不用去給人當小三。
幾杯酒下肚之後,楊文鬆忍不住就問李東:“二哥,我能去跟你乾嗎?”
聽到他這麼問,多少知道點弟弟心思的楊文文,下意識的就沉默下來,看了眼弟弟,沒有說話。
隻是神色有些愁苦。
以及幾分尷尬。
一旁的張晨陽詫異道:“咋了老三?你在那乾的不挺好嗎?上個月都掙了一萬多,我都想過去跟你乾了。”
一向沒心沒肺的張晨陽,壓根兒就沒覺出楊文鬆有啥不對勁的。
楊文鬆搖搖頭,沒說什麼。
李東看著楊文鬆,大概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想了想,說道:“我現在就是自己抄個股票,你跟著我能乾啥?你是不是看著大舅掙錢了,所以也想炒股票?說實話,我是真不建議你炒股票,你現在還年輕,應該多學點技術手藝什麼的,先彆想著掙多少錢。”
李東現在帶著楊文鬆炒股,也不是不行,可問題是,那樣的話,楊文鬆這個人就廢了。
李東可以帶他一時,但總不能帶他一世吧?
他終究得靠自己的本事吃飯。
楊文鬆說道:“我也不是想炒股,我隻是想出去闖蕩闖蕩,我不想一輩子窩在山溝溝裡挖石頭。”
一旁的楊文文欲言又止。
張晨陽叨叨起來了:“我說老三,你要這麼說,那我這當大哥的可得好好說說你了,你彆整天好高騖遠的,在那乾的好好的,累不著苦不著的,一個月一萬多塊錢,你還想什麼?有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飯,自己啥本事自己沒點數嗎?除了打架,開個挖掘機,你還能乾啥?你就老老實實的在那呆著吧,還出去闖蕩,就你那熊脾氣,出去用不了半年,準惹出事來不可。”
“哎呀你行了,閉嘴吧,還教訓起我來了。”楊文鬆沒好氣的說了句。
“哎喲我說你小子,怎麼跟你大哥我說話呢?”張晨陽當即一瞪眼,說了句。
楊文鬆還是有點怕張晨陽的,張晨陽這一瞪眼,他就不吭聲了。
李東正想著要如何回複楊文鬆,旁邊胡玥突然開口問了句:“你會開車嗎?”
“我?會啊?”楊文鬆愣了一下,才回道。